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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着自己忽悠甄家搬家之事略微地有些愧疚,可是想着不久的将来,那无情的大火,吴元泽还是非常淡定地放下了心中的那一丝丝愧意。自己这可是积善之事啊,对吧,对吧?

至于那个走脱的小厮,叫做霍启的,也得不了好儿去。他虽然走脱了,可是家眷老小呢,总能守株待兔地逮到他罢。

甄士隐虽然是仁善君子,可是对着自家女儿这样不经心,还真就不相信了,他还能是个菩萨了不成?对着霍启,只怕甄士隐比自己更恨吧。略微地问了两句管家,果然,霍启的父母、婆娘、孩子都被看管起来了,当然了,面上还是原样,就等着落网呢。

三月头上,甄家搬到了新宅子里,这贺喜啊,暖房的,虽然各地风俗不同,可是意思也就是那么意思罢了。

吴元泽自然地跟在甄士隐后面折腾了整整一日才算完了,回到自家府里之后,使劲儿地让丫头们给自己揉揉,这其他还好,路走的多了,这一整日的,腿僵的慌。

吴氏自然是心疼的不行,可是甄府的老先生是为了自家哥儿才闹腾搬家的,不为别的,但只是这份心,倒也不枉自家哥儿那般敬重这位老先生了。

甄家搬家了之后,别说是别人了,头一个高兴的就是英莲,这里的花园子更好看了,又大,不管是躲猫猫还是摘花儿的,都方便了许多。瞧着女儿欢喜,老爷也满意,封氏自己自然没那么的意见了。

虽然这宅子是将城外的两处处理了才换来的,可是过两日,将仁清巷的那处宅子卖了,再填补些产业,倒也便宜。

封氏已经盘算着要买田置地了,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却不想,这葫芦庙却是突然着火了,隔壁的甄府自然是第一个受累的,这个时节,崩说是庙宇了,就是各处的府邸宅子,都是木头所建造,这庙宇各处的灯油加上香烛,灯油的,外加上的一夜的风不断,即便是众人救火救的急,可架不住火势又急又大。

第二日晨起时,算上衙门中人,街坊四邻的,这才将大火扑灭了,可是除了残垣断壁之外,其他的就是焦黑一片了。

虽然大家警醒没伤着人,可是好几家的财务都化为灰烬,就有那妇孺受不住,相互抱头痛哭起来,除了心疼财务之外就是满满地庆幸了。

甄家自然能得到消息,他们仁清巷的老宅子里还留了一位老管事的看守宅子呢,听着老管事的回话,众人也是庆幸不已,好在,好在他们搬家了啊。

这,若不然,甄家只怕是阖府都要完蛋了。封氏从原先地略带着不愿意到现在的满是庆幸,连连地念了好几声佛,这才好些。

甄士隐也是庆幸不已,这财务没了倒是不要紧,可是要是伤着人了,那可糟糕的很。

老管事一家虽然居住在老宅,可是因着他的警醒,倒是一家子平安。甄士隐听了他的回禀之后,赏了二两银子,算是压惊之意。

这家当没了倒也好办,回头再让封氏赏一份就是了。苏州城也不大,这葫芦庙的香火一向地也算是鼎盛,是以这大火一烧起来,大家都觉得是菩萨的警示,至于警示什么,要么是天灾,要么就是吏治了。

这苏州的官场上就有些奇怪了,苏州府王大人的官声不错,自然地就怀疑不到他的头上,至于其他的么,自然是不好说了啊。

大家之间彼此相疑,这差事可不就是彼此间推诿了。王大人虽然也知道这些传闻,可是他并不大相信这个,斥责了几个属下几回之后,瞧着他们略微地收敛了一二,便不插手了。

甄家的宅子没了,可是人倒是没有大碍,大家自然是庆幸不已。这府里的方丈要扩建葫芦庙,自然地,就想从甄家那里低价将这块儿基地弄过来。

甄士隐听了之后,便依了方丈之意。不到原价的一半,将这地半卖半送给了庙里,也算是自己的一片心了。

封氏听了,虽然不乐意,可是她一向是个以夫为天的性子,倒也不会拗了丈夫的心思,索性地丢开手不管了。

避开了甄家的家破人亡的大祸事之后,吴元泽自己很是自得了几日。有着先见的好处就是在这了。

瞧着他得意非凡的模样,甄士隐却是以为他因着自己的聪慧而自傲了。想着依他的程度,再加重两层的功课,倒也不吃力。这边府里,正在写大字的吴元泽突然地觉得这身上有些冷,想着,只怕这春日里的天气便是这般罢,若不然,打发小丫头去取件儿外衫过来?可摸摸自己的衣衫,并不薄,这才罢了。

吴元泽很快地就没了胡思乱想的时间,很快地那些典籍书籍地将他埋了起来。

当然了,还有骑射,虽然文人不重视这个,甄士隐自己还隐隐地有些鄙夷武人的粗鄙作风,可是对于弟子能每天日更不辍地练习骑射,他还是高兴的。倒也不是想着文武双全的意思,甄士隐并不是那样的人。

不为别的,就为了有个好身体。别人不知道,他却是下过考场的,自然晓得这科考有多熬人,若是没有一副好身子骨儿,只怕是撑不下去。

自己的弟子即便是不做官,可这做学问也要做个模样出来,还有什么能比进士及第更好的呢?

吴元泽自然是不知道先生对他的要求的,只是每日里的功课也太多了些,本来之前还略微地有些玩闹的时间,自己也能去内院儿去找英莲玩,可是现在呢,别说是玩了,就是自己睡觉的时间,也并不大多了。虽然不知道甄士隐这是怎么了,可是他还真不敢去说项一二,只得咬牙受着。

甄士隐平日里对着吴元泽与英莲两个,那可真是慈和的不行,可是涉及到学问时,竟是有股子的虔诚的刻板。

吴元泽但凡有一丝半刻的怠慢,那就等着挨板子吧。甄士隐自己准备了竹板子,打在手上,那滋味儿真是让人*的紧。偏偏,这个世上,推崇的就是严师。虽然心疼小主子,可是吴氏夫妇两个对士隐的手段却是半点儿指责也无。好在吴元泽自己不是个愚钝的,否则,只怕那手掌就不是自己的了。

甄士隐自己对着唯一的弟子也是满意的紧,当然了,面上也是批评多于夸赞,就怕他尾巴翘起来,没了谦虚谨慎,这做学问如同做人,可是半点儿也来不的虚的,若不然,到头来,糊弄的可就是自己个儿了,谁也替代不了的。

吴元泽听着老师嘴里的念叨,还能如何呢?心下腹诽不已,面上却是恭敬地点头,以示受教。

士隐也知道他人小鬼大,自己心里是有主见的,说了几句,瞧着他神色越发认真,便知道他听进去了,住口不说了。

他本来也不是罗嗦的性子,只是因着收了这么个弟子,竟是有那么几分训儿子的意思了。他自己欢喜的同时却是让封氏心酸不已,心下想着,是不是要给老爷纳个妾,寻个通房啥的,说不得,生个一儿半女的,那也是福气不是。

可是士隐却觉得此事不妥,他与封氏两个恩爱半生,虽然只得了一个女儿,心下遗憾,可是找个通房小妾啥的,他还真是从没有起过这种心思,这闹的家宅不宁的事儿还是少折腾。再者,自己都五十的人了,何必呢。

士隐这一推辞,封氏虽然面上不显,可是心下还是很高兴的,既然老爷不愿意,自己也就没必要再做什么贤良人了,对于老爷的弟子,吴元泽,她也甚是喜欢,本就因着对英莲的一份儿救命之恩罢了,如今,却是多了些什么,封氏自己心中微微地有些想头,可是还有些拿不定主意,也只好就这样僵着罢了。

吴元泽这日下学之后,带着自己淘换的各色小玩意儿去了后宅,因着英莲的走失,士隐老两口儿都有些杯弓蛇影之意,对着英莲,看护的更紧了,别说是出门子了,就是在府里,也是丫头婆子成群地跟着,若是一时半会儿地不见了闺女,封氏就有些受不住,非得将英莲抱回来,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士隐虽然觉得妻子做的有些过了,可也体谅她的一腔慈母之心,劝了两回之后,便丢开手了。

英莲倒是个乖顺的性子,只是日常地在吴元泽面前才会显露出些羡慕来,吴元泽虽然也知道这些,可是对着士隐夫妇的心结也是尽知的,没了法子,也只好在这些外物上下功夫了。外面但凡是什么有趣儿的小玩意儿,哪怕是个鸟笼子,花篮子的,吴元泽也会打发人买下来,送去内院儿,让英莲打发时间。

对着这些,士隐夫妻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的,直觉得元泽这孩子不错。吴元泽自己,倒是没那么多的心思,这些,也不过是自己该做的罢了。

想着那个软软糯糯地小姑娘,他的心里就能软上几分。英莲也是极为欢喜这些小玩意儿的,就是前日里,吴元泽让人送进去的那只麻雀,也比父亲找来的会说话的鹦哥儿尊贵,让人挂在屋檐下,好吃好喝地供着。

“哥哥来了,可又带老婆饼来?”

英莲瞧着他,眼巴巴儿地问道。吴元泽这里还在与师娘寒暄呢,听着英莲的问话,急忙地点点头,让丫头们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打开。

各色的点心,尤其是英莲爱吃的牛舌饼,老婆饼的,各种味道的都有。瞧着这满当当地点心,封氏嗔怪一声儿“浪费了,糟践东西”之外,再无二话。

瞧着吴元泽一副小大人模样的叮嘱小丫头子,可不许姑娘吃多了点心,若是吃不下去饭,那可不好。

她就觉得可乐,心下的那个念头,却是愈发地盛了。只是,这事儿,只怕还要与老爷商量商量再说。再者,这吴家千好万好,就是家世太过单薄了,竟是六亲倶无的,不过,自己能瞧上这孩子,也正是有这一点啊。若是世家大族,只怕人家还有挑剔自己的闺女呢。

瞧着两个孩子玩的好,封氏便亲自去厨下张罗晚膳了,吴元泽今日的功课结束的早,还有时间能在这府里吃顿饭,封氏自然就要好好地张罗一番,这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嘴也挑剔的很,最是厌烦吃青菜的,若是做的新鲜了,倒还是吃了几口。

封氏心下转着这些念头,带着两个丫头下去了。自己身边的这两个丫头,年岁也不小了,也该是婚嫁的时候了,先问问个人的意愿,然后瞧着有好的,就指婚吧。

晚膳时候,自然是一家子一起吃的,封氏很是了解吴元泽的喜好,吩咐了厨下做了几个北方口味的重口菜。果然,吴元泽不停地往那边儿拣。

士隐也知道弟子的这点儿喜好,倒也不搭理,只要不是太过挑剔了,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是,对着老妻点点头,封氏自是知道老爷的心思,亲自地夹了两筷子时蔬,放在了吴元泽的碗里。

瞧着哥哥愁眉苦脸的模样,英莲小丫头顿时幸灾乐祸起来,挤眉弄眼地看着哥哥苦着脸将那些青菜吃了下去,简直比自己吃那些苦药汁子还要痛快几分。

小丫头复又想着,自己这样,似乎有些不该了,哥哥对自己的好,她还是记在心上了,纠结的小模样,让众人甚是心疼,吴元泽安抚地对着他笑笑,面上也收了那些痛苦勉强之意。

吃过了饭,吴元泽也就告辞了,现下两府住的近,就算是步行,也不过一刻钟的路程罢了。

封氏等人也不留他,只是好生地让人将他送出去便是了。

“老爷,瞧着元泽如何?”

听着妻子这样没头没脑的话,士隐放下了手中的案卷,抬头问道,

“什么如何?可是元泽又带着英莲淘气了?”

“唉,不是这个,他那样懂事,也只在英莲面前才会有两分儿孩子气,我说的是,若是咱们给英莲定个娃娃亲,您瞧着元泽如何?”

士隐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儿,问道,

“怎么起了这个心思,他们才多大呢,谁知道日后的秉性如何,怎么加的闺女,也不求着要嫁入富贵之家,只要求孩子上进便行,再差,招个上门女婿也成啊。”

士隐心里考虑着妻子的主意,嘴上慢慢道。

“我也是胡思乱想罢了,瞧着元泽这孩子不错,对着英莲也宠的很,咱们两个年级也不小了,谁知道还能看顾女儿多久呢,这不,元泽是老爷的弟子,又有与英莲患难的情分,人品也不差,所以,我就想着,这女婿也是半子,日后咱们没了……”

“说那些做什么,咱们现在身体康健,女儿的事儿却也不急,元泽虽然品性不差,可是谁知道日后呢,等过几年罢,若是他真的好,那自然是先紧着咱们女儿的。”

士隐虽然也有些动心,可是还是拒绝了,这事儿,还是暂缓吧,主要是吴家没个长辈,也没个商议的,这议亲,总要男方主动才好,若不然,显的他们的闺女成什么了?

封氏瞧着士隐的神情,就知道他心下有主意的,便闭口不言了。亲自地服侍了丈夫宽衣,夫妻俩歇下不提。

本来士隐是颇为慈和之人,可是因着封氏的那个提议,这两日的,瞧着吴元泽就有些不顺眼,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恼了先生,也只得咬牙撑着。还是士隐自己觉得没意思了,这才罢手了。

如今一切平顺,吴元泽也慢慢地融入这个世界,好在他还小,很多事儿还真是不急。

可是这两日,管家与他的奶母却是双双地上火了,嘴角的泡让人瞧着就疼,虽然已经请了大夫,吃着败火的药,可还是不大见好,吴元泽也是劝了几句,让他们好好儿地保养,可是这两口子哪里能放的下心来啊。

瞧着自家主子懵懂的模样,吴氏夫妇心里更苦了,就盼着四爷能一举成事儿,日后,主子也好苦尽甘来,再不用这般躲躲藏藏……

十天半月之后,吴氏夫妇的病才终于算好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让他二人眉开眼笑的,可是只要他们自己高兴,吴元泽也就不大理会了。

苏州府的王大人却是亦喜亦忧的,百般纠结。谁知道,这位是这样大的造化的,往日里的,自己接近他,也不过是一些小心思,这次,这宝还真是押对了!

只是,想着家族的策略,王大人又是心下一紧,这在官场,最忌讳的便是鼠首两端了,这位爷虽然瞧着是个面善的,可是只怕也容不下墙头草的臣子吧。

王大人心中颇有沟壑,这次,却实打实地要做出决断了。他也难,一边儿是家族,一边儿是皇帝,如何选择?对着自己的那些小心思,王大人也觉得没意思的紧,刚刚的那丝丝窃喜,半点儿不剩……

四皇子新登大位,虽然上面还有个上皇。可是许多的事儿,也是忙的手忙脚乱地,别说是回府了,就是睡觉,也没超过两个时辰,这父皇逊位是好事儿啊,逊位给自己也是好事儿,可是依着自己对于父皇的了解,只怕这位老爷子不甘心就这般隐退吧,想想,他又觉得腻歪的慌。

人老了,就应该服老,这样占着不撒手,可算什么呢?只是,想着,还是半点儿轻慢不得,还是去清溪书屋去请安吧,否则,老爷子心情不好,只怕也够自己受的。

这孝道,束缚的可不止是帝王,就是平常人家,也是半点儿不能。诸如现在的荣国府当家人,老大贾赦。

听着老太太说的那些话语,贾赦还能如何呢?只得胡乱的点头应了。弟弟已经在荣禧堂住了十几年了,如今他的女儿,府里的大姑娘也是皇后娘娘身边儿的女官儿,若是能更进一步,倒也是贾府的造化,为着家族,他也只得忍着了。当然了,对于那几位贵人的娘家满满的羡慕,也是贾赦不会阻拦的缘故。若是真的成了外戚,自家说不得就能更进一步呢。

虽然老大是个混不吝的,可好在是个孝顺听话的,贾母心下满意不已。可是想想王爷的那些嘱托,她又有些忧心,别人挑不知道,林如海的性子,还是略微知道一二的,就怕自己说不动他啊。

可是林如海掌着江南盐政,又是上皇的心腹,这样的人物,只怕不是王爷想收服就能收服的,贾母虽然自大,那也只是在贾府的事儿上,对于别人家的事儿,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瞧着在榻上,与众丫头玩乐的宝玉,贾母慢慢地有了几分计较。或者,或者还可一试?

当然了,还有甄家,也是联络有亲的,算是几辈子的世交了,南边儿的关系也不能落下了,还是打发人去走一趟吧,这人选,自然就是落到了刚刚定亲的贾琏身上了。幸而琏儿这孩子与他老子不一样,还是有几分机变的。贾母心下颇为欣慰。

虽然身处红楼的世界里,也算是见着了一位两位的红楼中人,可是对于吴元泽来说,这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也许,还有几分游戏的意思。他虽然面上是积极地融入这个世界,可是总有那么几分游历在外的感觉,让人觉得有些飘渺不踏实,这也是甄士隐有些踌躇的缘故。

这个弟子,虽然面上谦和谨慎,可是总有那么一些让人琢磨不透的地方在,除了英莲之外,竟是谁也不放在心上的疏离感。士隐只当他是那场绑架的后遗症,心结没有解开,他如何敢将唯一的宝贝女儿许给他呢?即便自己看中他的资质,看好他的前程,在英莲的事儿上,士隐真是半点儿也不敢轻忽,就怕自己一时地抉择,坑了女儿一辈子,那样的话,只怕百年之后到了地下,他也放心不下。

只是这些话语却是不能对着妻子说的,还有吴元泽的身世,也是颇多的蹊跷,瞧着他的管事儿和奶母,虽然是下人,可是气度不凡,就是吴元泽自己,尽管是遭逢巨变,可性子也比同龄人早熟了太多,这一切的不寻常,让士隐更是拿不定了主意。

封氏的性子太过绵软,自家老爷做的决定,她是从不辩驳的,这一次,瞧着这些时日下来,老爷还是没有决断,隐隐地有些着急。可也没有催促士隐的意思,只是自己私下垂头叹气一番,也就罢了。

吴元泽觉得自己的日子过的这样正好儿,虽然是小门小户的,可是吃喝不愁,自在的很。

却不想,天有不测风云,即便是皇帝,也掌握不了这人心,更何况是小小的吴元泽呢。

就在新帝在京中理顺各种烦乱的朝政之际,吴元泽遇到了自己人生中的另一个坎坷。

这晚,却不知是怎么的,这雨凄凄沥沥地下个不停,雾蒙蒙的,让人心下也有几分烦闷。

巷子里,却是时不时地传来犬吠声,吴管家觉得很是不寻常,带着自家的大狗,带着几个面生彪悍的家丁们,在府里四处巡逻,吴元泽也是因着下雨,心情不大好,这会儿还没歇下,听着这雨声,也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总之是不大高兴就是了。

奶母瞧着他的神色,到嘴边的话也就咽下去了。哥儿现在的脾气可不是之前了,弄不好,自己也讨不了好去。

吴氏一腔地心思全都在吴元泽这儿,对着他的疏离自然是有着几分伤心的。可是,比起这些,她更心痛的是哥儿遭受了大难,变了性子。虽然如今懂事上进的很,可是吴氏却是更加伤感了,相较而言,她还是喜欢那个小霸王一样的孩子。

听着犬吠声,她也有些诧异,可并不大在意,这府里,还怕什么呢。等着吴管家带着众人来到后门上,瞧着死的*的那两只看门狗时,脸色很是不好看,这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呢?

众人先是面面相觑,然后就是不时地瞧上一眼管家,想知道他是怎么决断的。吴管家皱着眉头,半晌儿之后,才让人将那两只狗拖下去埋了,又在各处加强了戒备,这才回去了。

也不知道这是无意中还是就是来试探吴家的,府里只有这样一位小主子,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当然了,得了四爷嘱咐的吴管家也不需要和人商量……

第二日,吴管家去了一趟苏州府衙,然后,又去了一趟甄士隐府上。自己主子的这位先生,倒也是个妙人,能托付一二。

不管是为着甚么,吴管家拜托的郑重,那甄士隐自然就没有不应的道理,再者,事关唯一的弟子,再如何地谨慎,都不为过。

听着甄士隐答应了下来,吴管家连连地道谢,士隐并不喜理会这些琐事,勉强地应付了两句之后,便好生地打发了他出去。

“先生?”

听着要留自己在甄家住上几日,吴元泽很是诧异,目带疑惑,出声询问道。

“我最近有出门的打算,府里没个主事儿的,你师娘就算是内院的事儿可以处置,可是外面的事儿,我有些放心不下,能否托付给你?”

“先生放心便是了,我一定将事儿都料理的妥妥当当的,不让先生操心。”

听着先生对自己委以重任,吴元泽很是高兴,郑重地点头,又拍拍胸脯,以示决心。瞧着他小大人儿一般的模样,甄士隐忍着笑意,郑重点头。

等出了士隐的书房,吴元泽撇撇嘴,对自己的装嫩行为非常地不耻。就这样的,他打发人去家里说一声儿,又让长随们将自己日常要用的东西送过来。

大家听了,自然是忙不迭地就应下了,自家哥儿挑剔的性子,大家都是清楚的,若是住的不舒服了,只怕吴嬷嬷就饶不过大家,就更别说是管家了。

再想着府里那些隐隐戳戳的传言,大家颇为赞同哥儿在这边府里住上一阵子。这些事儿,料理清楚了,让大家踏实下来,可不比什么都强。

第二日,士隐便轻装简行,带着一个书童去访友了,说是三五日方回,这是常有的事儿,封氏也不在意,只是英莲有些不舍。因着她的变故,士隐对着女儿比以往更宠,虽说不上是有求必应,可也差不离了。

如今爹爹要出门了,却是不带着自己,心下就有些不自在,怏怏不乐了半日,士隐为女儿的欢喜,订了许多的城下之盟,这才让她欢喜起来。

当然了,英莲听着哥哥这几日都在家里住着,可以陪着自己玩儿,她顿时就放弃了要出门的老爹,跑去找哥哥去了。

士隐略微地有些不悦,狠狠地瞪了一眼颇有得色的弟子一眼,心中记下了一笔,然后背着双手,踱着官步,出去了……

三五日过去之后,士隐才回到了府上,确实隐隐地带着些疲色,瞧着吴元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吴元泽并不知道这些,可是封氏却是看的清清楚楚。既然先生回来了,吴元泽也没有什么理由再待在甄家了。当天晚上,吃过接风宴之后,他便向先生、师母两位长辈请辞了。

士隐与封氏也不客套虚留,反正吴元泽每日里都要来府上的,倒也不打紧。

第二天,甄士隐授课之后,他便告辞回去了。回去了家里,却发现管家不在,他问了两句,说是管家染了风寒,回家歇息了。吴元泽听了,也有几分紧张,忙问有没有请了大夫,大夫是如何说的,可开药了之类的。

吴氏听着哥儿关怀丈夫,心下熨帖,红了眼眶儿谢过了吴元泽,吴元泽瞧着奶母的神色不好,只以为她是惦念丈夫,便放了四五日的假期给她,让回去照顾吴管家几日。

吴氏连连摇头,自己走了,哥儿可该如何呢?吴元泽说了好久,这才让她应了下来,叮嘱了屋里的丫头们许多,也是放心不下丈夫,吴氏便回去照顾丈夫不提。

吴元泽虽然年纪轻,可是被人当成傻子一样哄着玩也不是太高兴。只是如今一切都像是迷雾一般,他还真是不能轻举妄动,还是慢慢地积攒实力吧。总要自己有实力之后,就不会被人耍着玩了。

默默地下了这个决心之后,吴元泽的时间就更加地紧迫了,他成日里不是读书习字,就是在府里的小花园里练习射箭,很是勤快。

过了几日之后,痊愈的差不多的吴管家夫妇便回到了府里,又开始当差,瞧着吴管家消瘦的面庞,吴元泽有些不忍,又安慰了他几句,让他别太操劳了,还是好生地修养才好呢。

等着吴管家感激涕零地谢了主子之后,吴元泽又觉得没意思的很,挥挥手,让他退下了。

虽然他极力掩饰,可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在老成的吴管家面前,哪里能掩藏的住呢。

吴管家心下惴惴,这位小爷,是恼了自己了?只是,他有口也难说啊,很多的事儿真是一时间还真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也只能默默。

自此,倒也是相安无事的。吴管家心下还是诸多的别扭,往四爷那里送的信里,自然地就提了这样一笔,希望四爷能解开小主子的心结才好呢。

果然地,他本就没想过这个皇帝是好做的,可是如今这样艰难,却也是他没有预料的到的。

父皇哪里是太上皇啊,简直就是比自己当皇帝的时候还过分,说话间也从不顾忌自己这个做儿子的难处,成日里地,就惯着那几个小的,再加上朝堂上老臣勋贵林立,自己这个新帝的话语,还真是没几个人听!

想着今儿朝上的动静,皇帝就忍不住地扔了茶杯,真是欺人太甚,总有一日,总有一日的……

皇帝恼怒不已,可是还要顾忌着上皇,这脾气发的也不过瘾,越发地憋的难受了。

这宫里,什么最为灵通呢当然是这小道消息啊,不到半晌儿,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了皇帝心气儿不顺的事儿了。就是上皇,也派了自己身边儿的太监总管过来,问了一声儿,皇帝的身子是否不舒坦。

皇帝拳头攥的更紧了,谢过了上皇要给自己传太医的好意。带着人回后宫去了。

这哪儿都让人不放心的很呐,除了皇后宫里。皇帝对着这位与自己结发二十几年的发妻颇为敬重,是以,时常地便歇息在皇后的坤宁宫里。

瞧着端着茶,颇为端庄的丫头,皇帝心情很好,笑着点点头,就挥手让她退下了。

“果然还是你会调教人,这奴才都透着一股子端庄劲儿。”

皇后听了,也并不高兴,摇摇头,却道,

“这位,可不是我调教出来的,这是京里荣国府的嫡长女,二房的长女。”

“……”皇帝听了,却是没有欢喜的意思,皱着眉头,道,

“日后我来了,就打发下去,贾府的丫头,我可不觉得是好的。”

皇后听了,便点点头。对着元春,她还算满意。当然了,只要不要老是往皇帝跟前凑,那就更好了。

当然了,她还是得优容一二,这位可真不是那么简单的奴婢,身后靠着两大国公府呢,还有个手握兵权的舅舅,轻慢不得。

皇后想到这些,神色更缓,一边儿地与皇后聊些家常,说说孩子们的趣事儿,也算是让皇帝别那般憋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