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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众生令 > 第三十六章 说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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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胡话呢,我看着像是会为苏忌跳崖的人?”姜翊快被气笑了,“旧时的一纸婚契,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容迟垂下眼,不再说话。

“你今天也太奇怪了一点。”姜翊忍不住道,“你说要来,听那说书的胡言乱语,其实你我之流怎会不知,人言可畏不可当真的道理,如今他们当做真相在传的,又能有几句真话呢?”

容迟依旧低着头,道:“可是,有很多我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的事情,哪怕只字片语,真假难辨,依旧是我全部的寄托。”

姜翊看向他,微微皱起眉:“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我母亲,大哥,我父亲,你姨母,还有你,为什么孤注一掷地要死。活着纵有千般不好,难道真能比死了还难受?”容迟猛地抬眼,他的眼睫一时又像是雾气森森的雨林,虽然不见天日,依旧是惊心动魄的绮丽壮观,“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最后都毫无留恋的选了死路。”

毫无留恋。

他的心结,原来如此。

————————-

容迟还是答应了姜翊想办法让她进一趟文源阁。

虽然在金陵,可姜翊和容迟也无法再回平昌王府歇脚,他们只是就近找了一间驿馆,无声无息不引人注意其实不难

除了驿站的老板在驿站也在客满的时候上来客气询问过他们是否介意换到一间房去,以及为什么夫妻俩一同住店却不同屋,都被他们二人含混了过去。

“真是奇怪了,感情不和还一同来金陵游玩。”老板一边摇头一边往外退,“老夫少妻,果然情谊薄弱些……”

他此言不高不低,刚好传入还没来得及闭门的容迟与姜翊耳中,他们二人站在相邻的两间客房门口,对望了一眼。容迟又是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而姜翊却笑得前仰后合:“老夫少妻,他观察力还挺不错的。”

她此话脱口,忽然想到了什么,笑意盈盈地说道:“我记得,你比我小半岁。”

“如今,我比你大二十七岁。”容迟平静地纠正,“不要没大没小。”

姜翊傻了:“为什么大我二十七岁?”

“因为我今岁二十有七,你来这人间不过寥寥一两个月,难道不是二十七?”

“哪有你这么算的……”姜翊气结,“我好歹活到了十七岁……”

“不好意思。”容迟忽然笑了,姜翊总觉得他这笑容里满是狡黠,“不论前尘,只论今生。”

姜翊翻了个白眼,默默退回了自己的屋子,记忆里明明比自己小半岁的弟弟如今竟成了可做长辈的岁数,真是时移世易,万般不同了。

不过她也没生闷气生得太久,容迟便来敲她的门,与她一同出去用晚膳。

姜翊吃不出味道是吃不出来,可是依旧会饿,想必也会因缺食而死,所以一日三餐依然照旧,只是吃的少些,种类也没什么要求了。

食之无味注定是一道酷刑。

姜翊一边吃着一边索然无味地想着,直到容迟伸手过来,敲了敲她面前的桌面,她才还魂一般地看向容迟:“怎么了?”

“除了不思饮食,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与往日不同的地方?”容迟开口。

姜翊愣了一会,道:“好像也没什么。”她垂了垂眼,“或者说,我还没发现。”

“你如今的血若还是金色,我或许可以想办法……”

“我还魂过来第一日便试验过了,已经是赤红色,与常人没有差别。”姜翊笑了一下,“除了死过一次,到过一次地府,和尝不出味道之外,我好像,的确是个凡人了。”

容迟见她语气里不乏没有惋惜的意思,挑了挑眉:“不好吗?”

“不再是众矢之的,不用再躲躲藏藏,怎么不好。”姜翊笑了笑,“只是……”

只是六亲不认,只是孤身一人,只是要接受自己依旧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也做不了的事实,有什么不好。

“也没什么,适应三两日就好了。”姜翊讪笑了一下,其实何必让容迟知道,多几分难过呢?想到这里,她一抬眼,却看见一道紫衣身影像是一道光,飞快地闪出了酒肆,动作之快,必然是在躲避什么人。

她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没有多看,继续拨弄着自己碗中的饭菜。

“我昨日去永安伯府那边修葺砖墙,你猜怎么着,永安伯府的园子真是又宽敞又舒服,修葺的密室都无比气派!”邻桌一个声音倒是吸引了姜翊的注意。

另一个声音惊讶道:“永安伯府修葺密室做什么?”

“这些豪门世家,谁家还没点见不得人的阴私?”那人的语气倒是一副窥见太多知道太多的样子,“这永安伯府,伯爷未曾接管时是什么样子,如今是什么样子,他的手腕难道不是可见一斑了吗?”

“他与陛下可有血缘?有没有可能入嗣为后继?”

“他与陛下哪里有什么血缘?有也是一星半点,少得可怜。当今天下,原本最应该入嗣为继的是平昌王的长子,长子早逝,剩下那位……不说也罢。”他们一副不可说的神情,倒让姜翊忍不住回头看了容迟一眼。

容迟却是一副早就习以为常的表情。

那两个人的声音不折不挠地传来:“如今,合该是苏大公子入嗣为继。”

“也是,他的母亲乃是最为尊贵的嫡长公主,身上有一半先帝的血脉,他的儿子,若是入嗣帝王家,倒也不算混淆血统了。”

“苏家也是世代清流,苏公子又人品贵重,他来日登基为帝,咱们,自然没什么不服的……”

“啊?就算他人品贵重,可是帝王,又哪里是谁都当得的呢……”

原来即使是苏忌如此伪善,在终于离那至尊之位一步之遥的时候,依旧也会有这样那样的声音,也依旧会有人觉得他不配。

姜翊稍微平衡了一点,可是却对永安伯府生了兴趣:“我昔年住在永安伯府的时候,并没有密室暗阁,竟儿修建这些,是为什么隐藏什么?”

“人家不是说了吗?豪门大户,有的是隐秘不可告人之事,你又何必追问那么多?”容迟笑了一下。

姜翊不知为何心却越来越慌:“我也知道追问越多失望越多,麻烦越多,危险越多,可我就是害怕。”

“害怕?”容迟反问道。

姜翊用力地点头:“我害怕,我一直做的一个噩梦,成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