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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众生令 > 第一百七十八章 小年之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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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小年之宴(上)

他不知道在屋檐下站了多久,连脸色都冻得更白,依旧没有回屋的意思,就像是在等什么人。

等到天色都黑了。

有小厮忍不住低声问道:“公子他,在等谁啊,今日也没有人说要来啊?”

“这么多年,每逢下雪天,公子就会一直站在廊下,站整整一日,什么事情都不做。”旁边稍微老道些的下人回道,“别问也别看,他们说,公子是有魔怔的。”

苏忌并不理睬他们,仍旧定定地站着,仿佛一座雪白的雕塑。

雀雀终于在雪地中放上了炭盆。

姜翊小心翼翼地沿着雀雀在雪地中已经有的足迹,一蹦一跳地往院子中心走着。回望过去白茫茫的雪地上只有一串脚印,姜翊不由地轻笑起来,像是计谋得逞一般。

“天都黑了,你在院子里坐着做什么?”雀雀忍不住问道,“我可警告你,你自己亲口对苏公子说要为舅舅守孝,宴饮玩乐皆不能触碰,不要不当回事。”

姜翊扯动嘴角:“又不是真的为了舅舅,不过是想拖一拖婚事罢了。”她伸手在炭盆上方,汲取着难得的温暖:“真暖和啊,好像永远不会冷一样。”

雀雀看着她被炭火照得微红的脸颊,温和地笑了笑:“已入了腊月,真希望将军能早日回金陵面圣,跟我们一起过年呢。”

“这个时候赢了,说不定就是为了回来过年呢!”姜翊也跟着轻笑,两个人的笑声都压得极低,怕被人听到一般。

雀雀不禁道:“总算可以一家人团团圆圆地过个年。”

姜翊依旧笑着,只是重复道:“是啊,一家人。”她看了一眼雀雀,“不过,你,我,竟儿,我们才是一家人。”

———————

幸玳坐在自己宫苑外的一张躺椅上,手中执着一枝红梅,在黑暗中无意识地画着圆。她穿得衣服十分厚实,随意倚靠都很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兽,

“冬日里第一场大雪的时候,人间所有的谎言都可以被原谅。”幸玳将那一株红梅放到桌上,“倘若真的如此,我们是不是可以借今日得圆满?”

她仿佛是在喃喃,又仿佛是在对一旁的萧敏悦说话。

萧敏悦在夜幕中一动不动地为幸玳撑着伞,其实早就已经不下雪了,只是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白,以防万一,总还是要给公主撑着伞抵御风雪的:“公主殿下,这句话的意思是应该是可以原谅他人的谎言,而不是自己原谅自己吧?”

他当真是不会说话。幸玳气得瞪了他一眼:“你是嫌命长?”

萧敏悦低了低头,有些想笑,可又不敢,这种滋味最难受,让他不禁拉扯到了伤口,低低地咳嗽了两声。

“你若是生病可不要在我跟前伺候。”幸玳略带嫌弃地抬了抬眼。

萧敏悦在黑暗中不由地愣住了,许久,他犹豫着问道:“公主殿下,是不记得臣了吗?”

“我记得你啊,殿帅大人啊,可你原本陪在我兄长身边,此次也必然会被削职待罪,本公主留下你,是保你一条命。”幸玳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殿帅又如何,奴才不是永远都是奴才吗?”

这样的羞辱在萧敏悦听来却早已司空见惯,可听幸玳提起却多少有些疑惑,自己的容貌变化真的这般大,连过去见过无数面的公主都不记得他?

许久,萧敏悦淡淡道:“公主殿下说的是。”

“你样子生得很像一个人。”黑暗里,幸玳忽然道,“你见过容迟吗?”

萧敏悦全身一僵,只觉得全身的血液渐渐凝固,许久,一字一顿道:“臣是福薄之人,不过宫筵之上见过容二公子几面罢了。”

他不可置信地转过眼,看着幸玳似乎毫不在意,在躺椅上翻了个身,继续把玩着手中的红梅。

她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

怎么可能?

他直觉寒意忽然自脚下而起,瞬间就如茧丝一般将他裹住。又是他不知道的计策与阴谋,在如此猝不及防的时刻猛地压下来。

他自嘲,自己这脑子,当真是想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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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大雪断断续续竟下了有半个月。以至于等到雪好不容易快要化了,车马终于可以通行的时候,已经快要月底了。

姜翊外出散心,回家的时候看到两旁,原本买着各色用品的地方全都变成了卖糖的,糖人糖饼糖瓜,不由地饶有兴趣地问雀雀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明日便是小年了,习俗便是要祭灶神,吃糖瓜,大小姐要吃吗?”雀雀已经去怀中摸荷包了,被姜翊拉住了:“我们在孝期,不能吃的。”

雀雀小心翼翼地问:“若是,竟公子要吃呢?”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糖瓜不好吃。”姜翊摇头,她逐渐恢复了一贯的活泼飞扬,说话的时候很像一只画眉,“还粘牙,竟儿才不爱吃呢!”

雀雀笑起来,伸出手来勾姜翊的鼻子:“你不爱吃,便说不好吃,我可是最爱吃糖瓜的呢!”

满大街都是置办采买年货的人,一年到头最令人愉快开心的日子其实早就不是新年了,而是准备筹措的这些日子,对团圆,宴饮的期待往往大过它本身的乐趣。

姜翊心也跟着轻松了起来。

她和雀雀一路走,一路买了许多小玩意,给竟儿的竹蜻蜓,摇头鼓,还有几件新衣服。只是不敢采买的太多,怕回府遭人白眼,道她不遵孝礼。

“这个好看!”她的手伸向一只小巧的,蜻蜓样式的珠钗,手都还没碰到,眼睛就落到了另一只木兰样式的钗上,“这个也好看!”

老板见她衣着布料不俗,知道不是寻常的客人,笑脸相应道:“姑娘好眼力啊,这两只钗照着都是宫中样式打出来的,用料也昂贵,虽比不得宫中首饰连城之价,却也甚是费工夫!”

姜翊忍不住问:“你直接说多少银两便是了。”

“不多不多,二两银子!”老板伸出两根手指,笑容扩得更大。

姜翊转了转眼睛,笑道:“就是两只钗罢了,哪里要二两银子?我看也就是寻常的鎏金也用不着二两吧?”她作势要拉着雀雀走。

身后一个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力量:“我买了吧。”一只手递上二两银子,接过老板殷勤奉上的两只珠钗,将它们放到姜翊手心里,“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