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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众生令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永安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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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淡淡地垂下眼眸:“朕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他若死了,朕会追封他为太子,你是他的生母,也是她的嫡母,会在皇后的位置上好好待着的。”

这样的漠然,像是巨大的羞辱:“陛下厌恶臣妾,昔年在陛下身为皇子之时借父兄武将之势强嫁于你,以至于我这样无才无貌之人忝居皇后之位多年。可我好歹,为你生下了一双儿女,陛下,竟真的薄情到这个地步?”

“你的儿子结党,意图勾结将军府再现当年朕登基时的景象,朕保你不死,保你我的女儿尊荣,怎么能说,是朕薄情?”皇帝冷哼了一声,“皇后,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再想不开,多生枝节了,白竹蠢蠢欲动,各地叛乱不断,实在是没有时间,予你或是太子国丧的哀荣了,所以你和太子,都不能死,听明白了吗?”

皇后终于站起身,整个身体像是摇摇欲坠的器皿,易碎又珍贵,她的脸暴露在光下,是无比惨白又虚弱的一张面孔:“陛下好厉害啊,连臣妾唯一能做主的这点事也要安排,哪怕就是臣妾真的死了,陛下也有本事秘而不宣,等到需要用一件大事遮掩丑事的时候,再告知天下,对吗?”

皇帝并不动怒:“皇后,很多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陛下属意谁做你的新太子?容家的?苏家的?”皇后猛地倾身,抓住皇帝肩上的衣襟。

皇帝仰起脸,仰视着她状似癫狂,宽容地笑了笑:“朕还会有孩子的。”

“多天真。”皇后一松手,仰面倒了下去,躺在地上,无声地流着眼泪,“偌大的世间,还会有人想要替你生孩子吗?谁不知皇帝你,无情无爱?苏玥她生不出孩子的,至于她为什么生不出孩子,陛下你最清楚了不是吗?”

她又笑起来,笑声鬼魅幽深,像是地狱里的魂灵。

皇帝终于在她的疯魔中不耐烦了起来,拍了拍衣袖,站起身:“朕不该来的。”他冷静地走出去,毫不留恋地背对着皇后,轻声道,“你我,本不必闹成这个样子。”

皇后听到此话,爬身起来,指着皇帝的背影喊道:“你杀了我父亲,杀了我哥哥,杀了我儿子!你还指望我与你举案齐眉,对你感激不尽吗!”

皇帝听到此话,倒是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凝视着皇后。

他逆着光,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像是万丈深渊里的冷泉:“朕,是天子,杀你,你也得谢恩哪,不是吗?”

他踏出永乐殿的时候,正撞上幸玳公主捧着食盒上台阶。

“父皇来了?”幸玳公主将食盒扔到侍婢怀中,扯住皇帝的袖子,“幸玳许久没见父皇了,父皇不想我吗?”

皇帝望着她,宽容温和的微笑:“前朝事忙,有事耽误了,你可还听话吗?”

“自然了。”幸玳扬起笑容,“只是父皇也许久没听我念书了,可要听一听吗?”

皇帝看了一眼风景,柔声说:“下次。”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对了,念予今日下午到金陵,你可要请她来宫中坐坐吗?父皇记得,你们是最好的姐妹来着。”

幸玳愣了一下,随即道:“早不是了。”她犹豫了一下,“从她指婚给苏忌的时候,就不是了。”

“傻孩子,不值得。”皇帝听到她说孩子气的话,不由地微笑,“还是请她进宫来略坐坐吧,太子一事,姜家是委屈的,进来施恩也好,安抚也罢,是你这个公主该做的事情。”

幸玳听到皇帝提起太子,脸色不由地沉下来,可她不敢提起,只是深深地行礼,道:“女儿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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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缟素的少年站在永安伯府门口,眼睛红肿,身形消瘦,在风中仿佛一吹就倒了。此时略显得有些焦灼不安:“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到啊?”

“公子稍安勿躁,听说车驾已经进了金陵城,用不了半个时辰一定到了。”

“听说,我这个表妹,生得与姑母很像,性子却截然不同,是吗?”缟素少年是永安世子的嫡子,他今年不过二十岁,虽然体弱,却聪明稳重,极受永安伯喜爱器重。

眼下他父亲亡故,外公年迈,小小年纪扛起掌家之事,比金陵城中其他少年更为稳妥。

姜翊下了马车,便硬生生受了自己这位表哥一礼,他礼数行得重,让姜翊自问是不是要下跪才能还得起她的礼数,赶紧拖着姜竟还礼。

面前巍峨矗立,三朝未衰的永安伯府近在眼前,与云水榭的安逸不同,这里的庄重严肃之意,很像那个姜翊记忆里同样庄严的老人。

她在进了金陵城之后酝酿了一路,打了好几个哈欠,逼着自己眼中含着泪,道:“表兄节哀。”

林起寒眼眶也跟着红了,两个站在门口恪守礼数,说了许多句话,才道:“听说姑父他,前线告捷,回来之后又有擢升了?恭喜表妹了。”

姜翊心想这个时候说恭喜是不是稍微有点不合时宜,急忙推诿道:“哪里的事,不过捕风捉影罢了。”

林起寒苦涩地引姜翊和姜竟入府:“我家子嗣单薄,父亲除了我并无别的孩子,也无几个女儿可与表妹作伴了,不过与我家较好的长荣伯家,有五个女儿,时常过来喝茶,表妹此来,或许可以见见。”

姜翊一字一句地听着,跟在林起寒身后。

“他们说,表妹活泼,怎么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莫不是赶路赶得累了?”林起寒忽然停下步子,“还有,他们说表妹身侧有一绝色幕僚,怎么没有跟来?”

姜翊差点撞上他,好在刹住了脚,可跟在姜翊身后的竟儿也没来得及停住,猛地撞在姜翊腰上。

姜翊趔趄了一下,应了一声:“是,那位不是幕僚,只是偶尔来往的一名乐师罢了。”

他居然连戚茗都知道。姜翊不由暗暗咋舌。看来这位表哥,当真是七窍玲珑之心了。

按理说,他的行为举止无甚异常,甚至可以说周全体贴,让人深觉如沐春风。可他父亲刚逝世,他却连自己今日不够活泼这些小事都注意得到,就很难得了。

姜翊不由地停了步子。

她四下打量,望到了一双双阴鸷,疑惑,好奇,探究,冷漠的眼。

看来这座永安伯府,与姜家无异,一样令人放松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