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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长风脸色骤变,坐在上座的皇后,自然也尽收眼底。萧长风自来沉稳,因着太后对萧长风越来越看重,皇后对他也颇为亲近,愿意在他需要的时候卖个人情。

更何况圣人和太后不在,身份上皇后便是最大的,这个时候也该由她开口。

皇后当下放了手中的茶杯,关切的看向萧长风:“老三这是怎么了?”

一时间各种目光聚集到萧长风身上。

萧长风起身,拱手道:“回母后,下人来报,王妃已经发动了。”

“什么?”

皇后虽然也关心,但还不至于关心至此,其实她开这个口,便心里有些数,睿王妃的入宫请安便是她免的,因为她事先问过太医,太医虽说大约在二月里生产,宫里头这么多人生过孩子,都瞒不过她,自来都是提前,没有推后的,提前一两月生的都大有人在,她再观之睿王虽震惊失措,却没有忐忑心虚,想来多半是睿王妃要生了。

因为心里有数,皇后再如何也不至于惊叫出来。

说话的人是太后。

太后由岑姑姑扶着进来,太监在殿门口准备喧唱,太后正巧听着皇后在问萧长风,便叫太监止了话,悄无声息的进了大门

然而太后一脚踏进大殿,就听得萧长风的声音,也是震惊的,匆匆走到萧长风跟前。

众人也是一惊,听到睿王说睿王妃要生产的消息,他们都还没缓过神来,这边太后又毫无预兆的进来了,都没有叫人通禀,险些把他们都吓一跳,这会儿哪还有功夫琢磨睿王妃赶在这时候生孩子的事,皆朝太后跪地行礼:“见过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

太后正满眼关心的看着萧长风,闻言眉毛也没抬一下,摆摆手道:“行了,你们都起来。”

说罢也没管众人谢恩的声音,又看着萧长风问:“你媳妇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发动了?”

“孙儿也不知道。”萧长风顿了顿,还是心里头的关切占了上风,瞥了眼一旁的长顺,沉声问,“府里的人是怎么和你说的?”

长顺朝萧长风福了福身,又见太后一脸关心,忙道:“回太后和王爷,据回报,王妃今儿并无不同,早膳用了一碗碧粳粥和几只包子和一些点心,又喝了碗汤,食量并不比平日少,用过早膳后,因为外边下着雪,王妃便没出去散步,只在屋里走动,谁知道下人开始摆午膳时,王妃忽然肚子开始疼了,幸好稳婆一直待在王妃院里,很快得了消息过来,便道王妃羊水破了,准备生产,这才派了人来回禀王爷。”

长顺把这个过程说得十分仔细,若只是自家主子心里头担心,他为了节约时间,估摸着三言两语便带过了,可太后娘娘也一脸的关切,且这会儿圣人还没到,太后娘娘最大,自然要顺着她的心意。

而且长顺也有自己的考量。自家王妃生产的消息,瞒是瞒不住的,这么多人竖着耳朵在听,指不定心里头有什么想法,他现在当着太后娘娘的面说了,王妃没什么意外,是正常的生产,这要是中途出了岔子,那肯定是有人在王妃生产的过程中搞鬼,甭管得不得手,自是要禀报宫里查明的,背后那只手怎么也要被揪出来。

太后闻言,对长顺点了点头:“那就好,今儿元宵,大好的日子,瑶丫头肚子里的孩子怕也耐不住,要出来凑热闹了。”

“母后说谁要出来凑热闹?”圣人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大殿上的人才刚坐下,见了圣人又急急忙忙站起来行礼,圣人同太后一样,摆了摆手,瞧都没瞧众人一眼,只看着太后:“母后刚刚在瞧什么?”

“皇帝进来怎么也不派人通禀一声?”太后自己进来的悄无声息,见了圣人这样却忍不住念一念。

“儿臣见母后似乎和老三在说什么,不欲打扰你们。”圣人说着,见太后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目光又转到萧长风身上,“老三,你们家怎么了?”

“回父皇,下人方才来报,王妃发动了。”

“发动?”圣人愣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又问了一声,“就是现在?”

萧长风不明所以,拱手道:“正是。”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圣人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媳妇生孩子,你怎么还不回去?”

这回轮到萧长风发问了,有些摸不懂圣人的心思,不过他旋即反应过来,连忙道:“儿臣正要向父皇告罪……”

话还没说完,圣人已经打断他的话,催促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同朕客套?你媳妇要紧,快走罢。”

圣人的性子自来清冷,除了对太后和元贵妃母子,还没见他如此关心过别人,此时见了圣人对睿王妃生产的反应,有品级参加今日宫宴的后妃们,心里头都忍不住一个激灵,睿王妃还不一定就生皇长孙呢,万岁爷竟有这么上心?

只是她们万没想到,万岁爷的上心可不止如此。

萧长风心里头也委实担心,生怕自己不在府里坐镇,有那妖魔鬼怪想要作妖。此时见了圣人如此催促自己,他也没心情去猜想到底是为什么,忙拱了拱手:“谢父皇体谅,儿臣先走一步了。”

说罢,萧长风再忍不住,一转身,大踏步走出大殿。

只是刚走到门口,圣人忽然又叫了一声:“等等。”

圣人这一句,不仅叫住了萧长风,也把其他人的心揪起来。

众人还以为圣人意识到睿王只是个普通的皇子,他的正妻生子,担不起圣人如此关注,正要收回叫睿王提前离席的决定呢——毕竟女人生孩子,男人又帮不上忙,府里头有稳婆有丫鬟在,睿王便是火急火燎的赶回去了,也没几个意思。倒不如安心待在席上,元宵节代表团圆喜庆,又是一年才一次,皇家自来是最看重这些的。

萧长风回身,朝圣人拱手道:“父皇可还有吩咐?”

圣人皱眉道:“你媳妇也不知如何了,传朕口谕,叫太医院使随你走一趟,他若能保你媳妇平安生产,朕重重有赏!”

话刚落音,大殿上众人齐齐吸了口气,太医院院使朱大人,不单单掌管着整个太医院,更是圣人的专属御医,连太后和皇后使唤不动的,只听圣人一个人的命令。

圣人这会竟让朱大人去守着睿王妃生孩子,甚至将话说得如此明白,一定要保睿王妃母子平安,这句话恐怕不只是给朱大人的,更是提醒他们在座的这些,睿王妃这孩子他保定了,谁要是胆敢把手伸这么长,圣人恐怕不会再像之前一样轻拿轻放了!

想到此处,别说在座的后妃变了脸色,就是大臣们的女眷,此时也不免心惊。以前总听说宫里头对睿王妃多看重,对睿王妃这胎多期盼,传得活灵活现、神乎其神,却仍比不上今日亲眼所见。

这太后和圣人哪里是看重睿王妃,便是安王妃和诚王妃两个加起来,恐怕也比不上睿王妃得他们的心意。

圣人一句话派出自己的御医,那可就是张平安符,只要睿王妃自个儿争气,生这胎定是顺顺利利的。再想想安王妃和诚王妃,安王妃以前肚子里的孩子都快生了,结果出了意外小产,听说是个成型的男胎,圣人明面上都没表过态,安王将闯祸的妾室处置了,此事便不了了之。

可明眼人谁瞧不出出来,一个小小的妾室,背后若没人支撑,如何胆敢如此残害当家主母?

圣人愣是不管,安王因着是家丑,也草草掩盖,安王妃这一胎落得不明不白的,只得吃了个哑巴亏。诚王妃别看如今生了女儿,还被圣人特意赐名,很是风光了一阵,可诚王妃以前也滑过胎的,自此落了病根,直到去年才又怀上孩子。

说来说去,谁的命也比不过睿王妃,这位才是真真儿命好,一怀上孩子,便有圣人和太后为她保驾护航,如今要生了,圣人竟关心至此,谁敢在这个关口动手脚?

萧长风听得圣人的吩咐,心里头也是震惊的,只不过他心理素质极好,且现在的心神都被自家王妃分去了,闻言也只是一愣,很快便满脸感动的道:“儿臣谢父皇恩典!”

太后站在圣人身后,瞧着萧长风惊讶之下仍举止有度,心里略略点头,道:“行了,老三也别耽搁,赶紧回去罢。”

萧长风依了太后的叮嘱,匆匆走出了大殿,太后这才看向圣人,道:“行了,皇帝,老三媳妇生孩子,是他们夫妻的事,这么多人都在等着你主持大局呢。”

宫人都是估算着时辰,在太后和圣人陆续驾到之前,已经开始陆续上菜了,因着这一耽搁,一盘盘精致的菜肴都彻底冷了。

圣人听得太后提醒,才恍然大悟的点头:“母后说得是。”说罢亲自扶了太后的手,道,“儿臣扶母后入座。”

“哀家还不至于老成这样。”太后虽是如此说,心里头却是极受用的,笑眯眯的搭着圣人的手,一面向主位走去,一面缓缓道,“哀家瞧着,老三媳妇在这会儿生孩子,还没出正月呢,大好的日子,昨儿夜里起,又毫无预兆下着这么大的雪,常言道‘瑞雪兆丰年’,真真是个好兆头呢。”

圣人止不住的点头:“母后所言甚是。”不过只是附和罢,圣人面上仍是一片恍然,颇有些心不在焉。

太后缓缓坐下,见状安慰道:“我儿不必忧心,老三媳妇身子养得不错,又有朱太医坐镇,定不会出大问题。”

太后这话声音不大,离得近些的才听得见,正巧淑妃的位置离太后最近,闻言飞快的瞧了眼圣人和太后,心里一阵思忖,太后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不对,可她总觉得有些问题,且万岁爷的*,真的是在担心瑱儿他媳妇吗?

淑妃脑子里的怀疑一闪而过,很快便收了这个念头,打起精神来应付今日的宴席。生孩子的是她儿媳妇,大出风头的却是他们这一系。因着圣人的警告,这会儿应该没人把手伸到产房去,但是此刻盯着她的人,却不会少了。

还是应付好当下要紧。

淑妃刚说服好自己,放下这个没甚依据、没头没尾的猜测,圣人那头又在众人当中扔下一个惊雷。

“朕记得太医说过,老三媳妇这一胎多半要生儿子?”

太后笑眯眯的点头:“可不是,很快就给你生个大胖孙子了。”

今日的宴会,还没开场就已经进入高/潮了,圣人让他们一会儿惊一会儿吓,他们是再没想到,圣人原来早知道睿王妃要生皇长孙了!甚至连太后都知道的!

不过这般说来,圣人今日的失常倒能理解,圣人年纪大了,皇子们本就出生的晚,旁的人到圣人这个年纪,孙子都可以娶媳妇了,可圣人到现在也才得一个孙女是,稀罕成那样,还亲自赐名——皇子们除了睿王和六皇子,都没这个殊荣。

大多数皇子们的名字,是到满周岁后,需要入皇家玉牒了,内务府依例排选了许多名字,供圣人挑选出来的。

是以诚王妃生女当天,圣人便赐了名,让整个诚王府如水涨船高起来。

众人想到此,不由感叹圣人心思掩得深,平日看他对子嗣毫不在意,原来心里头也如此期盼着

安王妃和诚王妃,此时却恨得没在绣底下把帕子拧烂。

诚王妃也就罢了,到底生了女儿,只要能生,以后总能生儿子的。

安王妃心里再平衡不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那么大,被害得小产,一直是心底无法抹去的痛楚。那是男胎啊,皇长孙!那么大了,活生生流出来,她那时心痛得几乎昏厥过去。

原本过去的事她也不愿再提,孩子都没生下来,宫里头也不知道她怀的是皇长孙,自然不会过多在意。可如今她才知道,原来孩子还在娘胎里,太医便瞧得出是男是女,原来圣人和太后早就知道!

同样是皇家的媳妇,为什么睿王妃被他们如此关照着,却至始至终都对她的孩子不闻不问?!

安王妃恨不得冲上去质问,却只能紧紧拽着大腿上的肉,通过痛楚来让自己冷静一些。

圣人还在上头道:“李成,朕库房里有一株几千年的老人参,你立刻取了送去睿王府,以备不时之需。”

便是淡定的李成,听得这话都眼神闪了下,到底是圣人跟前的红人,旋即恢复淡定,沉声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说罢,李成顶着满殿娘娘们恨不得吃人的视线,不紧不慢的出了大殿,心里头倒是在为睿王妃感叹,仅凭五品司业之女的身份,竟也能嫁给睿王当正妻,原以为这就是造化了,如今瞧着却是他着相,睿王妃的福气,后头还远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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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长风大步流星,近一寸深的雪也没有阻挡他的脚步,一转眼便出了宫。

到宫门口,自有睿王府的马车在等着,车夫忙上前行礼:“王爷来了?请您上车。”

萧长风却站在马车前,瞧了两眼,忽然道:“解了马套,本王驾马回去。”

车夫愣了一下,忙道:“王爷,使不得啊,这马连马鞍都没装,您……”

话还没说完,被萧长风打断了:“别废话,快些!”

萧长风虽然不苟言笑,但性子自来平和,车夫很少见他如此言辞厉色的时候,吓了一跳,忙上手去解马套。

长顺张了张口,本想劝自家主子不必如此心急,孩子还没这么快生下来,马车由四骏拉着,在雪地里虽拖着马车不比单枪匹马轻便,但至少行驶起来稳妥一些罢。

只是见了自家主子的神色,长顺默默的闭上了嘴。

车夫很快将其中一匹马上的马套取下来,还没来得及说话,萧长风已经拉过缰绳,翻身上马,踏起雪花一片,人已经不见了。

“主子等等奴才啊……”长顺傻眼了,对一旁的车夫道,“还愣着干嘛,没见王爷走了?快给我松一匹马出来!”

车夫已经有了经验,三两下解了马套,长顺同样绝尘而去。车夫看着满地的马脚印,淡定的想幸好王府的马车是四骏的,换了寻常人家只能用一骏两骏的,他现在就只能自己扛着车回去了

马儿跑得快,睿王府的门人只听得到一阵马蹄声,还在想这大雪天的,谁有闲情逸致竟在街上骑马,不料眼前雪花翩飞,一个雪人出现在眼前,几个门人皆愣住,还是其中一个眼尖,瞧见斗篷的一角,是自家王爷今儿出门穿的衣裳,这才忙迎了上去:“奴才见过王爷,王爷您回来了?”

萧长风没吭声,拉停了马立刻翻身下来,脸上的雪花因这个动作晃掉了许多,头上还剩一些,但并不影响观瞻。

几个门人见萧长风没喊起身,也不拘泥,两人爬起来替萧长风牵马,另外两人道:“王爷,软轿已经在门内等,您……”

话还没说完,萧长风缰绳一扔,人已经消失在大门口,门人走了两步没追上,瞧见几个抬轿的下人也看着他们,众人面面相觑。

随后,长顺也驾马到门口了,他没萧长风那般好命,被几个门人拉着:“顺公公,王爷方才进去了,连备好的软轿也不坐……”

门人心里也是有成算的,王爷没坐软轿,万一冻了病了,管家算起账来,他们这些人可逃不脱,如今跟王爷跟前的顺公公打了招呼,便不再是他们的责任。

长顺圆和的眼睛都瞪起来了,骂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拉着我说这有的没的?若王妃那儿出了岔子,你们当得起?!”

说完,长顺也顾不上几人担惊受怕的神色,匆匆进了大门。

郑嬷嬷正端了碗吃食要进屋,在走廊前远远瞧着一个雪人往这里走,委实吓了一跳。等走近了发现是王爷,更吓了一跳。

“这底下的人怎么伺候的?王爷回来软轿也不备一顶,撑伞的也没一个?”

外面的雪仍在飘飘洒洒的下,萧长风从门口进到内院的功夫,脸上头上又被雪花堆满了,他此时再管不来这么多,抹了把脸,仿佛不知冻一般,只盯着郑嬷嬷:“王妃怎么样了?”

“王妃还好,稳婆正在里边照料着,王爷不必担心。”郑嬷嬷说着,顿了顿,又道,“王妃没用午膳便发动了,现在镇痛缓和了下,便觉得饿了,奴婢替王妃下了碗面,用的是南方老家的做法,王妃想来会爱吃的。”

萧长风摆了摆手,不欲听这些唠叨,他现在只想进去瞧一眼,亲眼确认自家王妃无事,他才能彻底放心。

一向很善解人意的郑嬷嬷却好似瞧不见萧长风的心思,再他开口之前又问:“王爷用了膳吗?锅里还有些面,王爷若不嫌弃,奴婢唤人去断了来,给您垫垫肚子……”

萧长风终是不耐的道:“暂且放一边,本王先进去看看王妃!”

“王爷。”郑嬷嬷有些迟疑,又不得不咬牙道,“您刚从外边回来,一身风雪,这会儿进屋恐怕要传了寒气给王妃,倒不如您先沐浴换身衣裳,再吃饱肚子进去陪王妃说说话?”

郑嬷嬷这话说得忐忑,她见着王爷匆匆进来,连软轿都没坐,肯定不是下人伺候不经心,想是王爷心急,根本等不得这软轿,匆匆往院子里赶来,今儿她拦着王爷不让进,怕是要犯了忌讳。

但是生孩子都得这么小心翼翼,屋子里不能进风,更何况带了寒气进去?为了姑娘和小皇孙考虑,她拼着得罪王爷,也得拦一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