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穆远火一通发，发完之后，通讯中传来一阵嬉笑，还有人起哄，夏秋隐约听到，好像是在说他“风水轮流转”。
“就这样，我还有事，记得，我只给你半小时时间，半小时不到，我可就不等了啊！”
说完，对面直接干脆挂断电话。
见人收起手机，于穆远身边的狐朋狗友都凑上来，打趣地开玩笑道。
“是之前敢打你巴掌的人啊？当初不是断了联系？怎么又找上你了？”
“谁知道？”于穆远兴致缺缺，干脆起身，朝包厢之外走，他边走边说，“说是来要钱的，‘精神损失费’，哼！”
“本以为这人当初拒绝了我的告白，是个有骨气的，没想到，还是个软骨头！”
“啊，她要是敢来，我就敢陪她玩玩儿，反正本少爷又不缺钱，”于穆远顿了下，又说，“钱是不缺，但要是谁敢来坑我的钱，我保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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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看着手机屏幕上挂断的图标沉默片刻，最后下定决心。
她找上于穆远，当然不止是为了自己的学费和父亲的医药费——还为她自己。
在拨通于穆远电话时，她是带着情绪的。
对家庭的埋怨、对未来的迷茫不安、与他人相比时落差存在造成内心的不平，还有被深埋心底一年之久的委屈。
她知道这来自于穆远。
夏秋深吸一口气，确认了消息中的地址，查出交通，打算打车过去，比较快。
到站下车时，却一眼望见酒吧门口蹲着的老头，贼眉鼠眼的模样，不知道在瞅啥。
夏秋吃了一惊，心中暗自奇怪，正想埋头就当没看见，直接进酒吧，老头又将人叫住了。
“躲啥？我又没瞎。”
“你又找我干什么？”夏秋没好气，她心里打了点退堂鼓，只是来都来了，不做点什么，太不值得，“还有上次，为什么你要我做你徒弟，你是谁啊？”
听到这话，老头嘿嘿笑道：“你别冤枉人，我可没要你做我徒弟，我就是说，你这性子不稳，给我当徒弟，我就告诉你为啥你需要剑。”
夏秋狐疑看着他。
她沉默下来，抬头看了眼酒吧招牌，深吸口气，转身就要进去，被人拉住了手腕。
“你先等等，我给你个东西你带着，”老头一手在怀里摸索，一手掐指一算，模样老神在在，“喏，这东西，你拿着，记得哈，要是有用，就给我当徒弟！”
说完，他一边摆手，一边朝街的尽头走去。
夏秋看着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枚胸针，方片样式，纯铁雕花的底子，正中央嵌着一块血红水晶。
大概率是塑料的水晶。
夏秋是不会相信，一个衣着褴褛的乞丐老头，会买得起真的水晶。
有那闲钱还不如买件妥帖的衣服穿穿。
或者直接给她也行。
想起自己在医院病床上躺着的父亲，夏秋抿嘴。
她没多想，只把胸针随意塞进口袋，朝前迈了一大步，低着头走进酒吧。
推开包厢的门，巨大电视屏幕在黑暗中亮着唯一的荧光，屏幕前的茶几上，摆放着酒水水果还有拆封的香烟。
茶几之后，是隐入黑暗的众人。
说是众人，其实人并不多，只有三四个，包厢门突然被打开，这时候所有人正使劲儿梗着脖子往外瞅。
还有人没反应过来，以为是服务生来送酒，抬手张口顺嘴就来。
“服务生，再上一瓶！”
“我来找于穆远，”夏秋反手将门关上，包厢中重新回归黑暗，“他人在哪儿？”
“什么于穆远？”刚刚抬手把夏秋当服务员的人回了一句，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你来找于穆远？你就是那个、那个……”
他那个了半天，到最后也没成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反倒被地上酒瓶绊了一下，又坐回了沙发。
有人接了她的话。
“于穆远出去了，一会就回来。”
夏秋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终于得以松缓，听到他后半句后，却又绷了起来。
“你过来了？”
身后一道声音又让夏秋刚刚松下来的心紧了回去。
于穆远自她身后走出。
“我按照说好的，半个小时之内赶过来了，”夏秋郑重地看着他，“你说了，要答应我的要求。”
“是，我是说了要答应你，”于穆远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接着抬头，眼中无奈，“不过主动权是在我手上是吧？要是我说自己反悔，你要怎样？”
话在夏秋逐渐放大的瞳孔中渐渐落下，带着整个包厢的声音，最终归于沉寂。
好像在欣赏什么旷世美景，于穆远满意地勾了下唇角。
紧接着，夏秋转身看着他：“你逗我玩儿？”
“电话最开始是你先打给我的，”于穆远辩解，脸上笑意不减，“想要在我身上占便宜的最开始也是你，我为什么不能逗你玩儿？”
夏秋冷冷瞥他一眼，眼神锋锐如刀。
“嗨呀，别那样看我，”于穆远走到沙发旁坐下，双腿交叠，眉眼带笑，“我只是说‘要是’，又没有说肯定，你着什么急啊！”
夏秋盯着他。
“你什么意思？”她双眼定定，隐隐有怒火，“你反悔了？”
“bing！”
于穆远打了个响指，笑嘻嘻地对着夏秋。
“你今天过来，目的不就是来跟我要钱的么？”他顿了下，眼神从夏秋脸上瞟过，“当然，咱们俩结怨已久了，要真算账的话，你算不过我，所以就不讲那么细了。”
他从桌子上拿了个高脚杯，倒上红酒，放在自己脚边。
伸手指了下：“这样，你在我面前跪下来，学狗一样把这酒喝干净了，我就给你钱。”
他仰着头计算着，半晌抬手比了个“十”。
“十万，”他盯着夏秋，勾唇笑道，“你要是能做到的话，我就给你十万，怎么样？”
夏秋下意识后退一步，喉间微微滚动，她攥紧了双手。
察觉到这人微小动作，于穆远扯着嘴角轻声一笑，一脸果不其然。
“快点的，要是做不到，就直接拒绝，别在这浪费时间，我们还等着继续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