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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武侠修真 > 白泽兰 > 第三百二十章 生平所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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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才发觉,那嘶嘶之声亦不是甚麽人在窃窃私语。八人围桌而坐,而那围着八人的暗中,却藏匿着无数滑腻扭曲的事物。

一条条毒蟒,正昂扬着脖颈,瞪着恶毒的眼窥探于他们。

所有人皆安静了下来,再不敢动。

而后那木偶转动了脖颈,抬手指了其中年龄最小的女子。

看她的身量外貌,应还只是个将将要及笄的少女。她在那木偶的指引下,胆怯的开了口。

少女有个弟弟,比她小上个三岁。她上面也是个姐姐,早早的便嫁人了,所以弟弟小时候皆是她在看顾。

只是弟弟幼年,她亦是贪玩的年纪。一次带弟弟下地里玩耍之时,她不过离了几步去摘花,结果弟弟落在了邻家的池塘里,淹死了。

这件事自是于她幼小的心里扎了根埋了土,即便过去多年亦不敢忘。便是时常于梦中,亦觉愧疚,只恨自己不能替了他去。

她话一说完,旁边的男子便开了口,说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其时她亦是年少,既已愧疚了这么多年,便不能再怨怼于她了。

旁人亦是附和,这少女自是先安无事。

而后他身旁的男子开了言,听他谈吐便像是个通读诗书的书生,果不其然,他最愧疚的事,便是与同窗之间的一桩误会。

他所住的县城不大,当年同出了两个举人,还因县里花会办得好,得了京中大臣青睐,得了个举荐的名额。

他与他那同窗,其时便同摆于县令爷的案桌上供择其一而定。

说来,他二人关系一向甚好,未中举之前便曾立过苟富贵勿相忘的誓言。如此,不论是二人谁来当选,那必皆是好事。

可不想,就在公文下来的前夕,他请了那同窗吃饭,却不想那食材中有一味却恰与他相抵。

他食后痢疾不断,身上皆长满了红斑。

如此,那本定的是他同窗的好处,便又转落了他身上。自此,那同窗便与他相恶,断言他定是故意行事。

书生连道冤枉,然却又悔过自责,责骂自己万不该于那节骨眼多事请席,断了同窗前程。

那书生许亦是性情,便是如今说来,亦是潸然泪下,却又自矜地以袖掩眸。

桌前共有八人,读书的便只得这一个,余下的不是种地的便是宰猪的。自是领悟不了一个书生的前程何等重要,听他如此说来,便觉可恕。

而后便是那种田的农夫,他的事亦是简单,不过家中分家之时,多占了兄长几里地。

后来一回想,长兄如父,他那兄长自小待他不薄,他如此这般,自是有失孝悌和睦。

他这般,仍是由小女孩开了头,自是全数饶恕之意。

小木偶未曾发声,众人便觉若都是无罪可惩,如此这般没人须舍出自己的性命来,那岂不皆大欢喜。

这时轮到那屠户了,只见他交握了双手放在桌上来回搓了搓,似是十分局促一般。

还是那书生提醒了他注意燃香,好予他人多留些时间,他方才开了口。

屠夫家少时家里便是屠户,他幼时杀的第一只活物,便是他亲手养到大的土狗。

其时那狗刚下了窝幼崽,身上染了不明的病,每日皆血肉溃烂十分痛苦。他不忍,便了结了它的残生。

旁人皆有几分不以为然,似是觉便只这般,又怎生称得上是生平愧疚之事。

而后他又说到,后来不只狗,家里养的猪都接连染上了病。屠户家的猪病了,哪个又敢买来吃?

那个年头险些未害得家里倾家荡产流落街头,后来亦是偶然,听得同乡赵家,因两家结亲不成心生嫉妒,才按理下的毒。

他少时气盛,持了镐把便寻上了门,不想却反被赵家揍了一顿。

那顿打使得他后来腿一直是瘸的,多年都未讨得上媳妇。不过赵家给了些银钱,解了屠户家燃眉之急,亦便就那么过去了。

这时旁边的妖娆女人插了话,嫌他话多啰嗦,翻着白眼直说再说下去旁人都不要说好了。

那屠夫亦不与她争执,黑脸上略有些红臊之意,只三言两语说完了自己的故事。

原是后来他成年后,有次去给乡里送肉时,见了两个小娃娃与水池边玩耍。

其时连夜下过雨,池塘边正是湿滑,他本想上前提醒,待快走到了近前,才发现,原是那赵家儿女。

故而他一时气上心头,只转了头故作未见,继续行路。不想……那男娃娃便落了水。

他说到这里头一名少女立时抬了头望了过去,满目惊诧。他则羞愧地低了头,连看都不敢看上一眼,只低声道了歉。

恰是这时,那木偶小人又开了口,只说若到最后仍未选出人来,那便全屋陪葬!

它话音一落,那少女尚未说甚麽,一旁的书生倒是开了腔。只说他所行之事致人殒命,太过阴毒,不当恕过。

这书生许是真情,许是假意,然他既做了恶人,择了人出来,旁人自是不须再行落井下石之事。

故而他人皆说尚可饶恕,只那少女未曾开腔。

那屠夫抬了眼看了过去,正对上了少女的目光。他一怔,想低了头却未移开,只定定地望着她。

少女抿了抿嘴,摇了摇头道:“大叔,我弟弟不是你害死的,不怪你。”

许是未曾想到她竟会这般说,那屠夫着实愣了一愣,半响才憋了句:“谢谢。”

少女嘴唇翕动,想说谢她又有甚麽用,他现下被一人定了罪,怕是……

可她倒是未多嘴,只低了头,任下一个开言。

而后那妖娆女子开了口,说的倒是民间常听的故事。少不更事,离家出走,遇了牙子,转卖青楼。

她早已忘了何为愧何为疚,但若说令她念念不忘的事,倒是有一件。

其时,一个富家公子,来青楼寻欢,却虐死了个楼中女子,在堂上大人调寻之时,她做了假证。

她未说因,只说了果。未说她是经人威逼,亦或是钱财诱惑。似乎做了便是做了,之前如何亦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