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被拐来的吗？”我趁着她眼神发虚的时候，再抛出一个问题。
女人的瞳孔顿时放大，像是听到了什么无比恐惧的事。
“我的朋友在这个村子消失了，我发现了一点小端倪。我希望你能救我一把，我也能把你救出去。”我凝视着她。
“我不知道你在乱说什么！”女人牵着自己的儿子走到门口，一把推开老何走进去。
“你真的要在这个地方待一辈子吗？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父母，我可以帮你。”我在她身后说。
但她铁了心一样，没有回头。
“辉哥，你真的确定她是被拐来的？”
我摇头：“本来我不确定，但是我现在确定几分了。”
我学过心理学，刚才对女人旁敲侧击的时候观察她的反应，她藏着很深的秘密。
但问题是整个村子里每一个人愿意配合，就算是疑似的受害者也选择沉默，而不是站出来！
我突然想起沈汉志刚刚跟我说的，这个村子里有很多光棍。
但是我在村子里却没发现多少光棍，就算瘸腿瞎眼的男人都有老婆孩子。
当时许锦发还跟我说，因为他的沙场给村里人创造了不少就业机会，村里的穷人们也慢慢攒下钱娶了媳妇。
为什么他们都有媳妇，登记上却没有显示。
除非他们的老婆是不合法，从外地拐来的！
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操场上坡子的身影，他说过自己过得很惨，白天还跟我呻苦，可他并没有说自己没有老婆。
但是他一个四十几岁，身上有残疾的穷苦男人，怎么娶老婆？
我决定跟踪一下他，看看他是不是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跟老何说起这件事，老何对我说：“辉哥这种体力活让我去，我以前可是打猎的一把好手，躲藏这些事我擅长。”
想了想我还是把这件事交给老何，因为他在这方面比我专业得多。
“你就跟着坡子回家，等他去学校上课之后你潜入他家里找找看，我再去找许锦发聊一聊。”
“注意安全！”
“辉哥，这话我跟你说才对，那个许厂长看起来心思深得很。”
我和老何达成共识，兵分两路。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在村子里兜弯，来到了许锦发的沙厂。
今天太阳很大，工人们光着膀子在这里铲杀，机器轰隆隆运作的声音响个不停。
我看到有个工人干累了，把铁铲嵌入沙堆中，坐下来喝水。
我坐到他身边聊起天，给他递了根烟。
“兄弟，你这活累不，我还想改天来沙厂里谋一份工作。”
工人扫了我一眼：“你看起来还挺年轻，有手有脚来这地方干啥，一个月就那两千多到四千的工资。”
我不禁奇怪了：“工资这么低？”
“要不然呢，你还想有多少钱，出卖体力就这点钱。”
“外面工地的苦力活都不止这个数了。”
“别人都是带着工程队的，谁要你一个孤家寡人。再说了，要不是我爸妈有病要照顾，我早就离开村子了。”
“你娶媳妇没？”
“咋了，你问这个干啥？”说起这个话题，他一下子就变得警惕起来。
“没啥，就随便问问。”我笑了笑。
许锦发之前一直跟我吹嘘，他给村子创造了多少多少的就业岗位，还说他给工人兄弟的福利并不低。
可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他给的工资低于外面的水平线。
我走到许锦发的办公室轻轻敲门。
“请进。”
推门而入，许锦发正在品茶，他始终给我一种风雨不惊的儒雅平淡。
我暗暗告诫自己：人不可貌相，不能随便根据他人的外表下决断。
“高辉，我正有事想找你，你就进来了。”许锦发看到我略显惊讶地说。
“许校长，有什么事吗？”
“你先说吧，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其实我就是过来问一问，许校长有没有问到什么线索，我要找那个人现在还是杳无音信。”
许锦发昨天跟我说会帮我找人。
许锦发给我倒了一杯茶：“高辉你先不要急躁，降一降火，其实我也刚刚得到了关于那个女孩的消息，正想通知你，没想到你就上门了。”
有吴灿灿的消息了？
我立马站起来：“什么消息？”
“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我昨天不是通知工人兄弟们帮忙留意这个姑娘吗，咱们村有个人跟我说见过这个姑娘，而且她之前还来过我那个学校教书。说来惭愧，这个姑娘并不是我面试的，所以我一直以为她并没有来过。”
“我细细一问才知道，因为那个姑娘热心免费教小孩，所以学校里的教导主任就把她特招进学校里，也没有通知谁。”
“那她现在人在哪里？”
“唉。听说那个姑娘受了情伤，她前几天知道可能有人回来找她，她说自己不想见到那个人，就从学校离开了。她还千叮万嘱我们学校的老师，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他没来过学校。”
“高先生，你也别怪我多事。其实感情上的事就讲究一个你情我愿，如果别人姑娘不愿意，死缠烂打也没用的，天涯何处无芳草。”
许锦发以过来人的沧桑语气对我说。
我猛地将一杯热茶送入喉咙，丝毫不在意它的烫嘴。
许锦发所说的路线和吴灿灿的经历一样，他并不像在说谎。
我心中颓然，原来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么。
吴灿灿为了不让我找到她，故意让学校的老师们配合说谎。
但她现在去哪里了？
“许校长，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我听学校的老师说，她去另外的村子教书了，具体哪个村子我们也不知道，毕竟世界上那么多贫困村。她是个很有爱心的姑娘，以后肯定会找到自己的幸福。”
“许校长，谢谢你。”我握住他的手，深表感激。
看来我对他误会了！
亏他还费心费力地替我找人，我甚至还将他想象成一个奸诈小人。
我正准备跟他表示歉意，我这几天对他产生了不应该的怀疑。
“许校长，实在不好意思，我……”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是老何打来的电话。
“辉哥，我这边有重大发现，这个坡子真他妈该死！你快点过来。”老何压低紧张的声音让我刚松下来的心弦再次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