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雀不知容二公子高热的缘由，只是短短两个时辰便不省人事，便是战场上也少有……”
“若不是斥鬼门的剑上有毒，便是……他回到姜家之后又被人害了，你是这个意思？”姜翊瞬间清醒过来，即刻就要翻身下床，“这样说起来，姜家竟有人有这个能耐，竟儿岂不危险？”她立刻披着衣服准备出门去朝云阁。
雀雀呆在远处：“你想到的竟是这个意思……”她朝着姜翊的背影喊，“此事极为危险，若无人救治，容二公子或许……”
“干我什么事？”姜翊回头看着雀雀，神情困惑，“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他替我挡灾，我谢他，所以救他一次，难道还每次都要我救吗？”
雀雀愣了愣：“真心话？”
短暂的沉默之后，姜翊捋了捋头发，笑起来：“不然呢？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总不能去照顾他吧？”
雀雀点头：“早知你是个独善其身之人，你想清楚就好，反正红篱姑娘已经去照顾他了。”
“姜红篱？她又抽哪门子风？”姜翊听到姜红篱的名字还是不由地出声问询。
雀雀淡淡地看向她：“她听说了容二公子一人剿灭斥鬼门的消息，觉得他是利国安邦的栋梁之才，一定要去。”她耸了耸肩，“劝不住。”她又道，“不过被容二公子强撑着赶出来了，说她是女子，如此便会损了名节，雀雀不知，他原是个君子。”
姜翊没有表情：“君子我不知道，但是他兄长……”姜翊始终记得见容怀的那一次，他伸出手臂，垫着她的脚让她跳下来，“一脉相承，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想到容怀，她忽然就有些疑惑起来：“平昌王世子，是怎么没的？”
“你若好奇，我便知会鹂鹂一声。”雀雀谨慎地答话，“只是平昌王家两个儿子，皆是好人，竟都……”
姜翊听到这话：“好人？”她笑起来，“是啊，容二的确是个好人。”她的笑容忽然就有些难看起来，“可我不是个好人来着。”
“就目前来看，好人不长命，还是不必做个好人了。”雀雀安慰笑道。
姜翊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问雀雀，“他会死吗？”
雀雀看着姜翊，忽然就笑了：“这么多年，你其实还是不懂死是什么意思，对不对？”
姜翊皱起眉：“你这是什么问题，我当然知道……我……”
“夫人离去时你还太小，来不及难过就要在这大宅院里演戏，也不太记得夫人离去的情景了。可这么多年，你想起夫人时的难过，就是一个人死亡的代价。”雀雀神色定定，“你总觉得对那个人而言，死亡是解脱，也是彻底的闭嘴，所以小小年纪便杀伐决断，不需要的人根本不必考虑要不要留下，直接灭口了事。”她抬了抬了嘴角，“可一个人的死亡，折磨的或许不是自己，而是活着的人。”
姜翊神色一凛。
“世上的人不仅只有该不该死，还有，你想不想他死。如果你不想要他死，就不要让他死啊。”雀雀皱起眉来，“大小姐，雀雀不在乎容二公子活着还是死了，我只是不愿看到大小姐来日伤心。”
姜翊难得看到雀雀这般煞有其事，倒是茫然起来：“我为什么会伤心？”
“夫人离去，你会伤心，有一日雀雀离去大小姐也会伤心，这是人。”雀雀伸出手拉住姜翊的手，“我知道大小姐的心很冷，可再冷的心，也还总是该有不能舍弃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