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思娆姑娘，只卖艺不卖身，求知音方肯委身，你懂什么？”顾德宗轻蔑地瞧了姜翊一眼，“小丫头片子。”他四下望望，“牛肉面吃不到了，前头有饺子铺，我吃过两次，也还不错，你吃不吃？”
姜翊又撇嘴：“多大人了，还信醉仙楼这种捧人的手段？”姜翊又转身望向歇阳府的方向，回过头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饺子铺：“你请我就吃。”
“你很缺钱吗？”顾德宗有些不耐烦，也有些好奇，“郡主娘娘跟陛下一同长大，不是也很有钱的吗？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财迷？”
姜翊笑着看他：“是吗，我娘以前很有钱？”
“自然了，郡主娘娘从前时常给我糖果吃，还给过我宫中赏赐的糕饼呢！”顾德宗顺口道，看着姜翊的神情，忽然就噤声，“不过，我也不太记得了，所以，以后都让哥哥我请你，当还债了。”
姜翊神态自若地往饺子铺走过去，顾德宗见她没有难过，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跟着她走过去。
“两位要什么馅的饺子？”姜翊凑到主人铺的锅前，看着大大小小的几口锅里煮着各型各色的饺子，终于有了一点胃口，那店铺主人见他们靠近，一张笑脸满是纹路，张口问道。
顾德宗指着姜翊：“看她看她。”
姜翊面无表情地说：“每个馅的，都各来一碗。”她对着铺主笑一笑，指着顾德宗说，“他付钱。”
两个人各自吃着饺子，姜翊将口中饺子咬了一半，咽下去：“前些日子你来我家提亲的事……”
“还提！”顾德宗差点被口中的饺子噎死，“我差点没被姜红篱一脚踹死，罢了罢了，就当是胡闹吧，娶个这样的女人，回家还不定谁委屈。”
姜翊牵动嘴角：“算你识相。”她叹口气，“她也可怜。”
一抬头，看见顾德宗一脸诧异地看着她：“这么多年了，我可没见过你叹过谁，哭过谁的，真是长大了。”他不计前嫌地摆摆手，“我爹说了，她父母皆战死沙场，是一等一的义士，她为人偏激，倒也能理解。”
姜翊忽然开口：“你爹……身为凉山王，素日有没有听说过什么来自金陵城的消息？”
顾德宗又噎了一下，含混不清地问：“什么消息？”
“比如关于众生令之主，或者斥鬼门的消息。”姜翊看着顾德宗，“我爹肯定是不会对我这个女儿说的，所以……”
顾德宗眨眼眨了半天，仿佛真的在想，许久才道：“我爹，不过是个蒙荫的藩王罢了，并无什么实职，金陵有什么消息，反倒是我母亲知道的更快……毕竟她是金陵嫁过来的嘛……”
姜翊听他说话总是头痛，索性打断他：“我知道，你母亲跟我母亲不是从前还认得吗，你母亲每次见过都会说一次的，你不必再提醒我了。”
“嘿嘿。”顾德宗笑得皱眉，“我父亲除了叮嘱过我不要招惹干涉斥鬼门，其余什么都没说过……”
姜翊神色定定地垂下头，将另一半已经凉透了的饺子塞进嘴中，凉掉的饺子在口中味同嚼蜡，可她仿佛根本意识不到：“是吗？”她呛了一下，“我还以为只有我父亲这么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