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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一切之后沈莙的演技之魂觉醒,原本想依旧装出焦虑不安的样子来以免所谓眼线看出些什么,顺便证明姬浔低估了自己。可是楚鄢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在因着有趣看她不伦不类地演了几日后便笑眯眯地告诉她郡守府的下人早已经翻过一遍了,该招安的招安,该撤换的撤换,要不是没有了隐患,姬浔也不会放心叫她知道真相。末了他还不忘补刀,用一张纯良无害的脸笑着对她说:

〝况且你装得一点也不像,泽苑都看出来了。〞

沈莙一颗演员心被伤得支离破碎,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愿端着了,撒着欢过日子。时而一副云淡风轻镇定自若的样子,和楚鄢一个德性,时而又欢脱地满府乱蹿。泽苑是什么都不清楚的,因此只觉得好生古怪,自从沈莙和自家主子在书房里猫了大半日,府上神神秘秘叫人看不透的便又添了一个。

沈菱隐约是知道的,毕竟这关乎楚门的存亡,楚鄢拿他当自家人,因此虽然没有完全挑到明面儿上说,可是也没想过瞒着他。于是这些日子以来,楚鄢和沈莙都过着富贵闲人的日子,今日叫人买了鲤鱼放进池子里,然后再一条一条地钓上来;明日拉了泽苑秋桐,叫他俩站在芭蕉树旁摆姿势,这俩货拿着画笔左一下右一下。楚鄢倒还罢了,毕竟他的画是千金难求,沈莙那手艺,秋桐几乎是在看到成品的第一眼便委屈地哭了出来。

〝小姐,你这,你这画得也太难看了!我脸上哪有那么多黑斑?!〞

沈莙〝嘿嘿〞两声,那是她久不下笔所以滴上的墨迹。不过她哪能这么容易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只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安慰她道:

〝你小姐这是还没出师,别难过了,待会儿叫楚公子再给你画一幅。〞

闻言秋桐倒是破涕为笑,换了楚鄢似笑非笑地盯着沈莙看,然后又被她三两句软话哄好了。沈菱眼看着他们两个整日腻在一起胡闹,若只有沈莙一个,他早就抓过来教育了,可偏偏还有一个楚鄢跟着掺和,弄得他不好开口,只好每次路过时对着沈莙狠狠地瞪上一眼,企图以此镇压威慑。

可真要说起来,这些日子受到冲击最大的还是楚穗。她看着沈莙拉着楚鄢胡闹而楚鄢只一味迁就,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然后就见识到了她心目中如高岭之花一般的楚君重新找回了童年,渐渐乐在其中,被沈莙三言两语哄得眉开眼笑。

夭寿啊……若是族里那些将楚鄢抬得极高的老顽固看到这一幕幕将作何感想……楚穗每日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沈莙以为她也同样无聊,因此诚挚地邀请她加入。楚穗有些动心,觉得可以借此治好她对楚鄢根深蒂固的畏惧,可一对上他含笑的双眼,瞬间心里打了个突。楚鄢适时地开口,用那春风般柔和的声音对她说道:

〝穗姐儿也要一起么?〞

一股寒意油然而生,于是楚穗内心戏很足地往后站了好几步,冲沈莙干笑道:

〝还…还是不了,林擒还在屋里等我呢。〞

沈莙一听是自己二哥要和嫂嫂过二人世界,便识趣地没有再多说,只是拉着她的手颇有些遗憾地说道:

〝明日我们要在院子里烧烤,你一定要来啊,秋桐的手艺可好了!〞

楚穗觉得自己在楚鄢的视线下双腿都要打摆子了,看着他那张笑眯眯的脸浑身冒虚汗,

〝再说,再说…〞

说罢见楚鄢微微点了点头,这才松了口气,听他轻言细语地嘱咐道:

〝近日和沈公子一处,那些功课可不要荒废了。〞

恶魔,这绝对是个恶魔!楚穗再不敢耽搁,转身拔腿就跑,看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沈莙突然醒悟,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白了楚鄢一眼,无奈道:

〝多大的人了,还欺负小孩子!我这小嫂嫂多可爱啊,瞧她刚才吓得跟兔子似的,你也忍心?〞

楚鄢摊开手,一点反省的意思也没有,反倒笑得更加灿烂了,

〝多有意思啊,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沈莙撇了撇嘴,发现这小孩的腹黑已经没救了,日后不知道还要祸害多少人呢。

他们两个整日厮混在一起胡闹,时间过得极快。如同楚鄢所说,姬浔领兵控制了益州的时候,那些观察天下局势的投机者们大多是懵的。沈莙起初还有些小担心,可一切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顺利的好似只是在走一个必要的流程。姬桓的气极败坏可想而知,只是沈莙天高皇帝远,感受不到他的怒气。楚玶倒是收到了好几封质问的信件,不过也就是装装糊涂,然后把这些信都一并送到了楚鄢这里。益州版图很广,因此攻打没花多久,姬浔却留了些时日用来整顿。

他与沈莙通信的次数越来越多,内容也从一本正经变得有些不可描述,谢天谢地沈菱和楚鄢都是君子,否则但凡有一次他们先拆了信,沈莙未来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终于,在军队进入荆州休整的时候楚玶再也装不了傻了,于是他干脆不再回姬桓的信件。沈莙内心的激动简直溢于言表,她一方面想着能尽快见到姬浔,一方面又有些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整日整日的坐立不安。

然而就在她情绪高涨快要到极点的时候沈菱适时地泼了她一桶冷水。

〝姬浔约莫后日就能到桑植了…〞

沈莙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他冷冷地补充

道:

〝他身边跟着北堂瑛。〞

就好似有人突然打散了一堆熊熊燃烧的柴火,沈莙瞬间便愣住了,无声无息地就像蔫了,思绪乱成一团。北堂诚早已往扬州去筹备了,北堂瑛一个未出嫁的小姐却没有同她父亲一起走,反倒留在了姬浔的身边,这是什么意思,这能是什么意思?在旁人看了这几乎就是两家默认了北堂瑛和姬浔的关系,否则北堂瑛怎么会不顾名声闺誉也要跟着他。这件事姬浔从未在信中同她说过,如今忽然从自己二哥这里知道了,叫她不知该作和感想。

好在沈菱虽然怒气冲天,但到底还记得顾及沈莙的情绪,只咬牙说了一句〝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意思!〞而后便对着失魂落魄的沈莙道:

〝慌什么,等他到了你只管问他就是了,大不了一拍两散,怕他做什么?〞

沈莙讷讷地点了点头,看得沈菱对姬浔的怒气越发旺盛了。

楚鄢较他们兄妹要冷静许多,他知道这其中必有别的隐情,便叫底下人去查一查姬浔那边的来信。只是他这边还没个结果出来,姬浔的人却是先到了。

立夏早已过了,郡守府里草木郁郁葱葱。姬浔的军队浩浩荡荡往桑植经过,只这时候城中早已不再戒严,百姓只是尽量避着那些佩了刀剑的士兵。

沈莙自己一个人在屋里窝了两日,起初是着急见到姬浔,心里很乱,想听他说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可是渐渐的却生出了些逃避的心思。他带着北堂瑛来了,自己欢天喜地地迎出去,见到了又是什么光景呢?若是当时北堂瑛也在场,她又要如何自处?笑脸相迎?假意问候?不冷不热?无视?沈莙想不明白,同时又觉得难过和委屈,原本她是多么希望见到姬浔啊,他们那么久没见了,而如今这又算什么?他为什么不在信中告诉自己这件事?叫她如此的别扭。

外头突然热闹了起来,沈莙听着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心仿佛像是被提到了半空,一双手僵硬地抓着裙摆。秋桐在外头敲了敲门,小声道:

〝小姐,外头…瑞王到了,楚公子叫我来问一句,小姐要不要去迎一迎?〞

沈莙心乱如麻,总觉得她和姬浔不该这样见面,明明应该高兴的时候她却只觉得会无比尴尬。

〝你…你同楚鄢说,我身上不大爽利,就不出去吹风了。等…等瑞王那一行人洗去尘土,休息过后再见也是一样的。〞

还是这样好些,等姬浔收拾好了再来找她,只有他们两个,不用夹在一堆人中间,免得影响到旁人。

秋桐听出沈莙情绪不高,也不勉强,沈菱就更满意了,若是沈莙欢欢喜喜地跑去迎接姬浔,那他才心塞呢。

毕竟姬浔的身份摆在那里,沈莙不去,沈菱和楚鄢却不得不站在门口等。领着这府里一众下人,气氛要多严肃就有多严肃。一些年轻的丫头只听过些'九千岁'的传闻,在心里把姬浔想象成阎王恶鬼,恨不得把头垂到地上去,以免出了差错被发落。

姬浔到的时候仪仗依旧很到位,前头小云子容弼和早已南撤的阿盛负责开路,他倒是没坐马车,一身鸦青色的便衣,外头罩了件薄薄的丝质披风,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缓缓地到了府门口。有个年轻的丫鬟站得稍稍靠前,平日里胆子不小,鼓足勇气抬头一看,然后便呆楞在原地,连视线也忘了收回来。

小云子见姬浔下马,立刻狗腿地去牵了缰绳,由着阿盛面无表情地哧了一声。

沈菱和姬浔是相看两相厌,因此只有楚鄢向前走了几步,端着那一陈不变的笑脸冲他道:

〝王爷一路辛苦,东西由着下人收拾吧,还请随下官进去洗洗尘土好好歇息。〞

姬浔没打算计较楚鄢的官话,他冷着一张脸在门口扫了一圈,发现沈莙果真不在,于是眼神就更加阴鸷了,

〝她在哪里?〞

沈菱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

想上前和姬浔理论,好在楚鄢先一步做出了回应。他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用眼神往这队人最末尾处由丫鬟扶着下马车的北堂瑛身上示意,隐隐有些不客气道:

〝王爷随军带着佳人呢,她约莫是不想看见了闹心。〞

小云子一路上怕的就是这个,他看着身后不远处的荀晠往府里探头探脑,只觉得自己脑壳痛。容弼是在楚鄢手中吃过苦头的,忍不住想向前替自己主子解释,却被小云子紧紧拉住了。

姬浔微微眯起双眼,用眼角余光往那边看了一眼,眼神有些凉薄,神情也冷漠有余。也不管那丫鬟扶着北堂瑛正往这边过来,冲小云子招了招手,

〝你去,带她过来,就说本座伤了,她要不出来兴许就见不着了。〞

小云子一头冷汗,听着姬浔面不改色地扯谎咒自己,顶着沈菱想要杀人的眼神一溜烟跑进了郡守府,顺手还在门口拉了个小厮带路。

沈莙在自己屋里歪在榻上抱着本书,直觉姬浔要生气,因此敲门声再次响起时整个人都吓得不轻。小云子领了这么个差事,他心里苦啊,运功憋出一脑门汗来,拿出他西厂多年的段数,把眼睛也揉红了。

〝沈小姐,快随我去见督主吧!〞

沈莙听到小云子的声音,越发慌了神,梗着脖子道:

〝我身上不大好,你们督主一路劳顿,只怕也累了,还是先安置下来再见面稳妥些。〞

小云子哪能由着她的心思,果真拿姬浔说的借口声情并茂地添油加醋。

姬浔伤了?难道是在打仗的时候伤的?这么严重么?不对,这一定是假的,是小云子在诳她。

沈莙犹豫着坐立不安,外头小云子更加声泪俱下了,

〝督主伤的那样还不顾医嘱,日夜兼程,一路快马加鞭,只想快些见到沈小姐。方才在门口找不到你,差点就怒极攻心了,沈小姐行行好吧,快随我……唉唉唉!沈小姐,你去哪儿?慢些慢些,你若摔着了,督主非得……唉!沈小姐,你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