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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莹被绑架后,林母整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黑牡丹每天早晨、傍晚都前去探望,并宽解一番。

贺段氏把家里所有值点钱的东西都送到当铺里,她盼着能马上收到土匪的信帖,她不知道土匪会要多少赎金,但她觉得只要是找到一件值钱的东西当掉,似乎就离刘二被赎回来更近了一步。

接二连三的不幸让谭老池变得更加沉默了,他的内心对保安团生出了嫌恶感,他觉得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有时一整天他都会坐在炕沿上抽烟,其实他并不爱抽烟。

他不但会想起胡美凤,也想起一切;白成奎死了,刘二和林婉莹被绑架了,面对凶残的土匪连县府也束手无策;他想哭却哭不出来,看着现在的院子,屋子,还有屋里的东西,还有疯疯癫癫的胡掌柜,这一切原来都是属于胡美凤,而胡美凤现在却埋在城外,他越想越恨,但泪水却被愤怒截住,他狠狠地吸着烟管,越不想抽却偏要抽。

林婉莹被绑走的第三天夜里,林母在恍惚中听到院门“当”地响了一声,林母打了个激灵,坐起身,又听到一阵风从院子刮过,门口的杨树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爸,你听到了吗?”林母摇了摇沉睡中的林父说。

“没有……是刮风吧。”林父含含糊糊地说。

林母又侧耳听了一会儿,院子里静悄悄的,这时她的心开始怦怦地跳起来,她披上衣服下了地,走出屋子。

月光如水似地洒满院子,林母划下门栓,打开院门,一把明晃晃的尖刀钉在院门上,刀尖上插着一张白纸,刀刃反射出清寒的月光。

林母吓得几乎叫出声来,她镇定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把刀拔下来,收起白纸,栓好院门,走进屋里。

林母回到屋里,赶紧点起油灯,摇醒林父说:“她爸,你快看看,上面写着什么?”

林父接过白纸,凑到油灯下,纸上写着赎金金额和交赎金的地点,并说如果三天内没有收到赎金,他们就要撕票。

“一百块大洋,三天啊,可怎么办呢?”林母抽噎起来。

“哎,明天把织布机先卖了吧。”林父叹息着说。

“现在谁买这东西呢,再说又能卖几个钱。”林母说。

“要不就把三间门面房先抵押出去吧,这个应该够了。”林父说。

“也只能这样了。”林母抹着泪水,吹灭油灯。

黑牡丹一大早就敲响了林家的院门,林母一夜没合眼,当她红肿着双眼给黑牡丹打开院门时,黑牡丹迫不及待地说:“嫂子,刚才刘二家的和我说,她收到信贴了,我思想你们也应该收到了,这不赶紧就过来了。”

林母点了点头说:“收到了。”

“土匪要多少赎金?”黑牡丹问。

“一百大洋。”林母轻轻地答道。

“刘二的赎金也是一百大洋,嫂子,跟你说一声,钱我早就准备好了,一会我去找一下老池哥,商量怎么把钱给土匪送过去。”黑牡丹连院子也没进,转身走了。

林母望着黑牡丹的背影,泪水又流了下来。

黑牡丹几乎同时和贺段氏走进谭老池的家,谭老池惊诧地看着两个急匆匆走进家门女人有些不知所措。

“老池哥,土匪的信帖昨晚送到了。”黑牡丹喘息着说。

“刘二的赎金我凑够了。”贺段氏说。

“婉莹的赎金也准备好了。”黑牡丹说。

“哦,哦……”谭老池不住地点头说。

“土匪让三天内把赎金送到骆驼山上的山神庙里。”贺段氏说。

“是龙门镇的骆驼山,恐怕有七八十里哦。”黑牡丹说。

“你们在家等着,我去送吧。”谭老池一边让两个女人坐到炕沿上,一边说。

“我和你一起去。”贺段氏说。

“我也去。”黑牡丹说。

“你们放心吧,这么远的路,你们身体都不好,还是我一个人去吧。”谭老池说。

“土匪不会骗我们吧。”贺段氏疑惑地说。

“管不了那么多了,也只能这样了。”黑牡丹说。

“是啊,如果赎金送不到,土匪说不定会干出什么。”谭老池说。

“他们说收不到赎金就撕票,还是我和你去吧。”黑牡丹说。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屋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三人最后定下来,谭老池和黑牡丹去送赎金,贺段氏在家等着,以防土匪生变,再传来另外的信帖。

他们把赎金和各自的信帖分别放进两个布袋里,谭老池把两个布袋紧紧地缠在腰间,黑牡丹带了些干粮,中午之前二人离开了洛水城,向西南方向的骆驼山走去。

贺段氏先去林家告知谭老池和黑牡丹已经上路,然后回到家里细细地打扫起来;天气异常的闷热,但贺段氏却感觉不到,汗水浸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她没有停下来擦拭汗水,只有手里不停地动着,她才觉得心安,时间也不会过得太慢。

……

二十二个人票都写完信贴,又被关进窑洞里。

土匪每天供给他们两顿饭食,每顿饭都是由土匪抛洒进来像石块一样坚硬的黑馍;傍晚时分,土匪会提着一个装满水的大木桶放在门口,二十一个人票把水喝完,土匪再把木桶提走。

每天的中午是放风时间,其实也就是放人票到外面拉屎撒尿;过了放风时间,人票如果想解决屎尿问题,就只能在窑洞里了。

有憋不住的,就直接拉到裤子里,好多人票的裤裆里,都沾满了屎尿,窑洞里臭气熏天。

为了防止人票串通暴动,晚上睡觉时,土匪让人票头脚相对,而且一仰一卧,仰面朝天的还算舒服,趴卧在地上的就难受多了,脸在地面上帖了一夜,早晨起来时,脸上沾满了屎尿,搜肠刮肚的呕吐声就会连连响起。

林婉莹回到小窑洞的那天下午,唐大眼胳膊下面夹着一卷行李,手里提着一只木桶走进窑洞。

“姑娘,你把这套行李铺在麦秸上吧。”唐大眼把行李和木桶放在林婉莹面前说。

林婉莹轻轻地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这个是便桶,姑娘晚上方便时用,放风时提出去倒掉就行了。”唐大眼指了指木桶说。

林婉莹红着脸又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这天夜里林婉莹躺在被褥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戴着面罩的年轻土匪总是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尤其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她时竟流露出怜爱、凄苦的目光,让她觉得既熟悉又亲切。

林婉莹想起在高小女生部读书时,她和女生部的同学经常扒在一道隔墙上看男生部的学生在操场上练习队列,一个清瘦的男学生总会引起她的注意;他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睛,他看到她时的目光是那么的忧郁,每次他们都在互相找寻着对方,每次的目光交接都让林婉莹羞涩不已,但却被他的忧郁吸引着,舍不得避开。

而蒙面青年的眼睛和目光与男学生又是那般的相似,林婉不禁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觉得惭愧,她惭愧自己的异想天开,她分不清自己是清醒着还是在做梦,脸颊随之潮起一阵滚烫的感觉,眼睛也干涩灼热起来。

“唐大眼,把钥匙给,给老子。”外面传来棒子李醉熏熏的低吼声。

林婉莹惊慌失措地把被子蒙到头上,身体蜷缩成一团。

“棒子李,这可不行,二当家的交待过……”唐大眼还没说完,就传来“啪”的一记耳光声。

“去你妈的二当家,不给钥匙,老子,老子就崩了你。”棒子李怒吼道。

“二当家的要是怪罪下来……”唐大眼捂着腮帮说。

“你快拿来吧……”棒子李伸手从唐大眼腰间把一串钥匙扯了下来。

棒子李提着马灯摇摇晃晃地走到窑门前,稀里哗啦地翻动着钥匙,挨个往锁眼里捅去。

棒子李打开锁,把锁匙丢在地上,哗地拉开窑门,满身酒气地冲进窑里。

他提起马灯,四下里望了望,看见林婉莹双手举着木桶,紧贴着墙角站在麦秸上,浑身瑟瑟发抖。

棒子李把马灯放在地上,脱去汗衫甩到身后,狞笑着说:“来,砸我啊,来,嫩生生的小娘们,你,你先砸我,我再砸你,嘿嘿嘿……”

惊恐的林婉莹奋力地把木桶抛向棒子李,棒子李用手只轻轻一格,木桶便摔到地上,棒子李恶狼似地扑向林婉莹,他把林婉莹按倒在被褥上,飞快地扒掉林婉莹的衣裤。

林婉莹发出尖锐的哭喊声,她不停的挣扎着,扭动着;棒子李用一条胳膊压住林婉莹的脖子,林婉莹拼命地在棒子李身上乱抓乱挠,棒子李不断地发出狞笑声:“好,好,抓吧,抓吧。”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随之便一片死寂。

棒子李从林婉莹身上滚了下来,赤裸着身体在麦秸上躺了一会儿,然后提起地上的马灯,在林婉莹的下身照了照,鲜血染红了林婉莹的大腿和身下的被褥。

棒子李摸了摸身上被林婉莹抓过的伤痕,嘟囔着说:“嘿嘿嘿,像只小野猫……”

棒子李胡乱地穿起了衣服,拎着马灯走出窑洞,黑暗中的林婉莹昏死过去。

早晨唐大眼给林婉莹送饭时,看见林婉莹嘴里嚼着一根麦秸,靠墙坐着,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泪痕。

“姑娘,吃饭吧。”唐大眼无奈地摇摇头说。

林婉莹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唐大眼进来,她使劲地嚼着嘴里的麦秸,浑身不停地抖动着。

唐大眼把水碗和黑馍放到地上,叹息了一声走出窑洞。

棒子李的窑门被俞成龙一脚踢开,棒子李从睡梦里惊醒,伸手去摸枕头下的短枪,俞成龙早冲过来,把棒子李从被窝里拖出来,扔到地上。

棒子李想翻身起来,俞成龙照着棒子李的心窝就是一脚,棒子李被踹出窑门,蜷缩成一团,惨叫着在地上翻滚。

俞成龙一脚踢在棒子李的脸上,棒子李的脸上登时像开了调料铺,红的、黑的、白的洒了一脸,咸的、苦的、辣在棒子李的嘴里、鼻子里翻腾。

“大哥,杀人了,大哥,他要杀了我……”棒子李像个受伤的野狗干嚎着。

“我说过,你敢碰她,我就杀了你。”俞成龙恶狠狠地说。

“她不是你,你闺女,不是你,你妹,你妹妹,你他妈凭什么?”棒子李的嗓子像是被夹子夹住了,声音又尖又细。

俞成龙抬起脚,又重重地蹬在棒子李脸上,这时的棒子李嘴巴和鼻子都歪了,眼珠向上斜着,充满血的眼底变成了红色,样子狰狞可怖。

俞成龙抓住棒子李胸前的衣衫,把他提起来让他靠坐在窑前的土堆上。

棒子李靠着土堆,伸直双腿,脑袋低垂在胸前,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从眼睛、鼻子、嘴巴里不断流出的血汁滴在他的胸前、腿上。

“俞成龙,你,你,你宰了我吧,就是死,老子,老子也不服。”棒子李断断续续地说。

俞成龙“嗖”地从靴筒里拔出一把尖刀,蹲下身说:“我改变主意了,我他妈的要先骟了你。”

棒子李想把眼睛睁开,但血已经把他的双眼糊死了,他眼前只是通红的一片,“你他妈的,装,装什么正经,俞-成-龙,你也是土匪,伤天害理的事,伤天害理的事你就没干?”

棒子李的话让俞成龙的身子顿了一下,棒子李又大声叫道:“你姐姐,你妹妹,你侄女都让人强奸了,你恨强奸她们的人,可,可是这跟他妈我有什么关系,俞成龙,你他妈的疯了,你他妈真的是疯了……”

俞成龙大吼道:“你他妈的闭嘴……”

“大哥,救我啊,大哥……”棒子李又哀嚎起来。

俞成龙挥起尖刀时,身后传来张宏彪的声音:“住手!”

张宏彪和戴着面罩的年青人一起跑过来,张宏彪看了一眼满脸是血的棒子李说:“俞成龙,你把刀放下。”

俞成龙站起身,把尖刀插回靴筒。

“大哥,大哥,我棒子李跟着你出生入死十几年,到头来却被俞成龙这小子欺负,大哥啊,我心里憋得慌啊…”棒子李听到张宏彪来了,赶忙向他哭诉道。

张宏彪脸上浮起了怒容,“成龙,你下手太狠了吧。”

“大哥,你知道我最见不得这种事。”俞成龙平静地说。

“我知道,可他毕竟是跟了我十多年的弟兄,总不能因为一个女人,你就把他杀了吧。”张宏彪说道。

“我已经警告过他了,大哥,你也说过,我们只是图财,绝不奸淫民女。”俞成龙脸色微变,急促地说。

“嗯,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无法挽回,接下来几天,对那个女娃子好点。”张宏彪一挥手,几个跟上来的土匪搀起棒子李,走进窑洞。

戴面罩的青年眼睛里燃起愤怒的火焰,他死死地盯着棒子李被土匪架着的背影,喉结上下滚动着;张宏彪说:“就先这,都回吧。”

张宏彪走在前面,俞成龙和面罩青年跟在身后,一起向坡下走去,面罩青年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俞成龙,并向他微微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