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湘还是摇头，“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骗子，他能说出我妈名字，还有我的电话。”
“什么号，拿来我看看。”
肖湘摇头，“手机没电了，我刚充一小会儿，只给你打一个电话就关机了！”
“先上车。”
齐天盛迈步揽住肖湘肩，不扶着点她分分钟能跌倒，送她坐进车里再提醒句，“手机充电。”
肖湘听言翻包找充电线，直至齐天盛坐进车里，她颤抖的手还没把充电口通电。
齐天盛帮她充电，拿走手机开机，等待的几秒钟里，他开口安慰道，“别急，也或许是信息有误，刚才电话里怎么说的？”
“他说，让我去辨认尸体……”肖湘红着眼睛看齐天盛，“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能想到你！我就只能想到你……”
齐天盛握握肖湘手，听她这样说他很欣慰，桑迈离她更近，她却第一时间找他。“解锁密码。”
肖湘说密码，齐天盛解锁后调出肖湘最新通话记录深皱起眉，“是东山公安局的号段，不是诈骗电话。”
肖湘眼泪噼里啪啦落下来，直接砸到齐天盛手背和她手机屏幕上。
齐天盛猛地心脏抽疼起来，他想起来老太太颤巍巍握着他手，给他钥匙的情景，视线一瞬模糊了。“肖湘别急，我们得去辨认一下才能确定！”
肖湘用力点头，温热的泪在齐天盛手背停留那刻，他抬手去抚她脸上的泪，哽咽着安慰，“还不是哭的时候。”
齐天盛启动车再发问，“昨天就老太太自己在家？”
“看她睡着，刘婶才回去的。刘婶那会儿给我发过信息，之后我手机在拍摄现场冻得没电，我回酒店也忘记充了。”
“给刘婶打电话，让她去你家里看看。”齐天盛说完再拨通东山公安局电话，报出自己身份，再问明尸体来源。
齐天盛听对方复述居民发现尸体过程、死者体貌特征，他心里大概就有数了，但他没多说。
肖湘等齐天盛挂电话，开口说话，“刘婶说我家没人。”
齐天盛转头看肖湘，“你通知肖皖了吗？”
肖湘摇头，“我接到电话，就只给你打个电话，其他人都没说。”
“打电话，通知肖皖吧。”
肖湘急了，“你不是说，要去辨认完才能确定吗？万一不是我妈呢！”
齐天盛咬咬牙，“直觉上，是咱家老太太。”
“别和我说什么直觉！我不信你那些直觉……”
齐天盛沉沉吐口气，“肖湘你得面对现实！肖皖离得远，早通知……”
“别说了！你别气我，行吗？”肖湘捂嘴别过头，眼泪无声无息地往下流。
齐天盛从后视镜看肖湘，“我那声妈不是白叫的，我在心里真把她当妈了！肖湘实话讲，我心里真挺难受的，但你是姐姐，后面很多事情……”
肖湘朝他摆摆手哽咽着说话，“让我缓缓，还不到7点，天还没大亮呢，也让肖皖多睡一会儿。等我去确认后再通知她，晚通知一小时，她就多快乐一小时！”
齐天盛皱眉拍拍肖湘肩膀，“肖湘，我相信你能挺过去。”
肖湘长吸几口气，“若你不在，我挺不过去！”
“我会一直陪着你！”
肖湘点头，“谢谢！”
……
两人进公安局，齐天盛与先前打电话的民警沟通完，带肖湘进法医室，肖湘看到台面上放着的“人”身体晃好几晃。
齐天盛忙扶住她腰，朝民警点头，“没错，是肖长荣，肖湘的母亲。”
民警再说尸体发现经过，“是百姓在他们家煤仓里发现的，冻死的尸表征象很明显，法医初步鉴定是冻死的。从调取的路面监控看，晚上21:09死者自己走过去的，而市民一家是今早04:57出现在路面，核实过了他们04:27下火车，是从河南赶回来的。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清早霜面完整没破坏过，基本排除他杀可能。还要做进一步尸检吗？”
齐天盛摇头，“不用。”他说完赶紧看肖湘，这么大的决定他没资格表态。“肖湘，还要给妈做尸检吗？”
肖湘怔愣几秒，转头看齐天盛，“尸检能干什么？我都听你的。”
齐天盛吞吞喉，“不可能是他杀，不检吧，人都走了早点让她入土为安。”
“好。”肖湘此时站稳了，走到肖长荣尸体边，手颤颤地去摸妈妈的面颊，妈妈的手，那冰冷僵硬的触感让肖湘心脏阵阵抽痛起来，她按着胸口，强自站稳。
民警看肖湘，“没问题，就来签字领尸吧！”
齐天盛过去扶肖湘，“先去签字。”
肖湘被动跟着民警签字，再被齐天盛带着去做后面的所有事。
他们把肖长荣的尸体往殡仪馆送时，肖湘才给肖皖打电话。
齐天盛听到电话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瞄眼肖湘，她异常平静。
“人死不能复生，回来送妈一程吧…”肖湘电话挂断，静几秒才低低发问，“她为什么睡一半，要半夜跑出来？她的手机呢？”
齐天盛无法回答这问题，只能沉默。
肖湘又自言自语道，“妈也没什么亲戚朋友，咱葬礼从简，我约个一条龙服务的丧葬公司，不明白的让他们帮着安排，省得老太太走得不顺当。”
齐天盛在旁问，“要通知谁吗？老太太的邻居、朋友、同事，你的老师、同学什么的。”
肖湘摇头，“别人家还在过年。再说，我不通知你了，除你我想不到还有谁在意一个精神不正常的老太太。”
齐天盛顿几秒，“那你领导、同事呢？有没有要通知的。”他指的必然是桑迈。
肖湘转头看看他，“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算了吧。”她皱皱眉，“不行，还是得和桑老师说，昨早我妈还给他送饺子、写字条，我还得请两天假。”
……
肖湘和齐天盛两人上午忙完，肖皖也到家了。
刘婶见到两姐妹，就抹眼泪检讨自己，“肯定是昨晚鞭炮声太大，给她吵醒，趁我不在悄悄出的门。昨晚睡前，天降温就说肖湘在外面拍摄肯定冷，非要给肖湘送衣服去。我好说歹说，劝着这是没走，我是等她睡沉沉的，才回的家。”
刘婶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走在她这睡了！最近这些日子，挺正常的，都是一睡到天亮的，昨晚就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