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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笑了笑,正准备回房休息,就被聪聪叫住。

从包里把符箓小心的拿出来,不好意思道:“还以为会用得上,倒是麻烦安大师了。”

安宁并不在意,接过符箓转身的刹那,眼尾扫到眉间郁气越来越重的罗门生。

心下叹气,朝对方走近了些,笑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有个外号叫解语花,欢迎有偿咨询。”

本是调侃的意思,见对方丝毫没有被逗笑的感觉,笑容散开:“行吧,这个笑话是挺冷的,你继续抑郁,我睡觉了。”

“等等。”

也许被今晚的事情影响,憋了多年的罗门生第一次有了倾诉的欲望,朝安宁挑眉:“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安宁:。。。。。。

庭院外,皎月高悬。

看着一脸便秘状的‘顾客’,安宁压下嘴角的哈欠:“你确定花五百块只为了赏月?”

紧抿着嘴唇,罗门生开始后悔刚刚的冲动,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就觉得心里堵得慌,不想一个人待着。

寂静的夜空下,椅子拖动草地发出的声音尤为明显,顾不上再想,罗门生赶忙喊出声:“等等。”

注意到男人放在大腿上因紧张而卷曲的手指,安宁重新坐了回去:“你觉得如何?”

“什。。什么?”

脑袋往后点了点:“今天的事。”

两人都是玄术士,是以,罗门生以为对方问的是那邪修的事,略微思索后才道:“我猜那邪修应该就在王小涵附近,否则怎么会及时抓到时间让女鬼跟着王蕊聪回来?”

确实是,安宁是突然出现在别墅外的,当她察觉到来不及隐匿身份的邪修时,也正好被对方看到,只一眼,人便消失了。

虽是匆匆一眼,安宁却看出那邪修是靠吞噬恶灵提高修为的,且时日不短。

这种方法很危险,一旦开始便只能继续,若中途放弃,则容易被煞气影响入魔。

魔者,恶也,是不被允许存在三界内的。

按照那邪修周身散发着的煞气来说,应该很轻松就能破除罗门生的阵法,也不用王小涵自己想办法给孩子一个身份才对。

可那人却任凭王小涵行事,好似并不在意那肚中的孩子,甚至那张脸上,出现的是将死之相?

所有的疑问都在王小涵一句不知道中按下暂停键。

王蕊聪让自己等她拿到断绝书后再替王小涵解蛊,她也就顺势答应。

听安宁说完,罗门生点头赞同:“只要她体内的蛊虫不解,那邪修不管是为了孩子还是王小涵都必须来找你,就是这时间。。。。。”

“放心,三天之内他必来。”

罗门生并不了解蛊虫一事,听安宁这样斩钉截铁也就放下心来,甚至开始期待和对方见面,毕竟,他还从未见过这类邪修。

看清这人眼里的跃跃欲试,安宁冷不丁转移话题道:“我是问你觉得王蕊聪对她父母的做法如何?”

一时没跟上对方的跳跃性,罗门生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眸中缓缓染上赞许:“有此父母不如没有,我要是她,早就断绝关系了!哪里等到现在。”

安宁挑眉:“所以,你刚刚在郁闷什么?”

接连牛头不对马嘴的问答,搞得罗门生都快怀疑自己的反应力了,想到进屋时的烦闷,低头看向脚下的草地:“大概是感同身受吧。”

所有人都以为小孩子没有记忆,其实不是的,他能记住。

他记得妈妈半蹲在前面鼓励让他走路的画面,也记得自己完整说出一句话后对方激动的连亲了自己两下。

他能记住好的,自然也能记住难过的。

比如妈妈眉间总是微蹙着,比如妈妈眼圈总是红红的,再比如,妈妈不见了。。。

他还记得那是个阴沉的天空,乌云重重,压得他心里很不舒服,空气里没有属于妈妈身上的淡淡花香,身边也没有软乎乎的怀抱。

小小的他就那样坐在大床上,揉着还未睡醒的眼睛张口叫妈妈。

“你的妈妈死了,她不要你了”

“你把你妈妈害死了,你就是个祸害!”

“别听她们的,我带你去找妈妈,来,跟我走。”

‘轰隆隆’的闪电雷鸣,将那几个死相可怕的脸照的更加吓人,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他记得妈妈让他不要跟她们说话的叮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喉咙滚动,罗门生的声音带着些哑:“在那之后不久,那个男人出现了,我应该感谢他,是他带我找到了妈妈。”

罗企吏,他生物学上的父亲,那个从出生就忙着三年只见过三次,每次仅有十分钟的生父。

他突然出现在爷爷家,苍白着脸,胡须拉碴,向来平整的衣服尽是褶皱,整个人憔悴到下一秒就能倒下。

所幸家里只剩一个佣人在,罗企吏轻而易举的就将他带走了。

昏黄的路灯下,他看到一向爱整洁的妈妈浑身是血地站在顶楼边,不等他开口,妈妈纵身跳了下来。

重物砸到地面的声音响起,他的眼里全是血,惊吓,害怕,恐惧,不断充斥着小小的心脏,他吓得都忘记了哭。

只一瞬,躺在地上的妈妈站了起来,仿若无事般,双眼空洞地朝医院楼梯走去。

“妈妈!妈妈!”

来不及追上妈妈的脚步,他被整个提了起来,罗企吏的大脸出现在眼前:“原来,你竟真是不详。”

疯狂的笑声震得他耳朵疼,边哭边朝妈妈的方向看去。

天台上,一袭白裙的女人再次站在边上,似解脱般,再次跳了下来。

看到妈妈从血海里再次站了起来,拼命反抗的他狠狠咬了一口罗企吏,顾不上被摔在地上的疼,小腿努力朝楼梯口爬去。

可惜他太小了,没爬两步就被抓了回去。

“就是你害死了你的妈妈,害死了我最爱的人!你克母克父,克所有人!你不配爱人!也不配被爱!”

被罗企吏丢下的那一刻,他看着妈妈再次纵身跳下的画面,脑海里只剩那句‘灾星降世’。

抹了把脸,罗门生手肘撑在腿上,看着黑暗下的绿植:“祸害遗千年,可能我真是灾星吧,老天都舍不得我死。”

就在被罗企吏丢下后不久,他遇到了师父。

师父很厉害,一眼就看出他有天眼,招来游魂得知情况后,二话没说就带着他去医院给妈妈超度。

看到不再跳楼的妈妈,他很兴奋,迫不及待想再次感受思念已久的温暖怀抱与花香味,不料,就在近身的前一刻被大声喝住了。

曾经满是温柔笑意的妈妈消失不见,只剩怨恨与懊悔:“要是我一早将你送走就好了,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余下的咒骂他已经不记得了,好在师父并未介意他的生辰,反而时常念叨自己收了个好徒弟。

眼圈不由发红,罗门生的声音带着极力的克制:“是我克死了师父。”

眼泪无声落下,压抑多年的情感如洪水般,迸流而出:“我害死了妈妈,害死了师父,害死了最爱我的人,我该死!”

默默将纸巾放在桌上,安宁看着对方因低头露出的发着淡淡微光的铜板叹息。

过了好一会儿,罗门生双肩的抖动越来越慢,低垂着头,默默拿过纸巾胡乱在脸上抹了两下。

好在是晚上,不至于让安宁看清他此刻的窘态,吸了吸鼻子,正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时,对方先行开了口。

“他说错了。”

安宁语气带着平缓,如溪水流淌滑进罗门生的心:“灾星降世带来的伤害堪比毁天灭地,你的妈妈能陪在你身边三年且都无事,足以说明非是你的问题,这点,我相信你师父也肯定时常告诉你。”

“今晚也看见了,哪怕是血脉相连的亲母女,亲兄妹,亦是敌不过人心,我虽然不知道你具体经历了什么,但我想,若是真心疼爱你的人,必然是舍不得让你伤心难过,一辈子活在愧疚与悔恨中。”

眸中隐隐含着失望:“看来在幸子病房内说的话,你没听进去啊。”

背脊一僵,罗门生还真忘了说的什么:“这几天发生太多的事情,我一时没记住。。”

懒得绕弯子了,安宁手掌朝对方一伸,就见原本挂在脖颈上的项链出现在手心,“你师父是有大功德的人,这样的人入地府,就是阎王见了也要给三分面子,可惜因为担心你,他硬是拖着不愿投胎,为了强行留在人间,你可知,他满身的功德已散去大半!”

人间有阳法,阴间有阴律,活人不能闯地府,同样,魂魄不能留人间,若被发现,不仅会被立马谴回,还会按照律例惩处。

安宁将项链还给罗门生:“怕你因父母之事生出心魔,阻碍修道之路,他宁愿被束缚在铜板之上,用满身功德遮掩阴气躲避阴差,这样的良苦用心,你当真感觉不到?”

就像被火烧般,罗门生感觉手心被铜板烫的厉害,难怪。。。。

他自幼就有天眼,因这天眼害了妈妈,又因这天眼在内心留下沉重的记忆,师父死后,他也曾疑惑自己为何看不到他的魂魄。

还以为是那村子距离太远的原因,没曾想,师父不仅回来了,还一直待在自己身边没有走过,看着发亮的铜板,心口百感交集:“师父,您在吗?”

不知道是月光的原因还是罗门生那小心翼翼发出的声音,原本朴实无光的铜板在此刻熠熠生光。

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再次涌上眼眶,罗门生声音带着暗哑,看着铜板一瞬不瞬:“真的是您!我一直以为您走了,还遗憾不能和您道个别,您。。您怎么这么傻啊!”

泣不成声,捏着铜板手抵在胸膛,就像是将对方抱在怀里,后背渐渐弓起。

安宁坐回椅子上,静静等着对方平静下来。

早在之前罗门生哭时,安宁就在四周设了个小阵法,只要对方不走近触碰,外界看来,这里是没有人的。

看了眼三人回房休息后关了灯的客厅,安宁径直起身接了杯水出来放在桌上,直到疲惫与困倦袭来,罗门生总算抬起了头。

哭的实在太久,顶着通红发胀的双眼,刚一开口,喉咙就像被撕扯般疼痛。

安宁将水推了推,示意对方润润喉。

罗门生也没客气,端起杯子一饮而下,感觉到能说话后,这才急切开口:“有什么办法补救?”

安宁摇头:“个人因有个人缘,攒功德是极难之事,特别是像你师父这般救了全村性命的大功德,若不是因为这个,他早就魂飞魄散了。”

眼眸扫过捏着铜板的右手,安宁又道:“与其想办法弥补,不如趁早送他离开,他早一日离开,也就能省一日功德。”

自认为说的已经很清楚,安宁坐在椅子上等了好一会儿,却见罗门生憋红着一张脸一声不吭。

这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个害羞的大姑娘,心头没来由发笑,没想到这人平时看着五大三粗,缺根筋,脸皮这么薄。

轻笑一声站起身:“行了,该说的也说了,你有什么想跟你师父说的自个慢慢说吧,我实在太困,就先走了,对了,记得我的五百块。”

回到房间,简单洗漱后,安宁躺在床上给曹判官传了个音,虽罗门生的师父是自愿消费福德,可人死于大义也是事实,希望能酌情考量吧。

柔软的被子里很是暖和,安宁睡醒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打开房门的瞬间隔壁传来开门的声音,偏头看向罗门生,眉头瞬间蹙起。

只见那原本还算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整张脸也肿了一圈,本来还有着粗犷的野性帅气的汉子秒变发面馒头,还是巧克力味的,安宁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不会哭了一晚上吧?”

被人一眼看穿,心底难掩尴尬,刚准备说两句缓和一下气氛就见对方径直下了楼。

“你去哪儿?”

安宁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哎呀呀,你们怎么知道我想吃馒头了。”

罗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