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你心里怎么想的？”奈林问，“你一直想缠着辛阮，不会就是因为喜欢他吧？”
话说完，奈林撇了下嘴角，又说：“确实，他挺招人喜欢的，我也喜欢他。”
但是，喜欢和喜欢不一样，他喜欢辛阮，因为这人有他没有的东西，因为他自由、灿烂、随心，活成了他最希望的样子。
奈林也只将人当作自己的朋友，从他那里得到另一种观点和活法。
那也是他期望的样子。
同时，也是他不敢追逐的模样。
顶着甘序奇怪的目光，奈林温和笑笑，又解释道：“只是志同道合而已。”
“我，”甘序眼珠转了转，其实并不想说话，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心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想跟着辛阮，或许就像奈林说的，他就是喜欢，“我不知道。”
“哦。”
奈林转身，似乎对甘序的回答兴趣不大。
“在我们这里，比较重视个人之间的距离，”奈林开口，“也许我不该问的太详细，但如果你需要，我想问一下，就当我作为辛阮朋友对他的关心吧。”
他正色道：“你是把他当成救命恩人了么？”
甘序眉头微皱。
“是，”他看着奈林，神情不悦，心里纳罕，脱口而出，“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喜欢他。”
奈林表情释然，接了一句：“我明白了。”
打哑谜一般的对话持续不长，奈林对甘序没兴趣，甘序对奈林对与朋友的感情也没兴趣——要不是辛阮，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会有交集。
过了大概几个小时，休息室的房门被打开，辛阮走了进来反手合上，他抬眼扫了两人表情。
“怎么了？”
“没事，”奈林微笑，询问，“玛莎发消息过来催了，你打算怎么安排？“
”还能怎么安排？“辛阮拎起桌上的搪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明天一早，你带着玛莎到码头就好。”
话说完，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桌子旁边。
坐在辛阮身边，甘序隐隐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又站了起来。
“今天先睡一觉吧，明早定个闹钟，一早就出发，”辛阮抬头看了奈林一眼，“早点回去吧，玛莎会担心你，明早还要早起，之后还要商量以后怎么办？”
听到这话，甘序心头一转，奇怪道：“你不是一直在海上转么？以后一直这样不好？”
“不可能的。”
闻言，辛阮停下脚步，黑眸中闪着悲凉的光。
“辛阮之前说了，他不过是在小水沟转悠而已，成不了什么名堂。”
见人不知道怎么开口，奈林接过他的话。
“我们一直以来所在海域只是国家领海，只要我们遵守规则，一般不会出现特别严重的事，但要彻底决裂，事情就不好说了。”
甘序点点头，但他其实没听明白，因为年纪尚小，还没来得及接受一些规则，所以对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实感。
“我先走了，一会儿估计会有人过来，你们就说没见过我就行，会有其他人拦着的。”
话说完，他背着两人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甘序看向奈林，询问：“你不是说自己喜欢辛阮，那玛莎呢？你又为什么要跟她在一起？”
甘序对男女之间的情感不是太懂，也从来没有经历过，但一些最表层的东西他还是知道的。
就比如说，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忠诚。
他出生于世家大族，族中规矩甚多，他身在其间多年，自然也受其熏陶不少，一些观念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接受的。
就比如之前，刚听到奈林说自己喜欢辛阮时，他心中狠狠吃了一惊——倒不是不能接受，只是有点太震惊。
“为什么？”奈林重复了遍他的问题，手指摩挲着下巴，眼眸微眯，“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你年纪还小，或许不懂，我喜欢辛阮，因为他身上的某种特质，这种特质的产生原因，或许是距离，或许是别的什么，但不是爱。”
看他说得认真，甘序也收起脸上的不尊重。
“或许吧，”奈林摇头，瞥了甘序一眼，轻笑一声，“爱是包含很多东西的，责任、欣赏、宽容、等等，我爱玛莎。”
甘序没再继续问下去，听奈林这么说，他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对方似乎有点小题大做。
但事情毕竟和自己无关，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甘序起了个大早，跟着辛人钻出轮船甲板，到码头上等人。
在海的尽头，东边水天相接的地方，粼粼波光之中，亮红色的圆日缓缓波动，自天水交界处，缓缓上升，景色极其壮阔。
甘序站在原地，根本移不动脚跟。
“很美是吧？”
辛阮站在他身边，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了一根，塞在嘴里，眉心微皱着。
这几天他忙着各种事情，没来得及整理自己，嘴周布着细密的胡茬，看上去好像老了不少。
反应过来对方问话，甘序点头回应：“嗯。”
“那就好好看看吧，别想有的没的，等到什么时候有机会再路过，我会把你放下。”
甘序猛然一顿：“什么意思？”
“你难不成想一直跟着我？别开玩笑了，之前你说的话，我只当你是小孩子闹情绪，能回去还是回去吧！”
边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噌”地按着，火焰游动，在太阳下撑开。
他就着火点了烟，又将火机收回。
“你好歹是个有家的人。”
“我没家！”
意识到辛阮话中意思，甘序激动道，他心里生起恐惧，霎时收回目光，看向男人。
“你之前答应我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昨晚奈林的话，你也听到了不是？”辛阮嘴里咬着烟头，说出口的话有点含糊不清，但语气不容置疑，“船上大部分人我都会让他们离开——会给些钱，你也是。接下来的旅程太难，是你根本想象不了的危险，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