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
安宁看着被扔到床上的手机，双手环在胸前，眉头紧皱着：“之前联系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啊？这才多久？”
他是一天前联系的甘序，那时候两人打的视频通讯，他看安宁的背景，大概是在野外。
“不过想想，那时候他也没说自己就是在万芒山不是，”安宁重新拨了一遍电话，依旧是关机状态，他撇撇嘴，“啊，现在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他看向旁边坐着的俩人——林姝然欣赏着酒店房间的格局，注意力没在他这，钟司城则是在捣鼓手机，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既然找不到人，就先报警吧？”林姝然收回目光，看向安宁，“不要着急，之前那司机不也说了么，这片地方没有姓甘的人。”
“是啊？这不奇怪么？”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林姝然与他对视，解释道，“首先，告诉你这消息的人，只是一个司机，听他昨天说的话，他开始当司机的时候应该很早。”
安宁眼中疑惑更甚，再次发问：“是啊，所以正常来看，这人的消息人脉网什么的，不是应该更加准确么？”
“甘序是什么人？”林姝然没回答他的问题，继续提问，“以前你有了解过甘序的身份么？”
这个倒真没有。
不过那时候大家吃饭都成问题，不管以前是什么身份，到了这里，都一视同仁。
“他脑子没那么机灵，”钟司城插了一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过照你的反应，他这时候不会出事，是么？”
“至少不会死。”
这话中情绪很奇幻也很微妙，话落，房中空气一滞，半晌没人再开口说一句话。
“不要觉得这话难听，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林姝然语气轻松了点，解释道，“这已经是我看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钟司城看着她：“什么意思？”
“意思是，其他的消息跟这个比起来更糟糕，”林姝然仰面向后瘫在床上，“大概是血光之灾那种的糟糕程度？”
说了跟没说也差不多。
话音还没从三人耳畔散开，安宁突然站起。
“出事了！”
是字面意思，不过这事跟他们关系不算太大，就是今天登万芒山的人有点多，山路上人挤着人，交通不畅，有些地方又设了舞台活动，人群一兴奋，秩序混乱了而已。
好在暂时没出什么大事。
安宁盯着电视屏幕，上面被调到了本地频道，主持人正在播报新闻。
“不过，这下子要想上万芒山，得花更多时间了吧？咱们……”
“等等！”
安宁话还没说完，只见林姝然盯着电视屏幕，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眼神一动不动。
“怎么了？”
“去医院，”话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好像找到甘序了，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三人收拾好离开酒店，万芒山道上出了事，对山下的影响并不大，山下来旅游凑热闹的人依旧很多。
好在医院在离景区相反的地方，交通并不算拥挤，十几分钟，三人便到了目的地。
钟司城一眼便看见了直播的主持人。
“就是这里，”林姝然一锤定音，她指着停在不远处的救护车，“和之前在电视上看到的一样，问问被救援的人都送哪儿去了？”
万芒山事故发生的地点是在半山腰，踩塌受灾的人大概有十几个，都被安置在医院病房。
医院的走廊中站着许多病人家属，皆一脸担忧，走廊中唯几的医生也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整一个水泄不通。
人太多了，三人没办法，只能一个病房跟着一个病房找，找了两个病房，才终于在角落里找到受伤的少年。
比起几年之前，这人模样褪去了几分青涩。
“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大事，”林姝然眼神将人扫了一圈，最后提出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事情有点复杂，”甘序躺在病床上，表情释然，“你们是要去我家找东西是吧？不过你们得等一等，等这段时间过去了。”
“族里长老消除了周围人关于甘氏一族的记忆，为了离开，也是为了避免麻烦。”
（以下回忆）
这是甘序被绑走的第三个夜晚，他被锁在房间中，周围是几个和他一样被绑架的孩子，有大有小，有男有女。
甘序很讨厌小孩子——尽管说这话的他自己就是个狗屁不通的小屁孩，他依旧要说。
小孩子哭哭啼啼的，吵闹不说，还讲不了道理，只能靠恐吓镇住，还要提防孩子会不会以后找机会报复。
麻烦死了！
“别哭了！”甘序对着离他最近的孩子吼了一声，撅着的嘴可以挂油壶，“哭就有用么？”
哭当然没用，但对他们几个孩子来说，关着他们的房间门锁太高，他们连看都做不到，这房间中又没有门窗，只有头顶缝隙处透进来的一丝光。
他们除了哭，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甘序眉头皱的更深。
但在自己的房间中偷听的话再次在耳畔响起，甘序朝头顶的一丝光看去，苦苦挣扎的意识想着，要不就这样算了？
“他？你确定要放过他？你知道他的存在意味什么么？你要留着他？”
“好啊好啊，我倒还没见过像你这样大公无私之人，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反而去帮别人养孩子？！你傻不傻？”
“杀了他吧，你要是不忍心，不用你动手，只要你点个头，有的是法子置他于死地！”
“最后告诉你，其实当初要救他的时候就跟你说过了，他活着，用的是你儿子的命，小信也快到时候了，你自己想，到底想要哪个？”
砰！
房门紧闭的沉重声响震耳欲聋，将昏迷状态下的甘序重新唤醒，他半睁着眼，隐约间，好似看到了小时照顾他的奶奶。
甘序吃力地抬手。
却被另一只手压下，那身影晃了两下，逐渐清晰起来，甘序皱了眉头。
再定睛一看，在他面前的，是个黑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