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才要到五岁，身子骨慢慢抽条，低头弯着腰，穿着草莓图案睡衣的背，又瘦又小，摸上去，带着温温的暖意。
温止楠轻轻捏揉着，眼里带笑：“真的不起床吗？妈妈做的肉沫粥就在桌上了呢，星星在等你，说，要你等来了一起吃。”
“你不吃就算了，还要饿着星星呀，那……”
安安猛地从宋乐的毛毛里抬头，伸手揉着眼睛，声音还带着困意：“妈咪，我起床嘛，我起床嘛，我……”
声音越来越小。
头又垂下去了。
肉嘟嘟的小脸歪靠在毛茸茸的狗头上，白里透红，眼皮薄薄的，透着青色细小的血管，肉肉的小拳头固执地抵在上面，微张的小嘴巴还呢喃着什么气音。
真可爱。
照顾小孩子，就像照顾一块柔软的奶糖，时不时暖一暖心脏，所有的烦恼都能瞬间烟消云散。
温止楠耐心地又哄了几次，安安终于清醒了。
她伸着手，乖乖地任由温止楠帮她穿衣服，嘴里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做的梦：“……妈咪，真的超级大超级大，超级大的城堡，好漂亮，和童话书里的一样，里面全是糖果，还有漂亮的小裙子，还有好多好多漂亮的玫瑰花。”
“可是你们没有来我的梦里，我拿着糖果和裙子还有玫瑰花，到处找你们，要把糖果给星星，漂亮小裙子给星星，玫瑰花给妈妈和妈咪。”
“可是，找了半天，我都没找到你们，我都急哭了。”
她瘪了瘪嘴，转眼又笑开了花，抬头看向温止楠，声音娇娇的：“妈咪你喜欢玫瑰花吗？好漂亮好漂亮的玫瑰花，妈咪肯定喜欢对不对，漂亮的妈咪就应该有漂亮的玫瑰花，妈咪肯定会开心的对不对？”
温止楠无奈地笑着点头，轻哄：“喜欢喜欢，不过安安，抓住衣服的袖子，把手钻进去好不好。”
“好嘛。”
安安抓好衣袖，抬手穿了个袖子，又在温止楠怀里摇头晃脑开心地讲着话。
深冬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扑进简陋的房间，温馨极了。
原来，妈妈是这样哄小孩的。
宋乐静静蹲坐在一旁。
安安站起来，穿最后一件粉红色棉衣，终于想起了宋乐，兴奋地冲他挥手眨眼睛：“乐乐早上好呀，看我看我，看这里～”
宋乐回过神，抬眼看去，小女孩比上一次长大一些，头发也长了很多，剪了一个刘海，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可爱又好看。
一看就是被爱精心养着的小孩。
“妈咪，乐乐真的看我了，我的乐乐好乖好乖，好喜欢好喜欢他。”
说着，她忍不住了，自己扒拉着扣扣子：“妈咪，快点帮我穿好嘛，我要和乐乐玩。”
“好啦。”
温止楠加快帮她扣扣子的速度，一边说：“你怎么总是把乐乐抱进被窝，狗狗好动，会冷到你的胳膊的。”
“不会不会，乐乐就像一个大暖炉，超级暖，他很乖很乖，一点都不乱动，好舒服，不抱着狗狗，我睡不着……”
终于，衣服穿好了，安安扑地抱住宋乐，蹭他的脸：“乐乐乐乐乐乐，可爱狗狗，亲亲，嗯亲亲……”
过分了啊。
宋乐惊恐，扭头后退一步。
结果安安也追了上来，抱住他的脖子就乱蹭：“狗狗狗狗，嘻嘻，木马……”
怎么比上次还过分！
宋乐伸长脖子，仰头躲避。
而这次虽然自己的身体变大了不少，安安的力气也大了不少，两只小手胡乱摸着他的头和脖子，凑近他的脸。
他想逃，可安安个子小，又凑的近，一人一狗都在床上，怕猛地用力躲开，她会摔下去。
但，这小孩太过分了吧，从来没有人这样对过他。
一瞬间，他居然想起了家里的平安，所以平时他蹭平安，她也是这种感觉吗？
这也太太太……
安安用力亲了两下宋乐的脸，又揉了两把柔软的狗头，终于抬起了头。
入目就是温止楠帮星星穿衣服的身影。
她一手抱着宋乐的脖子，另一只手叉腰，嘟嘴生气：“哼，妈咪又骗我，星星姐姐明明没有起床嘛。”
温止楠帮星星扯了扯衣服，笑道：“不然小懒虫怎么舍得起床呢。”
“星星都早醒了，你呀，还在床上睡懒觉，也不羞羞。”
安安仰头，倒是理直气壮：“星星姐姐本来就比我聪明嘛，星星姐姐最聪明了。”
星星也小声说：“妈咪，不要说安安了。”
温止楠笑着摇头：“你呀，就惯着她吧。”
终于收拾好一切，几个人出了门。
安安抱着星星的手，叽叽喳喳地又说起那个梦。
宋乐别扭摆弄四肢，走在后面，好奇地打量四周。
泛黄的墙皮，掉漆的绿色木门，一出门就是走廊，这个结构，奇怪又熟悉。
怎么说，有点像很久之前的老教学楼。
这个梦真实又有点离谱，怎么会有人住在教学楼里，而且，宋乐抬头，两个小女孩正仰头兴奋地和长发女人说些什么，长发女人低头，语气温柔地回应。
上次安安叫一个更凶的女人妈妈，今天又转头叫这个女人妈咪。
不过，虽然有假的地方，这个梦还是很有意思的。
不。
宋乐想起刚刚安安对他的蹂躏，闭眼摇头，还是要快点醒来。
下了一段楼梯，又走了段路。
几个人终于到了餐厅，嗯，其实就是一个简陋的房间里，摆着一个圆形大桌子。
上面已经坐了好几个小朋友，叽叽喳喳成一团，拿着勺子喝着粥。
刘兰叶给一个小孩擦了擦嘴，看见她们来，轻哼：“傻子听到吃饭都会带碗跑，你们几个倒是悠哉悠哉不怕饿。”
温止楠也不恼，只把安安引到凳子上坐好，笑道：“兰姐，安安今天起晚了点。”
“她哪天不晚。”
话虽如此，还是在安安和星星放了碗粥：“吃吧小祖宗，还热乎的。”
安安在凳子上荡着脚，握着勺子朝刘兰叶笑，一点也不顾及她语气不好：“谢谢妈妈，妈妈太好了，安安好好好喜欢妈妈，爱你爱你。”
“油嘴滑舌。”刘兰叶撇嘴，眼里却不由泛起了笑意。
星星安静很多，也点头小声说：“谢谢妈妈。”
刘兰叶嗯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