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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管家疑惑的看着张义,心想:这得多大仇啊。

李山也好奇,他虽问过张义的家世,却不知道对方跟宋人有什么仇。

张义脸色一暗,低头说道:“我爹活着的时候,是给人家做车夫的。那一次东家去宋人那边贩卖皮货,就是喊我爹赶的车。可是这一去就再没回来,我娘拖了好多人打听,最后才知道,我爹和东家早被那边的官兵杀了。我娘听到消息,就一病不起,还没一年呢,人就走了。”

说完,张义猛抬起头,眼含热泪,咬牙切齿的说道:“宋人都该死!”

箫管家活了大半辈子,看过见过的可怜是多了。倒没被张义的身世感动,只是感慨的拍了下张义的肩膀:“小子,好好活着,咱们大辽早晚有马踏东京的那一天。”

张义目光坚定的点了下头。

走在去市场的路上,李山转头对身边的张义说道:“则成,这人呐,不能总把仇恨记在心里,那样一辈子不会快活,还是要往前看。叔不是说报仇不重要,但是呢,你除了报仇,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做,比如你再大点了,要结婚吧,要传香火吧?”

张义抬头看着李山说道:“叔,您说的小子都懂,可是……。”

李山停住脚步,抚摸着张义的头顶:“叔说这么多,是怕你被仇恨迷了心智。你是个好孩子,聪明,善良。叔希望你过得幸福,明白吗?”

面对关心自己的李山,张义的心情异常复杂。他不知道在未来,如果需要对其动手的时候,自己会如何选择。

二人一路聊着天,走走停停来到市场。

当来到小三子的摊位前,张义瞪大眼睛指着对方说道:“你是那个小三子吧?”

小三子微笑的反问道:“客官记得我?”

张义点头道:“当然了,你叔还送我一盆花呢,唉,你叔走了吗?”

“劳客官惦记,我叔早已启程回家了。”

“别说啊,你叔可是好人呢,每次我们照顾他生意,都给我们抹去几文钱。现在换你了……。”

李山扭头爱怜的拍了张义后背一下:“别胡闹,人家摆摊赚钱不容易。”

张义咧着大嘴笑道:“叔,我跟他开玩笑呢。”

“走,去前面看看。”李山看摊位上没心怡的菜,背着手就往前走。

张义把手里的菜塞到小三子手里,嫌弃的说道:“你做生意可不如你叔老实。看看,看看,叶子都被虫子蛀了。”说完,就紧走两步去追李山。

小三子见人走了,这蹲下身向左右张望,似乎在寻找新买主。两根手指却从菜叶下面,夹出一张纸条,待抽出纸条,迅速的握拳,将其攥在手心里。看没人注意,这才假意到怀里挠痒痒,把纸条收好。

走在前面的李山看张义追上来,这才说道:“别跟人家乱开玩笑,不说身份差别吧,只说人家做点小生意也不容易,你这么嚷嚷,人家怎么做生意啊?”

张义挠着后脑勺,咧嘴傻笑道:“叔,小子记住了,以后不会了。”

午后,王家布庄。

此时,东家王利和掌柜方进学正在后院饮茶。

一名店里的伙计,小跑着前来禀告:“东家,小三子传来消息。”

王利伸手接过纸条,先挥了挥手,示意对方离开。

当王利看清纸条上的字,不禁愣在当场。

方进学不知发生了什么,好奇的看着这位上官。

王利从震惊中醒来,仰天长叹,这才缓慢的伸出手,把纸条递给对方。

方进学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字---韩死。

“东家!这……。”

王利伸手打断对方的话,若有所思的摇着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方进学又追问道:“那要不要报上去?”

王利思忖良久,才缓缓说道:“如实报上去,就报这两个字,至于上面信不信,就看这位李公子在上官心目中的位置了。”

方进学点头赞同道:“也好,这样咱们不沾因果。”

王利瞪了这名下属一眼,训斥道:“有些话心里清楚就行了,没必要时时挂在嘴上。”

方进学这才表现出低头受教的模样。

十日后,东京城皇城司。

吴宇是昨晚回到东京的,本来前天就该回来的,结果他在雄州耽误了不少时间。

按照张义的消息,雄州皇城司有内鬼与西夏秘谍勾结。这一重大事件,哪怕他贵为皇城司的高官,处理起来也是相当棘手的。除了那个内鬼,他不确定雄州这些人里,还有几个可信的。万般无奈之下,破例启用了皇城司的一条隐线,让人对内鬼和周全密切监视。

今天上衙是第一天,先找师父汇报了一路的行程,和一些自己的安排。结果,当师父得知张义留在析津府的时候,立即招来一通破口大骂。甚至说出那小子有丁点闪失,就让他抵命的话。

此时的吴宇委屈的都快哭了,真不是自己不尽心啊,实在是那孩子性格太执拗。

等师父骂累了,这才把雄州内鬼的事情说了一遍。没想到师父的火气又来了,只是没骂那个内鬼,又骂了自己一顿。说自己连个孩子都不如,长着两只眼睛是出气的。

回到公廨的吴宇,心中这个憋屈啊。对堆积的公文也视而不见,就想找个人把心中的怒火发泄一下。

这时小厮来报,说派去张义家的守卫,有要事求见。

吴宇愁的挠了挠额头,这是又出事了啊,让小厮把人带进来。

当人被带进房间,也不等对方见礼。吴宇开门见山说道:“直接说什么事。”

那名守卫这才说道:“提点,您离开这段时间,作坊那边隔三差五有外人窥探。开始是夜里来,小子们能给打回去。可是最近两天,白天也有人登门。伪装成各种身份,但都是拐弯抹角的打听张公子的去处。”

吴宇感慨,都不省心啊。辽人那边如此,回了大宋还是这样。

“可知是谁人指使?”

那名守卫点了下头,只是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吴宇知道事大了,深吸一口气说道:“讲!”

“跟踪发现,一个是北海郡王府,另一个是济阳郡王府。”

“咣当”吴宇手中茶杯落在桌岸上,茶水随之倾倒出来。

尼玛,人才啊!一下招惹了两个郡王府,小子,你常驻析津府吧,别着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