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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在坟前祭拜完毕,待得他们将那位老婆婆送回村子时已是快到正午时分。渔樵村民风淳朴,村民极为好客。老婆婆与其家人再三邀请,希望他们用完午膳后再走,他们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不过众人生怕因此打扰到了人家,纷纷不约而同的婉谢了老婆婆的好意。

婆婆无可奈何,于是退而求其次,让老伴从家里取出腌制好的咸鱼腊肉,不由分说便朝李文绝的怀里塞。李文绝起先还想推辞,可谁知婆婆态度却极为坚决,声称交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无奈之下,他只好收下了这份大礼——拎着一条咸鱼和腊肉启程回客栈了。

回去的途中,裴淮瞻与穆云昭二人说说笑笑,走在最前面。李文绝看着他们两个情投意合的模样,心中自然是乐享其成。反观唐清焰这一路上却始终一言不发,面沉如水,似乎在想着心事。以至于不知不觉间,她的脚步变得缓慢,渐渐地脱离了队伍。

李文绝察觉到妻子神色有恙,于是故意放慢了脚步稍稍凑上前,准备低声询问。可他刚走上前,唐清焰便不自觉的将身子挪了挪。李文绝起先并不在意,又朝她那里靠了靠,可唐清焰似乎是有意要躲开似的,见他凑到跟前,立马又朝一边闪开了。

“焰儿今天怎么变得这么生分了。”

她这一举动让李文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思来想去,貌似自己今天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来吧。焰儿平白无故的嫌弃他做什么。

“噫!有话直说,离我远点,一股子咸鱼的腥臭味!”唐清焰一只手捂住鼻子,一只手在鼻子前拼命的猛扇。看着李文绝手上的那条咸鱼如临大敌。

李文绝这才意识到自己上还提着一条咸鱼。

想来应该是婆婆家腌制咸鱼的方式不对,以至于这条咸鱼上依旧残留有腥味。不过他倒是对这味道没有太大抵触,渐渐地习惯就好。可焰儿是大夫,以往采药抓药少不了要去嗅一嗅药材的气味。久而久之,那些腥臭、恶臭的味道对唐清焰而言最是抵制。有时夜里夫妻二人同床共枕,只要李文绝身上依旧留有汗臭味,唐大姑娘都要亲自下床去打盆热水,不由分说的将他拉起来给他擦拭一下身子,最后给他换了身干净的睡衣这才作罢。

李文绝无奈之下只好与唐清焰稍稍保持了一下距离,然后展颜笑道:“我看你一路上一言不发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我还以为你心情不好呢。如此看来,倒是我多心了。”

“你何止是多心,分明是瞎操心。”唐清焰白了他一眼,轻哼一声:“我适才只是在想,那个叫‘杨每’的人,应该大有来历。”

“杨每?他是哪位?”

见李文绝一脸茫然,唐清焰不禁语塞。她想上前戳戳他的脑袋,可一想起李文绝身边那刺鼻的腥臭味,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你呀你,这才过去多久你就忘了?‘杨每’啊!就是那个墓碑上刻字立碑的那个。你记得了?”

李文绝稍加思索,继而一拍手掌,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倒不是他记性差,只是这人名字实在是没什么特别之处,以至于自己听过之后很快便遗忘掉了。

“记得记得,此人当然大有来历。不说别的,光是能出资立下这么一块大大的墓碑,仅凭这一点能看得出此人家境定然不差。不过焰儿,这与咱们有关系吗?”李文绝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那块大大的墓碑上刻的字中有“弘光二十一年秋”,说明这块坟最起码也是武宗末年所立。武宗末年到如今,已有近两百年之久。即便是知晓“杨每”的来历,可人家早已是一撮黄土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没关系,不过嘛,跟穆姑娘却是有大大的关系。”唐清焰摸了摸下巴,十分肯定的说道。

李文绝提着那条咸鱼道:“娘子有何高见?”

唐清焰不动声色的轻柔了一下胸口,说道:“犹记当年我在京城六扇门任职之时,闲暇之时曾翻阅过各地州郡县志,以此聊以消遣。其中就有广平县对当年江洋口一战的记载。”

“据记载,当年江阳口之战,有一名火头军中箭落水,侥幸未死,结果被倭寇俘虏。后来应国公炮轰倭岛,大举进攻倭寇老巢。顺便将那名火头军以及其余被俘的楚军救出。可而那之后,那位火头军便离开了军营,就此下落不明。当时被俘的楚军中有传言,应国公能得以顺利攻占倭岛,若非那位火头军趁机杀死看守,打开地牢大门,从而放火烧山,恐怕我楚军是否能顺利登岛估计也要花一番功夫。”

李文绝虽不明觉厉。可他知道唐清焰从不会说无关紧要之事,于是只得耐着性子静静的听她说着。

“几年后,萧王平定戾太子谋反,顺利登基称帝。在封赏诸位从龙之臣当中,昔日的那位火头军也赫然在列。此人后来年仅三十便身居相位,死后又追谥太师,赠‘宁国公’之爵。”

李文绝逐渐听出话里的意味来,“焰儿,你说的不正是清溪慕容家的那位老太爷嘛。莫非你怀疑那块墓碑是他立的?”

唐清焰再一次摇了摇头,纠正道:“不是怀疑,是肯定。我来考考你,慕容老太爷名讳你可知道?”

李文绝不假思索道:“自然知道,老太爷单名一个‘海’……”话刚一出口,他语气一滞,脑袋瞬间清明起来。

“海、每……啊!我懂了。”李文绝恍然大悟,兴奋道:“所以那块墓碑上因字迹脱落而遗留下的‘每’字,实际上是‘海’字。”

唐清焰咳嗽了几声,轻轻的捶了捶胸口,朝他欣慰的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老太爷幼时家中遭逢巨变,由一杨姓村民抚养长大。江洋口之战时,老太爷尚未认祖归宗,是以依旧以‘杨海’为名。后来老太爷给当年阵亡袍泽们立墓碑之时,仍是袭用了曾经的名字,想来也是以此作为纪念吧。”

李文绝接口道:“而穆家与慕容家同气连枝,亦是老太爷的后人。穆姑娘身为穆家子女,难得千里迢迢来到此地自然是要祭拜一番。这样一来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他说完看了眼前面的穆云昭,见她并未察觉到什么,于是有意放低了声音道:“说来惭愧,我还以为穆姑娘家中有族人葬于此地,所以她对此事极为上心,却偏偏未曾想到这一点。”

唐清焰刚想调笑他几句,忽然胸口传来一阵剧痛,脸上瞬间变得煞白,额头渐渐冒出豆大的汗珠。

李文绝原本正与她说说笑笑,见她脸色忽然不太对劲,急忙上前关切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唐清焰将捂着胸口的手收了回去,强笑着朝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这一大早便徒步来此,又是上山又是下坡的,一时间没喘过气来。”

“可别是昨日受了风寒,身子变得虚弱了。要不我背着你吧?”说罢,李文绝便准备蹲下身。

唐清焰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不用啦,我没这么金贵。再说了,我自己就是大夫,我会看不出我有没有事?”说着,她伸了个懒腰,也不去理会李文绝是何表情,稍稍加快了步伐朝前面裴淮瞻与穆云昭追了上去。

可她刚走没几步,胸口的那一阵剧痛再一次涌了上来,紧接着头晕目眩,双腿发软。她还未来得及张口呼唤,便眼前一黑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意识里最后的那一瞬清明,是耳边李文绝那急切的呼唤声,以及裴淮瞻还有穆云昭折返回来的身影。

终究……还是瞒不过了。

…………

当李文绝背着唐清焰施展轻功,急匆匆的从外面赶回客栈时早已到了正午。

此时正是用膳之际,也是客栈内最忙碌的时候。客栈一楼内那些来自五湖四海,天南地北的客商以及贩夫走卒们正各自用着午膳,喝着小酒聊着天。

聊的内容无非就是各地的一些风土人情又或是各地的行情。有的商人脸皮厚点的,趁机跟邻桌的同行吹嘘自己的商品货物如何如何的好,哪里捞的油水的比较多。至于话里是否半真半假,这就不得而知了。

正当食客们推杯换盏,你来我往之际,只听“嗖”的一声,一道迅捷无比的人影从客栈外闯了进来,险些将端着盘子的店小二给撞到。伴随一阵风吹过,依稀的看见一个蓝衣青年背着一位姑娘上了二楼客房,然后“嘭”的一声将房门合上。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甚至所有人都未曾看清那青年和姑娘的相貌。众人如同施了定身法似的,目光齐刷刷的盯向那间房间的大门,各自面面相觑,纷纷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迷茫之色。

这年头,抢个客房也不至于这般拼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