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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祁烟那副‘狂妄’的模样。

他捡起刀,摇头劝。

“你走吧,不管你是谁的人,今天我们就当没见过,这磁带你最好赶紧销毁。”

“找我也没用处,我年纪大了,不想再惹这些事端。”

说完,他便佝偻着背,一步步往木屋走。

祁烟勾起地上的磁带,拍了拍塑料壳上沾的木屑,塞回口袋,缩着脖子起身。

声音淡到几乎快被呼啸的寒风带走。

“怕是您不想参与也不行了……”

这话刚落地。

稍远些的树林,传来细碎微弱的脚步声,绵密嘈杂。

老人转过身,本来疑惑的表情,倏然一变,突出的眼眶眯起,直视着站在跳跃火堆前,面色平静的祁烟。

她裹着不合身的军大衣,大半张脸窝在毛领里,一双古井沉静的眸,被旁边舞动的火舌照亮。

暖色的光,笼在半身,却洇不透半点温度,像是早与后面肆虐的黑暗融为一体。

老人握着刀的手,垂在身侧,枯槁般的手背暴起经脉,他下唇颤抖。

说出的话,却不见颤音,阴狠锋利。

“你带来的人?”

祁烟手插在袖子里,热气从唇齿中溢出化成白雾,在火光中,蒙了她淡漠的眉眼。

“不是,我告诉过您,这一路来可没避着监控,有人跟过来,很正常。”

语气平静的像是在陈述事实。

也确实,是事实。

“……”

老人的脸色不太好,林子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瞪了祁烟一眼,快速进屋。

祁烟站在原地,余光从身后的黑暗扫过,清眸仍不见波澜,也慢悠悠地跟着进去。

老人想挂锁,可她跟个泥鳅似得,一溜烟窜了进来。

他放弃跟小丫头片子较劲,从床底翻出一半人高的木盒,拿出里面的东西。

“喂,丫头!”

祁烟正打量着装修简陋,却还算温馨的木屋,就被这一声唤的视线移过去。

清亮的眸,映着面前的景象,她默默掏出窝在袖子里的双手,张开举在两侧。

语气颇为无奈道。

“您现在不应该急着对付我吧。”

老人眼神冰冷,举着把老式猎枪,指着祁烟的头,只要一发,就能脑袋开花。

他微颤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冷嗤。

“你引来的人,你解决,出去。”

如果不是这个碍事的黄毛丫头,他怎么会被找到!

说完,握着枪逐步靠近,祁烟被逼的往后退,直到脊背抵上房门,她才握着门把,开口。

“就算我出去了,您也逃不掉吧。”

话音刚落。

猎枪猛抵到她眼前,满含警告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丫头,你最好祈祷自己能多拖延点时间,记住,这都是你自找的!”

好好的日子不过,跑来蹚浑水,死了也是活该!

说罢。

他空出手推开祁烟,快速打开屋门,只是刚开了一条缝,破空声瞬间响起。

老人僵硬的眼珠,转向那颗牢牢镶嵌在门框里的子弹,来不及后怕,激烈的扫射袭来。

厚实的木门上被打出数不清的窟窿,他被逼的只好拍上门。

来不及了,人已经到了!

回头就见,祁烟插着兜,正好整以暇的看他。

似乎在说,你看我说的吧。

“起开!”

老人额头暴起青筋,用力挤开她,抱着猎枪往里走。

搬开木头床,露出一扇被尘土覆盖的隐藏木门。

这时外面的射击声停了,紧接着变成砸门声,木栓门被顶的凸起,露出宽大的缝隙,火光断断续续的溢进来。

看着就知道撑不了多久。

老人忙将隐藏木门拉开,里面是暗不见光的地道,不知通向哪,有股呛人的陈旧气味。

他顾不上别的,直接爬了下去,在祁烟靠近时,猎枪口又伸了出来。

“把床搬过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祁烟也没照办,站在暗道口,就这么俯视老人,眼帘下垂,不咸不淡道。

“别进去了,出口是堵死的。”

老人握着猎枪的手收紧,手臂肉眼可见的颤抖。

“你怎么知道出口是堵死的?”

祁烟瞳仁上抬,状似思考,又下睨他。

“因为是我堵死的。”

抓人,怎么会给人留后路那,那太不专业了。

“……”

老人气的脸上的皱纹剧烈抖动。

猎枪狠狠地戳到她的下巴上,只是被眼疾手快的躲过,只堪堪挨着。

“你找死!”

他挖了好几年的暗道,就是为了留条退路,现在被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兔崽子给堵了!

恨不得把祁烟大卸八块,刚在就应该拿刀砍了她的脑袋!

看着老人充血的双眼,还有马上要扣动扳机的手。

就在那一瞬间,修长的手指推开枪口,看似没用什么力气。

可常年在山中舞斧劈柴的老人,被轻而易举的推离,枪口偏过她,转向门口的方向。

‘砰——’

硝烟味蔓延的同时,肉体倒地的声音也响起,屋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几秒后,反应过来,门外的人扛着枪扫射,祁烟迅速按下老人,躲在木床后。

“你……”

接着,在老人恍惚震惊的神情中,从军大衣里掏出一把冲锋枪,冲他笑了笑。

“逃不了,只好硬刚了。”

“……”

接下来发生的事,足以刷新老人多年的认知。

枪声与惨叫不绝于耳,鲜血与硝烟浮于鼻尖。

等一切结束后。

他愣愣地看向在混乱中,漫不经心擦着打火机的祁烟,幽蓝的火焰,罩亮一小片眼底。

她就立在残肢断臂之间,点着烟,指尖飘出淡灰的雾,模糊了她漠然的脸。

配着毫无声息的阴冷森林,如同地狱中来索命的恶鬼。

‘哐——’

突然,一声重物落地声响起,打破了空气中压抑的寂静。

祁烟掀起眼皮,叼着明灭的烟,闻声看过去。

白净的脸上溅了血渍,给绝美的五官添了丝诡异的美感,与不见情绪的眸相衬。

摄人又骇人。

老人手里的猎枪掉到血泊里,他浑浊的双眼,见祁烟看来,抖的更加厉害,低身抱着头,直直跪了下来。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三个字。

“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