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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祁烟一早接到沈饶离开的消息。

同时还有文瑟要见她的命令。

等她到悉罗总部时,两边排开的下属个个面色如纸,可见今天文先生心情不太美好。

她似有若无的揉搓着手腕,不紧不慢的走进总部大门。

光与暗从她入门的那一刻割裂开来,直到大门紧闭,脚底的光线消失不见,眼前是无尽的黑暗。

她抬脚踏入,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

帝都。

中心医院,最近很是闹热。

沈饶在飞机航行大半时就醒了,死活要返程,被顾青压着才回国。

落地后,顾青又赶紧通知沈老夫人,可算把他弄去医院,但住院这段时间也不安稳。

闹着要出院去A国,前因后果沈老夫人也从顾青哪听说了,一听是那种组织,更不可能让他提前出院,去A国更是想都别想。

这不找了十几个保镖,轮流看着他,每天中心医院vip高级病房区,那叫一个鸡飞狗跳。

直到这天顾青来看望,他正冷着脸看平板,就算住院还要处理工作。

此时已经是回国第四天,顾青进来沉着脸说话,拿着苹果闷头削了起来。

一时病房里只剩下削皮的窣窣声,气氛有些诡异。

“你有什么事?”

沈饶没把平板放下,冷声开口。

从小一起长大,能这么沉默的时候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顾青手哆嗦了下,削到一半的苹果皮掉落。

就在这时电视突然跳转新闻,公事公办的女播音声,一下充斥病房。

【紧急播报:A国最大涉黑集团悉罗,高层于5月10日全部落网,其他反抗者被当场击毙,根据头目交代线索,悉罗集团与我国境内走私交易线也被肃清……】

啪的一声,顾青手忙脚乱的把电视关上。

病房再次恢复沉寂,死一般的静。

沈饶的脑子是乱的。

5月10号,就是他离开的第二天……

他突然跳起来,不顾手背已经回血的吊针,抓住顾青的衣领质问。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祁烟那?被抓了吗?”

顾青攥着沈饶的手,眼底有些红,他慢慢的摇头。

“A国那边告诉我,伊洛被当场击毙。”

“她是为了给头目争取逃跑时间死的。”

一字一句犹如一把刀,一下下扎进沈饶的心脏,顷刻间鲜血淋漓。

他脱力般松开顾青的衣领,双手捂住脸,一动不动,肩膀微不可察的轻颤。

顾青看着他,心情复杂。

他也是刚知道这个消息,也知道这事瞒不住沈饶。

最好他来当这个告知消息的‘恶人’。

沈饶的手背上的吊针回血越发严重,顾青只好按了呼叫铃等护士过来处理。

沈饶却直接将针拔掉,看都不看一眼手背上,汩汩往外冒的血珠子,将人赶了出去。

不管其他人怎么喊都没有反应。

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黑沉的眸子失去所有光彩,只要望一眼便能感受到荒芜绝望。

最后是医生带人破门而入,白净的病床上满是斑驳血迹,沈饶就晕倒在血里。

他的手背上的针口被他无意识的扣大,多亏顾青防止他想不开将水果刀带出来。

不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沈饶再次昏迷的消息传出来,沈老夫人火急火燎的赶到,急的也差点没晕过去。

抓着顾青问这次又怎么回事,他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简单说了下。

“你是说那个祁烟死了?”

“不确定是不是祁烟。”

顾青补充道。

毕竟死的是伊洛,只是跟祁烟长得一模一样。

“哎,怎么会有这种事,你说饶哥儿看上谁不好,偏偏就看上个这么不省心的。”

秦侬虞扶着额,保养得当脸上满是愁容,眉眼间也有些怨气。

她怎能不怨,这沈家上下的宝贝疙瘩,就因为个冷心冷情的女人,把自己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秦侬虞越想越烦闷,但却无可奈何。

“你这段时间多陪陪饶哥儿,让他多出去玩玩散散心,这帝都什么样的千金没有?还就在那一棵树上吊死不成?!”

“……”

顾青沉默,他看沈饶还就是非要吊死在那棵树上。

……

第二天清晨。

沈饶醒了,他什么都没说也没问,把自己关在病房一周,就在沈家担心,要不要给他找个心理医生时,他自己出来了。

然后跟没事人一样去公司工作,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如果不是他话更少了,人更冷了,工作更没日没夜了,怕是真的没事了。

他得到消息后便让人去找祁烟的尸体,可消息报道出来已经是四天后。

尸体早已经火化,他要求领取骨灰,那边回复已经被家属领走了。

他想查清楚到底是谁领走的,却毫无所获。

这导致沈饶越发暴躁,办公室的东西一天能砸几次,整个沈氏人人自危,生怕出错被老板指着鼻子骂完,再卷铺盖滚蛋。

三个月后。

沈饶睁开眼时,已是下午,窗外夕阳染透了半边的天际,昏暗的天际让人心生落寞。

他揉着酸痛的眼眶起身,心理医生正喝着茶,欣赏着残阳。

“醒了?”

“这次睡的比上次多了半个小时,感觉怎么样?”

沈饶摇摇头,抿着唇,看着就不像是想沟通的。

他知道自己不对劲,但是他不想治,他清醒的沉沦,要不是实在睡不着,也不会被顾青和家里拽着来看医生。

“有梦到她吗?”

心理医生将茶杯放下,里面的桂花枸杞茶微微晃动。

这句话好像刺到了沈饶的心窝,声音有些颤抖,好似在自言自语。

“我梦不到她。”

“为什么?”

“她一定没死,她一定没死……”

沈饶大口呼吸,医生在一旁温声劝导。

但是没用,他好像陷入名为祁烟的旋涡,即使知道会被耗死,也不愿出来。

等他缓过来后,又恢复生人勿近的冷漠,没有多停留便离开。

心理医生对此也是无能为力,就算他再厉害病人不愿意配合也白搭。

看着沈饶离开的背影,他抿了口茶,叹息一声。

这时,他桌上的手机响了。

“喂,大哥,这次怎么样?”

“心病还需心药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