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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如世外桃源般,飘荡着欢声笑语的小村落,此刻已面目全非,变成了一堆废墟瓦砾。

全村男女老幼,皆被斩草除根,诛戮殆尽,圈养的家禽也无一幸免,一张张充满生机的脸庞,因为生命的流逝和伤口带来的痛楚,濒死之前的扭曲五官竟透露出一丝不甘。

还未阖上的眼眸,将最后一幕牢牢锁定在瞳仁内,死不瞑目的悚态,倒映出了上方遥不可及的高穹。

再好的年华,再美的景色,都与他们无关了。

空气中不再是炊烟袅袅,而是充斥着一股呛人的血腥气。

一群鼻子灵敏的野狗,似是嗅到了开胃菜所散发出来的甜美芬芳,争先恐后的猛扑撕咬。

一场饕餮盛宴正在上演,堪比人间修罗场,食物——正是那些淳朴辛勤的村民。

江母和王莺并不知情,因为自己的无心之举,而酿成了人间惨剧。

村民们的好心之提,为他们埋下了祸根,最终造成了天人永隔。

江婉婉的所作所为,引起了巨大的公愤,这件事情被一名散修大肆传播,也被传到了修真界各门派掌门耳中,原以为凡人在月澜城是比较安全的,现下看来,这个想法大错特错。

两人风餐露宿,跋山涉水,饿了就停下来吃口干粮,累了,就倚在大树底小憩。

月澜城离莲溪镇还有一条很长的路要走,有专门接私活的马车沿途经过,她们便会花点盘缠央求马夫捎上自己,搭乘一段路程。

身上的银两并不多,儿子给的金银细软,大部分被她留给了小女儿,毕竟女儿尚且年幼,不能苛待了她。

王莺体力达到极限,正巧林子前面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用来沐身净发再适合不过了,少女闻了闻身上散发出来的异味,四处张望,发现附近无人后,她再也忍受不住了,当即脱下身上的衣裙,一头猛扎入河里。

污垢黏附的躯体,被清润的水流缓缓冲洗,让她发出了心满意足的喟叹,少女睁眼瞧向岸边犹豫不决的江母,向她发出了一起戏水的邀请。

美妇踌躇了几下,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风尘仆仆的衣袍,三下五除二的解开了衣襟扣子,跳入河中和王莺一起互相搓起背来。

衣服还是照旧那样穿,野外条件毕竟有限,不比得在家里,只要身上干干净净就行。

江母穿上布鞋,正要起身拾起地上的包裹时,却蓦然发觉面前的人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她微微侧头望去,前方不远处,一个身影漂浮在半空中,此人面部躯体皆被黑纱遮盖,分辨不清是男还是女。

身上没有半分杀意,倒是有股浓重的血味,熏得人鼻头紧皱。

两方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话,氛围压抑而又诡谲,江婉婉从喉咙里冒出一连串嘶哑粗砺的嗓音,眸子阴沉狠厉。

“你是江华。”这句话运用十分肯定的语气,来确认对方的身份是不是自己所要寻找的那个人。

江母这才明白过来,这人八九不离十,就是乡亲们口中说的要找自己麻烦的人,她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实名字,一手挎起包裹,一手扯着王莺的胳膊,转头就跑。

江婉婉冷笑一声,飞身扑向两人,背后一股力道骤然击在自己的后背,那掌嵌入极深,五脏六腑都被波及,江母和王莺被迫呕了一口血吐出,身形晃晃踉跄往前趔趄。

“你们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还是乖乖就范,这样我也能保证你们死时没有一点痛苦,呵呵,你还不知道吧,那些为了替你保守行踪的村民,早已被我全部送去见了阎王。”

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江母不可置信的看向江婉婉,语气里带上了微不可察的颤音“你……你说什么,你说他们都。”

剩下的话她已经发不出来了,眼泪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顿感天地间失去了色彩,给她的眼眸蒙上了一片灰白,疼痛似把无形的利刃,让她的每一处肌肤千疮百孔,一颗心在油锅里反复煎熬滚了好几遭。王莺心疼的揽住江母,让她不至于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噩耗而昏倒在地。

用手背抹去滚滚泪珠,柔弱美妇燃起一股斗志,她要活着,一定要活下去,只有这样,她才能亲手指认这人造下的累累罪孽,亲眼笑看恶人所受的应有制裁。

江婉婉显然没有多大的耐心,一阵大风掀起,风逐渐聚成一柄长剑,剑尖直对两人的心口命脉。

江母这时想起那位仙人所赠的两张符箓,对付这人怕是刚刚好用对地方了。

就在对方将要给予致命一击,一招毙命时,一张符箓在半空中陡然变大,似一块金色的幕布,上面的符文闪熠着红色亮光,没想到这符箓威力如此巨大,江婉婉被困在符箓里面不得脱身,两人抓住这抹时机,趁机逃走。

也不知跑了多久,哪怕腿都在剧烈的打颤,呼吸变得粗重绵长,脚步不敢停留半分。

回安城,百草阁的一名药仆正在集市上售卖草药灵植,三尺长半臂宽的靛青色锦布上,有序的摆放了几种名贵药材,五瓣冰莲、回血舒心丹、长白人参、延年润肤丸,数量不多,但精益求精,这些都是对人体有益,补性强悍的药物。

药仆身着碧色长衫,脸挂同色面纱,相比较其他小摊需大声吆喝吸引买家的注意,他这里只要有人过来介绍几句就行。

江母和王莺一路逃难似的来到这里,今天适逢回安城坊市赶集,主干道人来人往,马车络绎不绝。

美妇再也支撑不住极限,率先倒了下去,王莺紧随其后,周边的人群如林间的惊弓之鸟,有些避之不及,怕这晦气引到自己身上,有些围拢了过来,不知如何是好。

药仆正完成一单买卖,打算卷起铺子回百草阁,必经之路被堵得水泄不通,有人已经去叫了大夫。

这种场合不就是让自己大显身手的时机吗?药仆拨开密集的人群,径直往中心走去,一根细长手指把在孔下,鼻间呼吸温热,只是越来越虚弱,扒开两人的眼皮子,瞳孔两边对等放大,对光的反射反应减弱,眼球处于直立状态。

还有得救,只不过要抓紧时间抢救才能挽回两条性命。

他当机立断的要一辆板车,热心群众自发的找来运输工具,和他一起把两名女子给抱到板车上。

大夫手提药箱匆忙赶来,被药仆制止了接下来的动作,意思很明显,这两人自己要救。

…………

所以自己只是来打个酱油呗。

苏木坐在大厅中央的太师椅上,垂眸看着江母和王莺,自己的这名药仆,时不时的就会从外面给他带来一点“惊喜”。

每次出去总能捡的到乱七八糟的东西,上次是条流浪狗,这次是人。

那条流浪狗他好吃好喝的供着,还把人家身上的跳蚤虱子都清理干净了,结果,这是只不记好的狗,让他贡献自己的身体作为试验的对象,它还不乐意了,一溜烟就跑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更离谱的一次,捡到了人家小姑娘不要的肚兜回来,花花绿绿上面用彩线绣了各色花卉纹图案,他看着喜欢,天天兜不离身。

苏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这么聪明伶俐的人,怎么会有这么蠢笨如猪的下人,不……猪还比他聪明,说这个词简直是侮辱了猪。

药仆脑子没病,心理也没病,就是心思天真单纯,控制不住这双想捡东西的手。

“你把我这里当成什么了?垃圾场还是救济所?”

药仆挠了挠头,阁主这语气是生气了吗?往日他捡那么多东西回来也不见阁主有意见啊!怎么这次换了人就不开心了呢?

他躬身行礼,恭敬说道:“阁主常教导我们要见义勇为,见死必救,两条人命小的不敢撒手而去,还请阁主见谅。”

并且,药仆也表示了凭借这两人的穿着,和身上带出来的包裹,两人显然是别处的难民,并不是他们回安城的人。

苏木头疼的不再去看药仆,挥了挥手让他自己救治,人就安排在后院的客房里,待伤一好就让她们回去。万一她们的家里人来寻,自己免不了又要费一番口舌解释。

月澜城城主一家被屠,西山村村民被戮,许落歌不知道该怎么和江雨宁道出实情,只能说那边发生了一件大事,现在已经有宗门派了修士前去。

这段时日,被魏珹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倒是忽略了一直以来还未得到解决的月澜城。

自己不能抽身,只好派了苏子薇和萧天宸,天衍宗派了弟子,百灵门派了弟子,三清宗派了弟子,此举定要让月澜城驱散黑暗,重迎光明。

江雨宁明显的察觉到掌门有事瞒着他,只好自己向苏师伯打听,苏子薇也是好心,她并不知晓西山村是江雨宁的老家。

那一天,是他人生中最灰暗无助的时刻,楚云泽看着挂在自己身上哭的近乎昏厥的少年,怎么安抚都不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