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睡觉。”木招摇点一下苍耳的额头。
语气不太好……
苍耳难得地嘟嘴赌气，生什么气啊？？？
她都没生气呢！！！！
莫名其妙的，一会儿摸了脚丫子要娶妻，一会儿又让她别拿他当老九，要拿他当普通男人？！
跟他保持点距离吧，他还有理由生气了！！
其实木招摇说的没错，她近来身体的变化是不小，的确不该像以前那样还拿自己当小孩了。
明明他说的没错，可心里怎么就堵得慌呢！
烤鱼也不吃了。
她随手把胖头鱼往地上一插，鱼嘴无辜地朝天……冲着明晃晃的大月亮。
月色明明那么好……她还特地赶回来找他……
眼泪不争气地涌上来，又被她硬生生地憋回去。
自己也搞不清白心里烦躁些什么。
木招摇铺好了草席，拉她过去睡觉。
苍耳别扭得甩开他的手，跑过去，把她的那一张草席子拉得远一些。
“我现在知道了，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再跟你睡一块儿了。”她嘴里嘟嘟囔囔，像是说给木招摇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不是这个意思。”木招摇恨不得拔了自己舌头。他到底说了些什么？？明明今晚他可以抱着软软的小枕头，美美睡一觉的。
明明老九不在，只有他和她……
“睡过来好不好？晚上凉……”木招摇的语气软了下来。
“凉？？”苍耳气不过，也顾不上什么修行不修行了，蹭点了一把狐火，横在两道草席当中，随后气恼地背对着木招摇独自躺着生气。
虽然不知道在气什么，但就是生气。
木招摇伸出去挽留的手，被狐火燎得一下子缩回来。
老狐狸，小狐狸怎么一模一样的臭脾气……
让他烤着狐火还怎么睡？？？
“我说错话了，你……还拿我当老九一样好不好？？”木招摇想着自己也没说什么啊……她到底气恼什么？？难不成是因为让她别拿他再当老九？？？
所以故意疏远他？？
“老九是一手把我带大的。你跟他可不一样。”
“我也有把你养大……”
“我让你摸了那么久的狐狸毛，扯平。”
木招摇委屈……但不敢说……
小狐狸炸毛了……
他只能默默看着小枕头的背影，躺得一动不动……明明没有睡着，还非得跟他犟着。
“我哪里说错了，你告诉我好不好？”木招摇轻声细语地哄她。
认识这只小狐狸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跟他生气吧？？
“没有，你哪里都没说错。我的确长大了，不该跟小时候一样缠着你。”
“可我喜欢你缠着我。你的脚丫子我看都看了，摸都摸了……这要是在凡界……”
“这要是在凡界，你就该娶我了。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有分寸的。”
“我不需要你有这个分寸。”
“你自己说的，你是男人，我是女人。”
“除了分寸，你就没想过，我是另一种意思？”木招摇气急败坏地坐起身，这还能睡？！！今晚他非得把她这脑子给掰回来不可！！
瞎想什么呢！！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狐狸就跟那老狐狸是一样的脾气！！
万一，她也学那老狐狸的样，从此以后，躲他躲得远远的，怎么办？？
小狐狸半天不吱声……
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狐火一点点消下去……
木招摇桃花眼弯了弯。
小枕头这是想明白了？？？
看，他一手带大的，不管怎么说，还是和那老狐狸的臭脾气不一样。
“小枕头，”他倾身过去，还想说什么，却看小枕头两只手捂着肚子，蜷成了一团，借着月光看她的小脸，竟然也皱成了一团，额头上密密层层的冷汗。
这下木招摇慌了神，跨过狐火，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他用袖子抹干净她额头上的冷汗，伸手探她后背，也是一层汗，赶紧掏出巾帕，帮她擦了又擦。
“肚子疼……”
肚子疼？？木招摇抬眼瞥见远远插着的胖头鱼，鱼身完整，刚才跟他闹脾气，她才尝了一口，就不吃了。
不会是那烤鱼的问题。
他伸手将神识探入她体内游走……
身体各处并无大碍……近来她练功也很是顺利，怎么会忽然肚子疼？？
光脉慢慢汇集在她小腹之上……一点一点的温润她。
看小枕头眉头果然松了松。
再将手按到她手腕，探她的脉搏。
……
奇怪……小枕头是妖，怎么会……
难道是因为身上另一半巫的血统？？
他探她身下……果然……
苍耳看木招摇的手上竟然沾了血……
“我受伤了？？不可能……”她茫然道。怎么会连受伤了都不知道。她不至于迟钝到毫无察觉啊。
却看木招摇忽然松口气，笑了笑。
“不是受伤，是你长大了。真正的长大了。”
“木招摇，你不用反反复复地提醒我。我知道我长大了。男女有别，我懂了，你松开我。”苍耳没想到，她肚子都疼成这样了，他还想着提醒她！！
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的亲近了吗？？又不是她让他抱的！！
原来，他喜欢的不过是她小时候能随便撸毛的样子，现在她长大了，他就不喜欢她的亲近了。就连生病了抱一抱都不行。
气恼地推开他，却被他强硬地搂得更紧了。
“别闹了。肚子疼还那么有力气！”木招摇的气却是消了一大半。千等万盼，终于等到这一天……他高兴都来不及，还顾得上生气？
“是你说的，我长大了，你快松开我。”木招摇越说话，苍耳越来气。可她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气什么，越是想不明白，这股没来由的无名气就越是闹腾。
她冲着他张牙舞爪，就差没化了狐狸身，用锋利的狐狸爪子挠他了！
“你不是受伤，是来了月事。”木招摇不得不再加一点力道，箍紧了怀里的人。
“这又是什么病？”苍耳被他箍得动弹不得，气恼道。
她可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种病！！
“傻瓜，这不是病。成年女子每月一次都会经历。小枕头，你长大了。”木招摇语气中透着欣喜。
“你很开心？”苍耳问道，不等他回答，继续道：“所以我以后每个月都要这么痛一次，都要这么流血……你还很开心？！”
听说，女人每到这几天都会情绪反复，果然是真的。
木招摇看小枕头一个劲地无理取闹，又无奈又窃喜，复杂的心情简直不能形容：“你个磨人的狐狸精，我开心不是因为你每个月会痛，是因为你终于长大了。懂么？我木招摇终于把你这只小狐狸给养大了。”他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满足地安抚她。
苍耳实在搞不懂，这人一会儿跟她生气，一会儿又高兴的。
他到底喜不喜欢她长大？？
“我从来没听说过，长大还要每月流一次血的。”
这算哪门子长大？有何值得高兴的？
“妖不常有，即使有，也不是每月一次。或许是因你身上另有一半巫的血统。”木招摇耐心为她解释。
看她仍是疑惑不解……也不急于一时的口舌。反倒是她眼下这种情况，要赶紧处理才行。
翻手之间，手中已有了一物。
可还是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女孩子之物，他也不知到底怎么用……
“不如召唤九婴，她是女子，多少都懂一些。”
九婴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日……竟然……还有这种用处！！！
苍耳在九婴不断抱怨的牢骚中学到了很多东西……包括女孩子为何会来月事……为何来了月事，就是长大了……
此刻再看远处的木招摇，她忽然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他刚刚，他刚刚还……
想到他手心里的血迹，苍耳一下子涨红了脸，这个血和寻常受伤的可不一样！！
她跑过去，抓起木招摇的手，翻开手心，果然还有。
他，他怎么还没去洗手……
就算顾不上洗手，掐个净身诀也好啊！！
他不是最爱干净了么！！
苍耳红着脸，抓着他的手按到水里搓揉……血色一点点褪去……却又悄悄爬上她的脸颊，耳朵……
月光下，红得美艳妖娆。
木招摇趁着姣好月色，亲上她红透的耳朵……苍耳只觉得耳朵尖一凉，偏过头时，木招摇的嘴唇刚好擦过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