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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安乐进宫探望吉嫔,这些年,姝儿不在后宫,赵德音被囚在冷宫,除了王氏姐妹,吉嫔算是宫里位还能说说话的妃子。

安乐是项辰唯一的妹妹,夫君又是最得项辰器重的李誉,在宫里的地位卓然,没有一个嫔妃敢怠慢她,平日里吉嫔更是千方百计的讨好她,此次她流产,于情于理,她都该来探望。

但吉嫔自流产之后,便身体虚弱,项辰以她静养为由,不让外人探视。

安乐不敢违背项辰的旨意,便将带来的人参燕窝交给了管事的公公,然后便去了德馨宫,与德妃姐妹闲聊。

安乐进宫之前便听说了吉嫔流产乃是庸医误诊,十分气愤:“皇兄这些年一直没有子嗣,如今吉嫔好不容易怀上了,没想到竟然还是掉了。”

淑妃这几日一直都在德妃寝宫陪伴德妃,想起姐姐身上的鞭痕心底就恼怒:“陛下的心一直都在那个楚国女人身上,陛下对她就像是找了魔一般,日日专宠也就罢了,甚至还不顾宫中规矩,直接把她接到了福宁宫住,像是寻常夫妻那般生活,她自己没有办法怀孕,别的妃嫔又哪里有机会怀孕。”

“闭嘴!”德妃看着妹妹,急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再说楚国两字,陛下被她迷得神志不清,若你说的话,传入陛下耳中,随时会有杀身之祸。”

淑妃不服气地道:“陛下如今所做所为,与那亡国的姚玄有何区别。”

德妃怒极:“闭嘴!”

见姐姐生气,淑妃不再说话,殿内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安乐也觉尴尬,只能笑着转圜:“皇嫂当初在皇兄落难时便伴其左右,与皇兄有生死患难之情,他们之间也是一波三折,如今皇嫂回宫,皇兄自然是加倍珍惜。”

德妃连忙道:“陛下爱护娘娘之心,我等皆能体谅,原本想着皇后娘娘多年不孕,吉嫔若能诞下子嗣,过继到娘娘膝下,也算是成全了陛下的一片痴心,却没想到,那个孩子竟然和我的晖儿一样,落得如斯下场。”

德妃姐妹,明里暗里的指着姝儿谋害皇嗣,安乐如何听不出来,她见她们姐妹怨气重,不敢再在德馨宫逗留,便起身对德妃道:“皇兄登基这么些年,至今尚无子嗣,群臣劝谏也无用,究其根源,还是皇嫂身子孱弱,无法怀胎的缘故,难得我今日进宫,我想去探望一下皇嫂,劝一劝她,想来只要她松口了,皇兄后宫雨露均沾便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德妃笑了笑,道:“公主难得入宫,确实应该给皇后请安。”

安乐对德妃屈了屈膝,嘱咐她自己好生休养,然后便离开了德馨宫前往福宁宫。

福宁宫里三层外三层的大内侍卫着实将安乐吓了一跳,这样的守备,哪里是座寝宫,这分明就是大内天牢嘛。

安乐进福宁宫时,姝儿正一个人坐在窗下下棋,见了安乐还挺意外的,安乐恭恭敬敬地给她行了一个礼,姝儿赐了她坐位,让圆月给她沏了上好的茶叶。

两人平日并不熟悉,除了一些礼节上的问候之外,也没好好的说话过,气氛一时有些拘谨,安乐看了眼姝儿身旁的明月,道:“刚刚我去了德妃娘娘处,淑妃正巧也在,淑妃的怨气很大,还向我抱怨了一下皇嫂宠擅专房之事,我有两句体己话想与皇嫂说,不知皇嫂是否可以禀退左右?”

姝儿有些意外,她与安乐并无什么深交,平时也无什么往来,何来体己话,但安乐既然这么说了,她便让左右都退了下去。

待明月和圆月都离开之后,安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姝儿对面的坐榻上,还未开口,姝儿便先开口了:“你若是想劝我让陛下后宫雨露均沾,那便不必说了,如今我也只是你皇兄的阶下之囚,你皇兄时时刻刻防着我逃跑,我若劝他,他只会觉得我有什么阴谋。”

安乐看了眼宫门外密密麻麻的人,道:“皇嫂的处境进宫之前我已略有耳闻,我今日来永安宫并非是想要劝谏皇嫂,而是有人托我将这张纸条交给你。”

安乐从束腰的衣带之中,拿出了一张纸条,递给姝儿,那张纸条上密密麻麻的写了一长串的字,全都是英语,别人看不懂,但姝儿却懂,看完纸条,她心中惊惶,脸色也煞白的。

安乐看着姝儿道:“我不知纸条上写的是什么,但是我夫君似乎知道,他托我将纸条转交给皇嫂,他说他愿帮娘娘达成所愿,以感谢你当年成全了李月如之恩,我不知信中说了些什么,夫君说我还是不知道的好,但他已将一切安排妥当,只需娘娘找一个借口,再过三天便是十五,那日去法门寺烧香便行。”

安乐说完,见姝儿魂不守舍,轻轻地唤了她一声,姝儿这才回过神,看着安乐,道:“三日之后,我不会去法门寺的,我写一张纸条,劳烦你帮我交给李誉,李誉知道要交给谁。”

安乐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人是何人,我也不想知道,但三日之后,法门寺之约,娘娘务必要赴,不然后宫不宁,这是我夫君让我转述给娘娘的话。”

说完,安乐便站起,对着姝儿行了一礼,神色凄然:“我夫君对娘娘虽是一厢情愿,但也算是一往情深了,我不知你们在密谋什么,但我知道,为了娘娘,他会做出许多不智之事,我帮他,只是不想他用别的方式密信娘娘,但也期望若你们密谋之事惹怒皇兄,到时娘娘别将我夫妇二人供出。”

姝儿摇摇头,道:“你放心,我不会。”

安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如此,臣妹便先告退了。”

说完,安乐便施施然的离开了这座如同监狱的永安宫。

晚上,项辰处理完朝政回到永安宫,见了姝儿,直接便问:“听说今日安乐来了,还让你将人都遣了出去,说是有体己话要对你说,她对你说什么了?”

姝儿只觉得自己身边就像是装了二十四小时三百六十度监控一样,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只能道:“她从德妃处来,听了宫里一些嫔妃的抱怨,想要我劝一劝你,后宫应该雨露均沾。”

“她一个已出阁的公主,还管后宫这些事做什么?”项辰对这个唯一的妹妹倒还是挺宽容,虽然不满,倒也没怎么生气。

姝儿放下手中的话本子,道:“她也是好心,希望你早日有子嗣而已。”

项辰一把将姝儿从坐榻上抱起,吻了吻她的额头,道:“过几日我就将项漠接入宫中,过继到我们膝下,这样总可以堵住前朝那帮重臣的嘴吧。”

姝儿由着他将她抱上了床,就在他急不可耐的要解她扣子的时候,突然握住了他的手,道:“我听说观音是送子的,再过三天便是十五,不如我们一起去法门寺,求一求菩萨,也许有用呢?”

项辰震惊地抬头,看着姝儿:“你...你愿意为我求子?”

姝儿理所当然地点头:“我自然不能看着你因我而绝嗣,既然我逃不出去,那便生一个自己的孩子,也好打发时间。”

项辰听她这么说心里高兴,忍不住轻咬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道:“你这辈子都别想逃出去,你想去法门寺便去吧,我知道这些天你在宫里也待的闷了,我陪你去那边住一晚上,一路上便当是考察民情了。”

说完,项辰继续解她的身上的衣带和扣子,姝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转了一圈,十分认真地道:“若只带我一人去,难免会落人口实,不如将吉嫔她们一起带去?想来朝中大臣也不好说什么!”

项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为何要带她们?”

姝儿怒道:“都说是求子,哪有我一人去求的道理,自然是要后宫嫔妃都去,这才像样。”

项辰想了想,点头道:“你顾虑也有道理,吉嫔上月流产,既然是求子,没理由不带上她,若是只带你们两人,又显得她太过受宠,不如将后宫那些女人全都带上。不过法门寺离皇宫太远,那些嫔妃们又身娇肉贵的,想来只住一日,让她们这样来回颠簸的有些折腾人了,不如就她们在寺庙里小住几日。”

“她们?”姝儿皱眉,总觉得前方有陷阱。

项辰点头:“上次西郊温泉,我都没和你一起泡过,不如我们拜完佛之后将她们丢在法门寺,只我们两人去西郊行宫?”

果然,陷阱无处不在,姝儿摇摇头:“我可没有德妃的才华,看着月亮也能对出诗句来。”

“若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物助兴,我只怕也对不出诗句来!”项辰只要一想起那日,姝儿故意诓他,心里就恼火。

比生气,姝儿才不怕他:“你都说了,药物只能助兴,又不能控制你,你自己把持不住,还来怪我。”

项辰自然是不想她生气的,连忙服软,道:“你若不愿意,那就不去西郊行宫了?我们只去法门寺求子,这样总行了吧?”

对方都这般服软了,她也不好再拿捏架子,虽然冷着脸,却也不再言语,项辰也没了方才的兴致,躺在她身旁,小心翼翼地搂着她,柔声道:“等过半年,浮戏山庄的枫叶红了,我便陪你去浮戏山庄小住几日,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练剑了,还有那条小溪,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们常在溪边玩水,然后在岸边的青草地上...”

姝儿回头怒瞪了他一眼,道:“现在想来,你当初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逮着机会就占我便宜。”

“我从来就不想做正人君子。”想起过去岁月,项辰十分感慨:“我只恨当初没在浮戏山庄就与你完婚,这才让司徒翊有机可乘。”

“你...无耻!!!”姝儿转过身抱着被子睡觉,决定不再理他。

项辰的心情却极好,被姝儿推搡了几次,却还是厚着脸皮不管不顾的将她抱入怀中,然后心满意足的睡了。

为了赶上十五能烧一个早香,两天之后,项辰就带着一众后妃,浩浩荡荡的出发去法门寺。

皇宫离法门寺不近,单程也要两三个时辰,姝儿照例与项辰同座一辆马车,她掀开马车帘子,看着百姓正在田里播种耕种,想着上辈子住在乡下,空闲时奶奶也会要她一起干过农活。

世事真奇妙,在人人平等二十一世纪,她只是一个社会最底层的人,靠着苦读书,当了医生,却也没赚到什么钱,嫁给张恺前,她的日子都是过得苦哈哈的。

投胎到这个封建社会,她成了皇后,成为了整个封建帝国最尊贵的女人,可她依旧不快乐,甚至有些羡慕上一世的林冉,在那个年代,就算你再渺小,再卑微,再贫穷,至少你还能活出自己的尊严。

如今她看似高高在上,却如同笼中之鸟,若是给她机会,让她再选一次,她一定做回林冉,而不是赵静姝。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路程颠簸,他们终于到了法门寺,因为是帝王驾临,所以法门寺便封了寺院,只接待项辰他们,而禁军早已将周围全都封锁了起来,当地百姓只能远远的看,但却很难看清楚皇帝和皇后究竟长什么样。

虽是一早出发,但因为路途耗时太久,到寺庙时已经过了用膳的时辰,寺里的也没什么特别的菜色,法门寺虽然是十分有名望的寺庙,但出家人毕竟生活清苦,住持又是一心向佛德高望重之人,对底下弟子都很严苛,所以法门寺虽然香火旺盛,但许多香油钱都散播出去给了许多贫苦人家,而他们能拿得出手的招待帝王的,也只是几碗素面条而已。

德妃,淑妃,贤妃和吉嫔从小都是养尊处优的,对这种粗糙的面条有些难以下咽,项辰这些年也吃惯了精细的美食,再加上他少年时虽然落魄过,但吃穿上从来还是贵族享受,对这些素斋却是也是有些难以下咽。

唯独在云南深山里待过两年的姝儿对这面条吃的津津有味,最后,变成众人吃了几口面就放下了筷子,然后看着她一人在那边吃,姝儿吃完面条,又将整碗面汤给喝了,放下陶碗,才发现大家都在看她,且一桌的人除了她,别人都没怎么动筷子,想来是吃不惯。

姝儿对着项辰一笑,道:“项辰哥哥,佛门清苦,我们既是诚心拜佛,你便不能对这边的东西有所嫌弃,这面条虽然不及宫中御厨做的好吃,但也清淡雅致,是主持和他弟子们精心准备的,要知道对以耕种为生的百姓而言,每餐能吃到这样的白面条几乎是不可能的,普通人家平日里吃得最多的都是粗糙的窝窝头,有些更穷苦的便只能吃糠了,你既然来了民间,便必须要做出表率,这食物是绝对不能浪费的。”

他们身旁一个看起来还挺德高望重的老和尚,对着姝儿行了一个佛礼:“阿弥陀佛,没想到皇后娘娘能如此体恤民情,实乃百姓之福,百姓生活不易,能得温饱便心满意足了,这白面条确实不是每顿都吃得起的。”

项辰握住姝儿的手,笑:“皇后心地纯善,处处为百姓考虑,也是朕的福气,皇后说得对,这里是民间,朕自然是要与百姓同甘共苦的。”

说着项辰便重新拿起筷子,将剩下的面条一口一口的吃了,德妃她们见陛下都吃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吃。

吃完饭,项辰陪着姝儿先去各个殿宇拜了拜,拜完之后,项辰想要去周边民宅考察一下民情,姝儿却觉得有些累了,不想动了:“你找吉嫔陪你去吧,我一早起来,现在有些困了,想要午睡一会儿。”

“其实也不着急,等你午睡醒了我们再去。”项辰是一刻也不想离开她。

姝儿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吉嫔滑胎那么长时间,你都没有去看过她,这样做是否太绝情了,不如今日就让吉嫔陪着你,我看那几个妃子里,就她性子还活泼点。过一会儿,你问主持向周围的百姓要两件普通农户的衣服,你们换了衣服再去,若是你们穿着锦衣绸缎出去,一看便知道是达官贵人,到时候哪个农户敢与你们说实情,所有的话自然都是往好听的说。”

姝儿打着哈欠,对项辰道:“我是真的困了,睡一会儿,你待会走的时候轻一点,别把我吵醒,对了,这次晚膳可一定记得要叫醒我。”

项辰见她确实疲累了,便也不想勉强她,便让明月和圆月贴身服侍她,然后吩咐顾德才去找两套农户的衣服,为了不打扰姝儿睡觉,他坐在桌子边上,拿出随身带着的史记,开始研读。

没多久,顾德才便将衣服找来了,项辰犹豫了一下,还是对他轻声吩咐道:“你把这套女子的衣服交给吉嫔,就说一柱香之后,朕在寺庙后门等她。”

顾德才看了床榻上熟睡的姝儿一眼,拿着那套农妇的衣服,有些犹豫,项辰连忙道:“姝儿累了,不愿走动,我只是带着吉嫔去体察民情。”

顾德才这才放心的去了,一柱香之后,项辰换好衣服,看了眼床榻上熟睡的姝儿,吩咐宫女们好好照顾她,然后便转身出门了。

项辰走后约莫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姝儿突然睁开了眼睛,并且从床上跃起,明月和圆月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姝儿点了穴道。

姝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人皮面具,戴在了明月的脸上,明月不能说话,但惊奇的发现戴上面具之后的灵芝居然与皇后娘娘长得一模一样,而姝儿则戴上了明月的面具,变成了明月。

然后将真正的明月抱上床,又对她撒了一些迷药,明月 一下子就昏睡过去了,看着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圆月,姝儿也在她脸上撒了一些迷药,然后抱着圆月坐到椅子上,身体则趴在桌子上,这样一来,不论谁进来,都会以为皇后在睡觉,而宫女不小心睡着了。

姝儿顶着明月的脸出了厢房,一路坦然的往寺庙外走,寺庙的门口有禁军守卫,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出去的,姝儿出了了一下皇后的令牌,哑着嗓子但是声音却不轻地对侍卫道:“娘娘让我出去采摘一些玫瑰花瓣,说是要用来泡茶喝。”

“玫瑰?”侍卫显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姝儿回道:“是一种药材,据说泡茶喝了能美容养颜。娘娘说在来的路上她有看到,就在那个庄子那边,让我去寻一下。”

侍卫们检查了一下令牌,是真的,他们也认识明月,知道她是服侍皇帝皇后的,便不疑有他,将她放了出去,姝儿离开法门寺之后,等走得比较远了,便离开展开轻功迅速的往西边的一条河岸走去。

虽然提前了一日,但他既然早有准备,只要她一入寺门,一定会时刻盯着,项辰出去体察民情了,她又那么高调出来,还以玫瑰二字为信号,若是寺里有他的人,一定会通风报信的。

姝儿来到信上约定好的地点,空无一人,但河旁正好有一片小树林,姝儿不想太惹人注意,便先藏入了树林之中,等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一个穿着禁军衣服的人走了过来,他看了看河边没有人,便对着树林里喊:“小师妹...小师妹...”

姝儿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摘去脸上明月的人皮面具,冲出树林,一下子扑入那人的怀里,忍不住哭了起来,那人也摘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不是别人,正是姝儿的七师兄元晔。

元晔由着姝儿哭了一会儿,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姝儿一面哭,一面捶打他:“你可知我看了你的纸条吓得半死,你如今可是梁国大将,若是让项辰抓到你,他这一次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太子派来的细作全都折在了谢傲寒手上,你哥哥大军压境,太子实在走不出来,只能派我来,还好李誉肯帮我。”元晔拉起姝儿的手,道:“我们时间不多,边走边说。”

姝儿摇了摇头,道:“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元晔不解地看着姝儿。

姝儿只觉时间紧迫,只想让他赶紧离开,便实话实说道:“我哥哥如今正在攻打梁国,我和他是楚国后裔,他高举复国的旗帜,梁国境内那些受尽欺辱的楚人势必会迎合我哥哥,梁国这场内乱是免不了的,我哥哥在外攻城,又拖住了你们一部分兵力,而项辰原本的计划便是待你们内外交困之时,兵分三路,直捣邺城。”

项辰的计划,元晔并不意外,早在赵萧起兵而梁国内部一些城池发生民变的时候,司徒翊便已经隐隐猜到了:“原本的计划?何意?”

姝儿低着头,有些难以启齿:“一统九州向来是你们男儿心中之志,如今的形势是魏国强,梁国弱,若是我跟你去了梁国,项辰便会不管不顾的出兵,到时即便司徒翊父子用兵如神,也挡不住内忧外患。”

“你不跟我走,他也会出兵。”元晔太清楚了,项辰是一个极有谋略的帝王,赵萧这步棋他走得太妙了,以至于司徒翊和司徒克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应对,因为不管赵萧胜也好,败也罢,梁国的一场内乱是免不了的,到时项辰再趁机攻打梁国,确实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这也是为何他没有亲自领兵去平定这场楚国之乱,因为他必须防守,以免项辰突出奇兵。

姝儿摇头:“不会,他答应过我,只要我人留在他身边,他便放弃出兵攻打梁国,放弃一统九州的欲望。”

“那不过是他的花言巧语。”

“不会,至少现在不会,他还不想失去我,所以他一定会做到。我哥哥兵败之后,你们还需平定内部叛乱,我会为你们争取时间,让梁国得以休养生息,积蓄实力。”

元晔看着姝儿,头痛地道:“若太子殿下知道你用自己的身体去为他争取时间,这而言才是最大的羞辱,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种事。”

“我不全是为了他, 自从林立战死的消息传来,我心底就怯了,我害怕两国交战,害怕你们会和哥哥,和我爹娘,甚至和四师兄他们在战场上互相杀戮。”

“你哥哥如今一心复仇,两国早已开战。”

“哥哥有勇无谋,以司徒翊之才,平定叛乱只是时间问题。”

元晔见姝儿一脸执拗,深叹了口气,握住她的肩膀,柔声问道:“小师妹,你当真不愿意和我走?”

姝儿摇摇头:“我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走。”

“那就对不起了。”元晔突然伸手,姝儿只觉脖间一痛,随后眼前一黑,软软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