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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辰登基六年,尚未有子嗣出生,所以德妃怀孕,是天大的喜事,不论前朝后宫,都一派喜气洋洋踌躇满志的景象。

后宫之中,德妃姐妹自然是喜上眉梢,就连隐居长秋宫的太妃,也兴匆匆的插一脚,先是将自己的坐辇赐给了德妃,又免了她后宫所有的请安问候,还叮嘱御厨房,所有膳食以陛下和德妃的喜好为重,其他人的都暂且搁到一边。

太妃似乎格外看中德妃这一胎,各种赏赐,就连她珍藏了多年的白玉手镯都拿了出来,那是她刚入宫当天,先帝赏赐的,她十分珍惜,就连安乐出嫁,都没有舍得给,如今竟然送给与她非亲非故的德妃。

太妃虽非项辰亲生母亲,但极得项辰的敬重,她执掌六宫之时,对后宫之争从来就是不偏不倚,以理服人,项辰大婚之后,她主动卸下重任,在长秋宫颐养天年,这样一位德高望重,堪比太后的人,竟表现出对德妃的诸多偏爱,这让宫里的人不免觉得,后宫的风向要变啊!

灵芝对宫里的人情世故不熟,妃子有孕,本就是让人高兴的事,太妃过于偏爱,觉得也在情理之中。

但芷兰的看法却不同,她一脸忧色地看着姝儿:“这太妃也太奇怪了,德妃进宫时,未见得与她有多亲近,怎么突然就当成宝贝疙瘩般疼爱,虽然后宫皇嗣为重,但当年娘娘有孕时,也未见她将镯子送出。”

灵芝不以为意:“陛下登基六年未有子嗣,如今德妃终于怀了孩子,她心里高兴,不过就是一个白玉镯子,我浮戏山庄多的是,我家姑娘才不在乎呢,只不过陛下将宫里最好的云南玉赠给了德妃,这才是她最春风得意之处。”

“什么云南玉?”

芷兰极为难地道:“就是一种玉石,蜀郡太守进献的时候,恰巧被德妃瞧见,她很是喜欢,陛下就将那玉赐了给她。”

灵芝气呼呼地道:“那可是最上等的云南玉,价值连城,陛下想都不想的就赐了给她,这是故意叫我家姑娘难堪的吗?”

姝儿问芷兰:“这玉有什么特别的吗?”

芷兰只能硬着头皮道:“那玉晶莹剔透,不似我们平时佩戴的羊脂白玉,油腻腻的,那玉既有翡色又有绿色,自传入中原之后,就深受贵族喜爱。”

“既有翡色又有绿色?你说的是翡翠?”姝儿惊道。

芷兰茫然地道:“翡翠?是什么?”

姝儿反问:“你刚才说的云南玉还有什么别的特色?只因为它颜色漂亮?”

芷兰道:“不止是颜色,它还像琉璃那般剔透,即便是成色稍差一点的,看上去也是冰清玉洁的,与和田玉截然不同。”

姝儿问:“你方才说这玉叫云南玉?可是云南那边开采发现的?”

芷兰道:“这女婢不知,但此玉极为稀少,多是京城权贵人家收藏,宫里仅有的几块,也是蜀郡太守进献的。”

灵芝口中的云南玉应该就是翡翠了,翡翠色多且通透水润,比起颜色稍稍沉闷了些的羊脂白玉,确实更讨人喜欢,可翡翠不是明清才被开采发现传入中原?这也是为何中国四大古玉里并无翡翠,因为它比其他的玉要晚上千年。

姝儿粗粗算了一下自己所处的这个年代,唐之后士族便没落了,隋朝开始有科举制,而如今朝廷士族林立,选拔人才用的也是九品中正制,所以她如今所处的时代应该是隋唐之前,五胡乱华时期某一个平行时空,这一时期,翡翠还在缅甸没被人挖掘呢!

灵芝见姝儿怔愣出神,以为她心里难受,忙宽慰道:“不过就是一块玉石,姑娘若是喜欢,王爷王妃就能为你找来,再不济,还有元晔公子,他人脉广,什么稀罕物找不到。”

“要寻它不难。”毕竟她知道这矿石的所在地,但就为了这么个石头,劳民伤财的,又有何意:“但我若寻它,岂不是存了与德妃攀比之心,我堂堂正宫皇后,与后宫妃嫔拼比首饰,岂不是失了皇后的气度。”

芷兰微微而笑:“娘娘见事极明白,奴婢佩服。”

灵芝却不服:“这哪里是比拼首饰,争得可是陛下的宠爱,后宫的地位。”

“我带一身的翡...云南玉...就能争到陛下的宠爱了?在后宫的地位就高了?不过是平白给人看笑话罢了。”姝儿抚额叹息,这丫头,在宫里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灵芝嘟哝道:“至少气势上我们不落人后。如今满宫里都在传德妃圣宠之事,陛下不但赏赐了最好的云南玉,还有东海进贡的珍珠,皇后才能佩戴的金步摇,她全都有,还整日里带着那些首饰满后宫的炫耀。”

“你既这么喜欢这些首饰,我这就书信七师兄让他也寻两件宝贝过来,送与你戴上,让你也能炫耀炫耀?”

灵芝急得跺脚:“姑娘,你是故意曲解奴婢的意思,奴婢才不稀罕这些首饰。”

芷兰笑着劝她:“你都不稀罕了,皇后娘娘自然就更不稀罕了,以后莫要再提了。”

转眼间,中秋佳节到了,因是阖家团圆的节日,所以魏国开国以来,皇帝都不曾在这日安排国宴,让臣子各自归家与家人过节,皇宫里则宴请皇室宗亲和一些外戚一起过节。

往年中秋节,项辰只在保和殿与后宫众人办个小宴,今年德妃怀孕是大喜事,太妃定要大操大办,姝儿也觉得要大办,项辰不好坚持,便同意了

宴席上,姝儿陪着项辰坐在凤凰台的最高处,看着底下仕女轻歌曼舞。

这次家宴由赵德音负责的,不论菜色还是歌舞都安排的很妥帖,但赵德音是中规中矩之人,安排的歌舞虽然不错,但也没什么出彩之处,姝儿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困,可这样的宴会,她身为皇后怎么能随便打哈欠呢,无奈之下,只能埋头吃菜。

吃着吃着,一阵悠扬的丝竹声传来,一个身穿霓裳羽衣的女子缓缓的从帘幕后走了出来,那女子浓妆艳抹,舞姿妖娆动人。

姝儿抬头,很仔细的去看,才能从她浓妆中辨认出原来是淑妃王梦瑶。

随着她曼妙婆娑的舞姿,妃嫔的席位上,一曲舒缓而悠扬的笛声响起。

起初音节娴雅而沉郁,到了中段,笛声由慢转快几次变化。

王梦瑶按着笛声的节拍旋转飘舞,随着节奏越来越快,乐声给人一种跳珠撼玉的陶醉感。

一曲舞毕,全场静寂,此舞王梦瑶固然出彩,但吹笛之人的才情更是让人赞叹,所有人都向站在嫔妃席位上的德妃看去,刚刚她们姐妹俩一个吹箫,一个曼舞,全场撼动。

项辰对王梦瑶的舞姿兴趣不大,但是却被德妃的笛声吸引,姝儿转头看他,只见他一双墨玉般的眼眸深深地盯着德妃,那目光有些深不可测,她懒得分析他目色中的情绪,反正不管怎么样,他的目光是深深的凝在了德妃的脸上。

姝儿挺佩服王珺瑶争宠上位的意志力,若非对皇后之位有坚定的执念,是绝对做不到她这般不管不顾,见缝插针。

项辰从前待她就与旁人不同,那是一种既恼怒又欣赏,想要得到却又怕对方眼中没有自己,自尊心会受到伤害别扭情绪,很像电影里那些穷小子面对富家女,想追却又不敢,想爱又觉得自卑。

对,就是自卑,面对王家,项辰骨子里是自卑的,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既自卑又自傲,这当然要归功于她那位整日pUA自己儿女的赵家祖母。

想来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王家姑娘出身高贵,赵家的姑娘就是草莽出生,他虽是皇子,但因他母亲是草莽出生,在祖母眼中,他根本配不上出身高贵的王珺瑶。

姝儿摇摇头,她又魔障了,自那晚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每晚都睡不着,都在想项辰为何会对王珺瑶情有独钟,她做了许多分析,越分析越觉得项辰对王珺瑶的感情不一般,心中的伤痛也就越深。

今日见他们四目相对,那股被她强压下去的心痛又冒了出来,从她这个位置瞧去,德妃一身珠翠,都是这世间最难寻的宝贝。

德妃见姝儿一直盯着她瞧,她毫不示弱地回视她,且对她露出一个十分得体的微笑。

项辰也发现姝儿的目光一直都在德妃身上,见她看得出神,心头一紧:“你看什么呢?”

姝儿这才回过神来,看看项辰,又看看在座的宗亲和朝臣,是啊,这大庭广众之下,她这般盯着德妃看,实在是容易引人遐想成一出宫斗大戏。

“德妃的耳坠子不错。”姝儿随意找了一个理由:“这玉有翡有翠,虽不够透亮,但也算是难得的珍品了。”

众人早就听闻德妃圣宠之事,也听闻了项辰将蜀郡太守进贡的最上等的云南玉赏赐给了德妃,今日在座许多官眷都有偷眼去瞧她耳朵上的这副耳环,如今姝儿既然挑明了说了,大家也就光明正大的去看了,越看越觉得这玉是真漂亮。

德妃见众人的目光全都集聚在自己身上,面上一副害羞惶恐的模样,心里其实喜滋滋的。

她从椅子上站起,落落大方的走到大殿中央,对着姝儿屈膝行礼:“这耳坠确是世间难得的珍品,当日我嫌它太小只能做耳坠子,还老大不高兴的,央着陛下为我去寻更大的玉石,结果寻了好久也寻不到更好的,娘娘若是喜欢,臣妾可将它转送给娘娘。”

姝儿未料到她竟然会当着众多宗室亲戚的面这般挑衅,心头窝火,面上却依旧笑得温婉:“这是陛下赏赐给你的,是你的心头宝,我若想要,自会有人替我去寻,怎么能夺人所爱呢!”

“你也喜欢云南玉?”这是项辰万没料到的。

姝儿莫名的看向他:“喜欢啊,怎么了?”

这倒不是信口胡说的,比起金银钻石,她一直都很喜欢翡翠,其实也不是她喜欢,而是张恺喜欢玉石,她受他影响,觉得翡翠能衬托出中国女性的古典美,便也喜欢上了,张恺发迹之后,曾带她去平洲想要收一个好一点的镯子,奈何能入张恺眼的翡翠,都要七位数,他们当时虽然有些钱,但还未有钱到如此地步,差一点的,张恺不愿将就,最终只买了些挂饰摆件回家。

“我...我不知你也喜欢...”项辰急切的想要解释,但殿里这么多人,许多话无法当着众人面说出口,只能忐忑道:“我立刻就派人去寻,定能寻到比这个耳坠子更好的玉石。”

姝儿不愿让人看了笑话,没有理他,回转过头,重新看向德妃,今日的她不但佩戴了翡翠耳饰,东海珍珠链子,还将只有皇后才能戴的金步摇也戴在了头上,她这么做是为了炫耀?

姝儿总觉得奇怪,德妃不是一个蠢笨的女人,也不是一个浮夸高调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今日这套行头,看上去是极奢华的,但是黄金,玉器,珍珠,这三样搭配在一起并不协调,她故意将项辰的赏赐全都穿戴在身上,是想要向她示威?还是想要向世人炫耀?

不过王珺瑶这一番炫耀,其实也挺好的,她爹大大咧咧对女人首饰这种细枝末节的礼节不会太在意,但她娘出生名门,从小出入楚国宫廷,嫁给她爹之后,为了操持王府事务,对魏国品阶礼仪也是做过研究的,王珺瑶这一头金光闪闪,她娘亲看在眼里,定然会觉得她在后宫过得很是凄凉。,

果然,林溪玉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对着德妃赞叹道:“臣妇刚刚还未注意,德妃今日的妆容十分美艳,尤其是那金步摇,镶嵌了那么多珠宝,实在漂亮。”

太妃察觉了林溪玉的不悦,笑着道:“德妃有孕,举国欢庆,陛下特意赏赐了金步摇以作嘉奖。”

老王妃坐在太妃下首,见德妃一身盛装,风头丝毫不输皇后,喜滋滋地道:“珺儿若能诞下皇子,那可是我们魏国最大的功臣了,即便是一个皇女,也是陛下长女,功不可没。”

林溪玉下巴高抬,满脸不屑:“这金步摇虽精致华贵,但德妃气质娴雅,带着这些黄白俗物反倒遮掩了她本身的高华气韵,简直俗不可耐。”

林溪玉丝毫不掩饰她对王珺瑶的鄙夷厌弃,老王妃怒道:“你个低贱女子懂什么高华贵气,若非我儿,你连坐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林溪玉瞧在丈夫的面上,平日里对老王妃诸多忍让,但今日宴会,她见女儿虽贵为皇后,却被一个妃嫔处处压制,心头本就窝火,对赵睿也是诸多不满,更别提处处挑刺的老王妃了。

于是,她毫不客气的回怼道:“婆母以为我稀罕坐在这里,看着你们这些高门士族皮里阳秋的在这边演戏呢?”

老王妃气得全身颤抖,用手指着林溪玉:“你...你个目无尊长的孽障!”

赵睿连忙拉拉林溪玉的衣袖,林溪玉对他也毫不客气:“有话说话,不要拉拉扯扯的,当初要不是你死乞白赖的求着我嫁给你,我才不愿进你家门,今日我就是看他们王家不顺眼,你要有什么不满,就把我休了。”

赵睿被妻子的气势震慑了,愣在当场,老王妃怒视赵睿,高声道:“今日你若不休了这个泼妇,我...我就死给你看。”

林溪玉转头,看着老王妃,鄙夷地笑了:“今日你儿子若是不休了我,婆母可要说话算话,不过你们王家向来见利忘义不守信义,我倒也不指着你能守信一回。”

“你...你...”老王妃快气晕过去,身旁的婢女不停的为她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