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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原谅我了,对不对?”项辰满心的绝望,却依旧牢牢地握着她的手不肯放。

姝儿心里虽一抽一抽的痛,但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她主动将头凑上,在他唇上轻轻的亲了一口。

项辰一震,看着眼前明眸娇笑的女子,心突突直跳,脑子竟一片空白,姝儿趁他怔愣出神之际,挣开他的手,用双手硬生生的在他唇角扯了一个笑。

“德妃怀孕是好事,你怎么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姝儿笑嘻嘻地道:“还有,我们不是都说好了,你不生我哥哥的气,我就不生你和德妃的气,我虽是女子,可也是一诺千金的。”

“你若真不生气,为何这大半个月来,你问都不问一句?”项辰握住她的手,将她手掌摊开,贴到自己脸上,闭上眼睛,贪恋她掌心的温度。

“问一句?问什么?”姝儿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我和德妃...我为何会去她的殿里,我是何时与她...与她...”

姝儿见项辰如此难以启齿,不甚在意地笑了:“她是你的妃子,你想什么时候去她殿里都可以,想什么时候宠幸她也都随你高兴,你无需向我交代什么的。”

项辰心痛道:“你一定要说这样的话来伤我吗?”

姝儿一愣,见他一脸伤痛的模样,怒从心底起,他们两人到底是谁伤的谁,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不是与他置气的时候,只能强忍怒火,扯着一张笑脸,从善如流地问:“那你为何会去她的殿里?又是何时与她...与她...”

与她啥呢?偷情?偷欢?这话说出来有辱斯文呀。

“算了,我也不瞒你了,那日在屋顶,我偷听了你们的谈话,我哥哥刺杀司徒辉之后,你一直对我闭而不见,原以为你是生我的气,所以不愿意见我,后来才知道,你是因为喜欢上了德妃,所以才不理我的。”

项辰用力摇头:“不,姝儿,我没有喜欢上别人,我喜欢的只有你,我不能失去你,真的,这几日我一人在勤政殿里,我一直在想,若是往后的日子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姝儿蹙眉:“我不懂,是你自己说的,有那么多军国大事等着你处理,但你心里只有她,恨不能日日都与她一起,你明明爱她入骨,又为何要在我面前这般做小伏低。”

项辰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害怕道:“我错了,姝儿,我真的错了,你该生我气的,是我违背了对你的诺言,你该气我的,我不要你这般贤良大度,我求求你,生我的气好不好?”

他明明那么珍爱她,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他心里唯一最爱的女人,他是绝不能失去她的,可这大半个月他就像是着魔了一样,日日往德馨宫跑,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但他清楚的知道,他对王珺瑶,也许有心动,有愧疚,有怜惜,但绝没有爱。

姝儿被他箍得难受,想挣挣不开,心里骂了无数遍神经病,说出的话却依旧温柔:“项辰哥哥,你冷静点,你想说什么你慢慢说,我好好的听着就是了,你别太激动了。”

项辰在她耳畔道,“这些年赵萧行事嚣张,我一忍再忍,但终究有忍不住的时候,不过月余,赵萧先后杀了姚闵和司徒辉,给我惹下了大麻烦,他却丝毫不知悔改,还联合朝臣逼我发兵攻打梁国,我心里恼恨,想着他之所以有恃无恐,不过就是依仗着你在后宫受宠,我看在你的面上,不与他计较,我一气之下,就想着冷待你一段时日,让他收敛一下嚣张的气焰。”

姝儿用力挣开项辰,看着他伤痛的脸,笑了:“你这个借口找的一点都不高明,我哥哥对你本就不满,你再冷待我,只会更激怒他,想来我哥哥先后刺杀姚闵和司徒辉让你很生气,你连我也气了,所以一直不肯见我。”

项辰被拆穿心事,不敢否认,也不敢承认真的恼她,只能道:“不,我没有恼恨你,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疲累,这些年为了讨你欢心,我在你面前总是做小伏低,事事都看你的脸色,唯恐一个不当心,就惹你生气得你冷待。那段时间我心烦意乱,恰巧那时又听说了王珺瑶当年为了不让王安悔婚,不惜割腕自杀,我知道之后心里愧疚......”

“你说王珺瑶当年为了不让王安悔婚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

“她手上那条疤痕就是那时留下的。”

姝儿依稀记得那日在屋顶,她确实见到王珺瑶白净的手腕上,有一条又深又长的疤痕,但当年在濮阳城时,她为她把脉,她手腕干干净净的,别说伤疤了,连一条红印子都没有。

“是,我与她,我一直以为是她先负了我,何曾想到,竟是我移情别恋在先,所以当天晚上,我去了德馨宫,她与过去一般才情横溢又温柔婉顺,在她面前,我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可以享帝王威仪...我...我一时情难自禁...”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王珺瑶此次真可谓是攻心为上,她先用傲气赢得项辰的赞赏,再用她手腕上的伤疤勾起过去的回忆和项辰对她的愧疚之情,然后用她的柔情蜜意撩拨起项辰征服的欲望,最后,再用那种方式,给了他极致的快乐,让他念念不忘,流连忘返。

看着项辰愧疚自责的脸,姝儿忽然觉得冷意飕飕,再聪明再睿智的帝王又怎么样?始终逃不过被后宫女人算计的命,不过,若只是单纯的愧疚,给足位份和体面,也是一种补偿,可他偏偏宠信了她,还不止一次,他对她,明明就是有情意的,既如此,他们两人,也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项辰见姝儿唇角嗪着一抹嘲讽的笑意,心里害怕,刚要说话,姝儿却先他一步开口道:“如此说来,你我走到今天,全都是我的错,我一直以为你需要的是一个能与你并肩而行的妻子,但原来,你想要的是像德妃那样温柔婉顺才气纵横的妻子,可是怎么办,我就是做不到,我就是我,永远也不可能变成德妃那样的女子,其实这些年我也疲累的很,前朝的权力之争,后宫的尔虞我诈,都让我觉得疲累,既然我们两人都累了,那我们就放过彼此,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不...”项辰死命摇头,他紧紧地抱着姝儿,像是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我不累,我一点都不累,我错了,姝儿,我真的错了,我不需要你成为德妃那样的女子,你事事为我考虑,处处为我筹谋,你就是这世间最好的妻子。”

她虽没有学过心理学,但眼前这个男人肯定是一个疯子,他在她面前做小伏低处处忍让,却在另一个女人面前耀武扬威享帝王威仪,难道是这边压抑久了?那边就需要放纵?

反正不管怎么样,她现在的目的很明确,先放松他的警惕,然后想办法像李月如那样装死逃出去

项辰见她沉默不语,心底燃起一丝希望,他将她抱得更紧,几近哀求地道:“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你消气,怎么样才能回到过去。”

“其实我没有生气,好吧,也许原本有些生气,但听你说了德妃的事之后,我心里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她,毕竟她与你定亲在前,又为了你与家族抗争,你待她好一些也是人之常情...”姝儿语气真挚,话里话外还暗含了一丝无奈。

“你...你当真是这样想的?”项辰如一个漂浮在海上,极度口渴,明知海水会越喝越渴,可他还是选择去喝。

他与姝儿,他们曾两情缱绻真心相爱,他明知道她爱一个人时,是极其霸道无理的,如今这般通情达理,口中所说定然全都是谎言,可他就是想要去相信这些谎言,比起失去她的痛苦,他宁愿活在谎言之中。

“嗯!”姝儿用力点头:“我当真是这样想的,德妃真是一个刚烈的好女子,她为你牺牲那么多,你不但不知,这些年还处处给她难堪,以后可要对她好一些。”

“我会对她好...不...我是说我会给她尊荣,富贵,体面,这些我都会给她,但我再不会去她寝宫。”项辰诚惶诚恐地道。

姝儿故作不屑地冷哼:“她如今怀孕了,你就是去了,她也不能侍寝,你自然是不会再去的。”

“不...就算她诞下孩子,我也不会再去了...姝儿,就这一次,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绝不会再犯了。”

司徒翊当年出轨,不能否认她是要负一定责任的,毕竟是她冷暴力在先,他觉得委屈,愤怒,想要报复她,说实话,这些都还是可以理解的。

但项辰是在与她感情最好的时候出轨,她实在是找不到任何可以原谅他的理由。

“我原谅你,你别太自苦了。”

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姝儿看着院子里层层护卫的侍卫,也不知自己这戏究竟要演多久,

“你真的原谅我了?”

“自然是真的。”

姝儿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用最真挚最温柔地语气道:“我爹这般爱我娘,当年还为了报答王家的恩情而负了她,可即便这样,他们这些年不还是和和美美的,夫妻本就是要互相扶持,互相体谅的。”

姝儿从项辰的怀里挣了出来,抬起头,用双手捧住项辰的脸,故作调皮地道:“我理解你对德妃的愧疚之情,我也知道在你心中我才是最要紧的那个人,这次我不吃醋,也不生气,你也不要再自责了,看你这般谨小慎微,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头母老虎。”

项辰被她抓牙舞爪的模样逗乐了,一直提吊的心,稍稍的放下了一些,他用力的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可不是什么母老虎,你是我的命根子,你的眉头只要稍稍皱一皱,我的心就跟着颤一颤。”

姝儿笑着轻捶他的肩膀:“油嘴滑舌,都是要当爹的人了,还这般不正经,对了,宫中好久也没有喜事了,如今德妃有孕,不如趁着中秋家宴,我们好好庆祝一番如何?”

虽然她的神情不像是装得,但提起德妃,项辰总是不自在:“你要如何庆祝?”

姝儿想了想,道:“孩子还没出生,大赦天下好像有些过了,不如就把皇室宗亲,还有后宫妃嫔的母族,反正只要是沾亲带故的亲戚全都请来,一起庆祝,对了,还要把祖母给请来,她老人家要是知道德妃怀孕了,一定很高兴。”

“你要把外祖母请来?”项辰意外道。

“这样大的喜事,祖母自然是要来的,还有我爹娘,我爹好多年都没有和祖母一起共度中秋佳节了,不如就借着德妃怀孕的契机,让他们母子俩好好的团聚一番,如何?”

项辰这一下是彻底的放心了,他轻刮她的小鼻子,宠溺地道:“找了这么个借口,无非就是想见舅父舅母了?。”

“我想着中秋家宴还是简单一点,只把祖母和舅父舅母请来,让你和他们好好团聚一番,如何?”

“那德妃怀孕之喜?”

“孩子还未出生,有何可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