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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你今天必须和我同回……”

看着眼前师兄那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儿,林志北内心不由感到一阵温暖。可一想自己亦是前路渺茫,又何必将对方也给拖下水来呢!

“呵呵,师兄莫要再说了,我道非你道,万不可因我所求之道而误师兄之道。分别亦好,重聚也罢,皆人生百年之历程。我之道已寻,只望师兄此次归去亦可找寻自我之道。”

林志北话音落下,双手已然拱手作揖,别离之心更是显露无疑。

尹志平纵有千般不愿,亦无半点办法,至于师弟口中之道,他更是一头雾水,心中已是悄然决定,师弟在哪,他便在哪。

“呵呵,论武功我不如师弟你,论慧根我也自觉差师弟你颇多。可师兄我也有一点能和师弟你相媲美,那便是认死理。我虽不知师弟为何执念留于大漠,但若师弟一日不走,那师兄我便陪伴一日。”

碰到这种认死理的人,林志北又是欣慰又是无奈,由不得也只能苦口婆心的劝说起来,可尹志平也是一个犟脾气,无论林志北如何劝说都是无济于事。

帐篷内两人争论不休,帐篷外的老蒋也是急得团团的转。眼看着商队已经收拾妥当,可帐篷内两人却久久没有出来。正当他为此感到一筹莫展之时,突然一只大手从后面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老蒋一惊,顿时回头看去,只见面前之人身穿一件黑色道袍,头顶梳了三个高高耸立的髻子,虽已苍须白发,但脸色却是极为的红润。

老蒋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紧接着他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马…马……”

“哈哈,蒋老弟咱们也是有好些年头没见了,怎么就变得不认识老道了吗。”

“马真人,我……我怎会把您给忘记呢,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老蒋一脸的激动,又是发誓又是赌咒。

两人也算是旧识了,此时在这异地他乡见到也是不免一阵寒暄,而话题也很快就扯到林志北他们的身上。

“马真人,说来也是巧合,面前帐篷内正有您的两位晚辈,还是丘真人和郝真人的高徒……”

“呵呵,老道就是为此事而来,要不然怎会如此巧合,正好与蒋老弟在这无际大漠之中碰上呢!”

老道说完,复又拍了拍老蒋的肩膀。这才手抚苍须,向着帐户内走去。

此时帐篷内两人还在争论不休时,可突然帐户的门帘,就被人从外面一把掀开。林志北此时正面朝门口,这来人一进来,两人也正好来了个直视。

“林志北参见马师伯……”

两人整整六年多未见,再次看见面前老者之模样,林志北也不禁有点感叹起来。当年在终南山上,对方只是头发花白罢了,可如今却已是全白。

岁月静逝,果真半点不饶人。

“弟子尹志平参见掌教……”

此时尹志平也反应过来,忙拱手作揖磕起头来。

“呵呵,都是好孩子,志平你也起来吧!”马钰哈哈一笑,拂尘挥动之间,尹志平也是随之而起。

林志北眼睛一亮,嘴中恭维的话情不自禁就脱口而出:“恭喜大师伯内力已至化境,超出一流更是指日可待……”

马钰苦涩一笑,继而摇头道:“你这孩子六年没见,不但个子长高了不少,就是马屁也是越来越会拍了。只可惜师伯我年岁已高,哪还有什么指日可待的……”

马钰只觉恍惚间,又似回到六年之前,那个孩童每夜都来自己丹阳殿中,苦逼背书的小模样儿了。

三人又是一阵寒暄,马钰也是知道了这师兄弟两人争论之原由。林志北也索性将现实当作心中猜测全盘托出,两人虽疑惑不信,可也不敢立即否定,毕竟契丹、女真亦是如此崛起,只是论及可能覆灭汉家之时,两人更是嗤之以鼻。金人何其强壮,而大宋还不是屹立不倒。现今之状况,宋较之金甚至还有越来越强之观。

马钰在疑惑之际也不禁感叹不已。孩子终究还是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全真也因他们三代之成长,更为日益壮大起来。

“志北,猜测毕竟还是猜测,就当你的猜测正确,可你一人又能耐几何?不如随师伯归去如何?”

“师伯此言差矣,君不闻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志北虽未及弱冠,但亦敢冒天下大不韪而为之。故而恳求师伯让我留于此地,纵使于事无补,亦求心安理得。”

林志北态度很是诚恳,马钰见此也是大为动容,人也不禁神游天外起来。

直到良久,他才慢慢回过神来。

“既然如此,志平你就随蒋老弟同回中都即可,至于志北嘛,你既然有心如此,那师伯便陪你一起留于此地,也好看看这乞颜部落为何会得你如此顾忌。”

“师伯,我…我也想留下。”尹志平闻言一愣,只让他一人回去,他当然是不肯了。

可是人与人亦有区别,马钰能容忍林志北如何如何,可不代表也能让尹志平随意而为。

“志平无须多言,让你归去自有任务安排于你。这也是你师父的吩咐,你回去自知。”

“那林师弟为何……”话到嘴中,尹志平终是将之吞咽回去,纵使万般不愿,亦都化作不甘。待得良久,他这才弯腰作揖道:

“谨尊掌门师伯令。”

三人继而又是一阵寒暄,直到帐外老蒋忐忑叩门催促,众人这才随着马钰一起走了出来。

“尹师兄,此番归去,丘师伯以及我师父哪里,就由你多费心了。”

两人这阵子风雨同行,一旦分别在即,林志北还是有点不舍的。

尹志平也装作不耐烦模样,一拳锤在了林志北的胸口,却是将自己震的生疼不已。

“师弟说的什么糊话,我师父有我在,岂由得你来行孝心,至于郝师叔哪里,也有众多广宁一脉的师弟在此,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尹志平说完,突然上去一步,林志北也是心领神会,师兄弟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师兄保重。”

“嗯,你也一样,我知你武功深不可测,可毕竟蛮子人多,你能忍则忍,万不可让掌门师伯陪你冒险,你也切不可当我全真罪人……”尹志平眼眶逐渐红润,嘴中狠厉之话,终是不忍吐出。

“师弟……省得。”

人生最怕负上枷锁,一旦负重前行,纵使九天云鹏,亦只能万里徒步。

……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

八月漠南草原,杂草已然枯黄,一支上千人组成的商队正浩浩荡荡南下而去。

“尹道长,这是临走前林道长托付让我给你的信,他说待等我们上路一个月后,才能交于你手。”

老蒋说完,一脸恭敬的将保存完好的信件,双手呈给了对面的小道士手中。

尹志平一愣,随即一番言谢,这才接过对方手中鼓鼓囊囊的信件。

他当即打开,却发现里面除了一纸信件外,还有一块黑色的玉珏。尹志平很是不解,于是拿起信件就看了起来。

“师兄太和亲启,师弟志北拜上。昨夜漠北听风潮,今日残月悬地遥。夜寐静卧抚黄沙,沉侵无边夜湿袍。犹记与君初相识,至今还梦在渔村。黯空寒鸦寂寞去,仰头北望只云烟。前日北雁已南回,不见同行旧时人。一回全真不相见,书信相通望不断。千花百草自在生,不忘终南同门情。太和归去勿忧愁,天下道藏于山中,持我信物去龙虎,自有扫榻相迎人。”

一纸虽薄,但尹志平的双手却情不自禁的抖动了起来。纵使分别,可师弟还是将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试问天下道家,谁有天师府之底蕴深厚。纵使大宋王宫之收藏,亦不如也。

人活一世,何其短暂,得其道友,何其幸哉!

……

“志北,这二个月以来,我日夜观察此子,虽觉其性子憨厚、木纳、呆愣且不够变通,但为人却古朴正直、待人友善、老实孝顺、正气浩然,大是大非面前更是清清楚楚……”

“师伯快快打住,您若真心喜欢,就出去与那六个怪人说将清楚,将他收进丹阳一脉当个外门弟子就是。”

此时光秃秃崖顶之上,才是八九月的光景,天空却已经飘起了朵朵雪花。好在马钰、林志北俱都是修炼有成之辈,只是区区积雪罢了,两人也没遮挡,反而盘膝坐于其上。

马钰闻言,亦是摇头苦笑不已:

“你丘师伯虽是修道练性之人,却爱与人赌强争胜,大违清静无为之理,不是出家人份所当为,师伯我也曾重重数说过他几次,可他性子由来如此更是油盐不进。……唉!只是观郭靖这孩子心地纯良亦是未琢璞玉,我实不忍他就此浪费年华,需知像他这般练法,纵是十年百年,亦只不过止步于三流之境而已。

可我来大漠之前,观那杨家孩子,却已然踏入三流之境,一身内力虽然杂驳不堪,可观其指掌亦有习得它派之高深武功。故而,我这才心有不忍。须知两年之后,此子就与对方醉仙楼一战,若是只几招就匆匆落败,岂不是让七侠十几年心血白白费去。”

林志北闻之,也是一笑而过。毕竟,缘之一物,妙不可言。马钰生性喜善喜静,这一见郭靖,难免会发自内心的喜欢不已。

“呵呵,只是不知师伯如何想法?”

马钰沉默片刻,这才说道:“志北,你觉得我去和对方结个善缘如何。”

“以何结之?”林志北继续问道。

马钰这次倒也爽快,直接脱口而出。

“六侠皆不通内力一道,此子如此练法终非大道。不如寻得良机,将我全真大道歌传与此子如何?”

林志北闻言笑而不语,只是在哪不停的摇头,马钰见之不解,几经询问后,他这才回道:

“师伯,你老人家眼光果真不错,郭兄生性最为坚韧不拔,也正与我全真大道相吻合。若他勤加苦练,可望二十年后踏入二流之境。若悟性再高一点,五十年后当可入一流。”

“呃……”

马钰一愣,随即又陷入沉思之中,只是一时竟不知如何方好。只是良久过去,仍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将目光向林志北看去。

“志北,你觉得师伯该如何处之,金关玉锁虽最为提纯内力,可郭家这孩子毕竟是那一脉独承,若是传之反而不美。唉!……”

林志北一听,顿感好笑,若师伯真将自己绝学所传,郭巨侠以后可就没有性福可言了。

“师伯,你觉得将那个小法门传与对方如何?师伯你也别急,且听我言。……我全真一脉,只为教不为派,实乃以道统为重,不管是谁受我等恩惠,皆都印我全真烙记。而郭家兄弟年岁已高,除却金关玉锁封心之法,皆难以大成。可这法门弊端师伯也是最为了解,难道师伯你就忍心让郭家一脉香火断绝不成?”

“那当然不可了,我们全真又不是哪些秃驴,哪有劝人出家的道理。看之功德无量,实则外门邪道之举。”没有外人在前,马钰倒也洒脱,心中所想也是随口而出。

只是要让他传此功法,他又不舍不愿,继而又将目光看向小道士身上。

“志北,你看你所学颇多,不如随便传他一门?”

林志北闻言一愣,没想到此事没像原着般发展,对方反而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头上来了。

“唉!非我不愿,实则郭兄之悟性乃是水滴石穿,我就是将紫气诀、混元一气传授于他,他也是一时无法领悟啊!说不定一辈子都有可能踏步不前。”

“那除却小法门外,就没有合适他的功法了吗?”马钰忙追问道。

林志北闻言不急不缓道:“有呀,师伯的金关玉锁最不看重资质,只要心智坚定者都可大成。二师伯的破阵九重亦可水滴石穿,五师伯的八卦无极桩也是可行,可都不如师伯你的金关玉锁来的猛烈。”

马钰闻言,立马摆手拒绝道:

“不行不行,金关玉锁万不能传他。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如志北所言传他小法门了。正好志北你先天已成,若不就由你来相授如何,你们都是年轻人也……”

“打住…打住,师伯莫要误我。要知习此功法最废时间,我这晚上还得继续晃荡,哪有时间陪他去玩耍。”林志北忙不迭的拒绝道。

看到对方模样,马钰也是无语,自己千算万算亦都无法打消他的念头,实乃让他不由头大。

“唉!既然志北不愿,那就由老道来教导他吧!只是你这夜夜都去刺探也不是个事呀,万一那天……”

正当马钰还在循循善诱之时,忽听悬崖另一边的两个白雕邻居发出声声嘶鸣之音。两人闻之,均都从其听出焦急之意。两人相视一凛,俱都站起身来。

等两人赶去之时,白雕已经升向天空而去,而远处亦是飞来一群乌压压的黑雕。

林志北右手一招,地上碎石纷纷浮起,只是刚想出手相助时,却不料马钰一把将他拉住。

“天地万物无不有规可寻,物竞天择亦是自然规律。不论白雕黑雕皆为生存,万不可多加干涉。正如我辈修炼问道,无不遵寻自然之道,一撅而就之最终都是抱憾终身。……”

马钰话毕,崖上白雕已与黑雕战于一起了,不远处的部落里也是密密麻麻来了不少人,俱都是得讯赶来观战。林志北见此也只能按耐下来,只是心中依旧不甘罢了。

“师伯,非也非也,我道非你道,我之道只求豁达于世,无愧于心,念头通达。”

林志北说完之后,狠厉的目光又不禁盯向了崖下众人,嘴中更是喃喃道:

“呵呵,若他一日,敢屠我族,定将尔等斩草除根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