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凤、苏义文夫妇想把苏倩嫁给信用社秃头刘经理，这事刘双知道。
在来的路上，她就跟苏柔提起过。
“四叔、四婶，这事快点吧，晚了的话，可就赶不上投资。”
“两万块钱投进去，怎么能拿百分之一股份呢，以后分红啊，少不了！”
朱小凤、苏义文对视，彼此眼底闪过贪婪。
朱小凤一边给鸡蛋剥皮，一边小心打探，“柔柔啊，百分之一的股份，一年能分多少钱？”
苏柔掰着手指算了下，“怎么也能分个三四万块钱吧。”
朱小凤、苏义文倒吸冷气。
我嘞个乖乖啊！
三四万块钱，还是一年！
这两万块的投资，可太值了。
俩人互相看彼此一眼，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苏倩嫁给信用社秃头经理老刘。
一顿饭吃个七八分饱。
反正围着一桌坐的人，除去苏娜，就没有一个真的把心思放饭桌上的。
苏柔、刘双，还有朱小凤、苏义文夫妇，各自心怀鬼胎。
吃过晚饭，天色不早。
苏柔索性留在苏义文家过夜。
亲侄女在叔叔家睡一晚，又没啥的。
正好苏倩不在家，她那间小屋子，就腾出来给苏柔住。
整个卧室，三平米大。
除去床和柜子，别的啥都没有。
看起来简陋得很。
压根不像个住正常人的地方。
苏柔知道苏倩不受待见。
可看见这间小卧室，还是小小惊讶了把。
这是半点不拿苏倩当亲生的看啊。
苏柔在小山村家里住的地方，可比这小卧室都强上百倍。
但她现在寄宿别人家，也不好提啥意见。
只能将就一晚。
...
国营饭店。
王保国被人扶着出来。
头脑晕晕乎乎。
总觉得好像忘了啥事。
他一般不喝酒。
可今晚客户重要。
几个副厂长又一直怂恿。
他架不住，就小喝二两。
也不知道这是啥牌子的酒。
咋后劲这么大呢？
他现在整个人站不稳，只觉天摇地动。
“王厂长，我跟老张送你回去吧。”
黄副厂长跟张副厂长两人一人一边，驾着王保国往家方向走。
开门的王保国媳妇张岚。
见他喝得醉醺醺，当即皱眉。
“嫂子，王厂长就交给你了。”黄副厂长皮笑肉不笑。
跟张副厂长两人把王保国放沙发上。
“弟妹，你也别老怪王厂长喝酒，他这也是无奈。”
“对对对，这不是南边来了俩大客户，王厂长其实就陪着喝了几杯，没想到就给醉了。”
黄副厂长跟张副厂长一人一句，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张岚双手叉腰，满脸怒气，“他啊，就喜欢喝那点猫尿，狗改不了吃屎的脾性！”
王保国努力睁开眼，去拉张岚的手，“小点声，别吵到孩子。”
张岚瞬间爆发，尖锐破声，“王保国！你还知道孩子？你不知道今天是真真生日吗？而且真真还在发高烧。”
“我不是叫你早点回家，得带真真去医院输液？”
“你每天都想些啥？到底眼里有没有这个家？”
“我真是受够你了，咱们离婚吧！”
黄副厂长跟张副厂长对视，眼底丝毫不掩饰的狡黠笑容。
然而面子上却做足歉意，一人去拉气在头上的张岚，一人去拉喝得醉醺醺半躺沙发上的王保国。
“弟妹，别介啊！你俩离婚让孩子咋办？”
“就是啊，这日子能往前走，就还得过下去，离婚那不是白白让旁人看笑话呢？”
“就算离，也得等孩子大了不是？你俩感情那么好，还能有啥过不去的坎？”
两人表明上当着和事佬，其实心里巴不得张岚闹得更狠点。
让王保国自己头疼去吧。
张岚没理张、黄两人，“王保国，你跟我说，那女的到底是谁？”
王保国打个酒嗝，“哪个女的？什么女的？”
“就你在外面那个相好的。”
王保国一脸狐疑，酒醒一半，“我哪有相好的啊？你胡闹呢你！”
这还当着俩副厂长的面，这么质问他，他不要面子的吗？
“好啊！果然在外面有人了！”张岚火气飙升。
拿起桌上杯子，凉白开朝着王保国脸上倒去。
泼完水不解气，还把杯子摔地上。
白搪瓷水缸掉地上，噼里啪啦作响。
张、黄两人见情况不对，马上往门口退。
“弟妹，有话好好说，你俩好好过日子，可别打起来啊！”
两人还好心帮忙把门给关好。
听着屋里头噼里啪啦一顿。
两人互看，会心一笑。
“老张，有一手啊。”黄副厂长三角眼微微眯起。
张副厂长摆摆手，“张岚这个没脑子女人，还不是听风就是雨？”
“我家那口子跟她一个单位，那就随便说两句，她自己想一大堆。”
“这下看王保国还咋应对。”
张、黄两人不约而同勾起得意笑容，然后狼狈为奸离开家属楼。
屋里，张岚气得头疼不已。
王保国这会稍微酒醒，正试图跟她解释。
“我在外面真没人，这几天厂里出了点事儿，不是故意不回家。”
张岚啪嗒啪嗒抹眼泪，时不时看向卧室方向。
七岁的女儿睡得正熟，烧刚退下。
想到白天张嫂子说的话。
张岚咬牙，果决道：
“离婚吧，王保国。”
“这日子没法过了。”
王保国脸上很快出现怅然若失，但一扫而过。
“你要是想好了，那就离吧。”
他也觉得，自己对家庭不负责。
不是个合格的父亲，更不是个合格的丈夫。
要是离婚，能让张岚母女俩过得好。
那他愿意。
张岚愣了下，旋即咬牙。
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直往下掉。
寂静的夜，无声的泪。
全部那么漫长。
...
苏明家。
从吃饭开始，一家人就发现苏倩的不对劲。
可看向苏琬，没啥大反应。
众人心神稍稍稳定。
等吃过饭，郝月萍跟牛桂花坐电灯下，缝补衣服。
唠着家常。
苏琬忙完自己手头上活计，跟着凑上来。
“娘，三婶，苏倩是在县医院出生的不？”
郝月萍、牛桂花停下手头的活儿，两脸疑惑看向苏琬。
不明白她为啥这么问。
两人很快陷入回忆，“好像不是县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