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桂花跟着接话茬，“对，等有钱后，咱们全家都去杭市转悠。”
饭桌上，重归热闹欢笑。
...
翌日，等苏强送完蘑菇、野味儿回来。
接上苏琬跟苏兰，往县城走。
大牡丹花搪瓷盆用旧棉袄裹着，里面是热气腾腾猪肉馅饺子。
出门前下锅煮熟捞出的。
敲响门，很快打开，后面探出大山脑袋。
“姐！”
大山瞧见苏琬身后跟着个年轻姑娘，当即明白，这就是苏强昨天提到的自家妹子苏兰。
他‘哗——’地把门拉开，喜不胜收，“快进来坐。”
苏兰有些怯生，躲在苏琬身后。
当看见坐在轮椅上的闻蔓，苏兰大着胆子，主动上前交流。
两个同龄女孩儿，又性格相仿，很快打成一片。
“这饺子真香！”大山一口一个饺子往嘴里塞。
父母去世后，他们兄妹好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手工饺子。
俗话说，上车饺子下车面。
出远门前，总要吃上一顿饺子，让游子们别忘记，家乡味道。
“姐，不能让苏兰妹子白干活，这样吧，我给苏兰妹子开一天两块的工钱，咋样？”
闻蔓手术外加住院恢复，前后半个月时间。
这就是三十块钱。
远超厂里职工工资。
这还是大山现在手头不宽裕情况下。
别看他手里攥着五千多块钱巨款。
真要做一场手术，住几天院下来，肯定会花光咯。
医院，那就是个烧钱地方。
等到市医院请临时护工，不一定少花钱。
所以大山开这个价，对双方都挺合适。
苏兰没啥意见，她出门少，不太懂这些，让苏琬看着做决定。
九点半。
苏强赶着牛车，送一行人去县汽车站。
凭介绍信买好车票。
把三人送上车。
“姐，现在去哪？”苏强挠头。
他想问苏琬，现在去供销社买东西，还是去店铺看看。
“去啥去？回家啊。”苏琬勾起笑容。
“家里有好戏看。”
苏强憨厚老实脸上一头雾水。
啥好戏？
带着疑惑，苏强挥鞭赶牛车，往回小山村方向走。
还没进院门，听见里面传出呵斥叫骂声。
“跟你娘还算这么清楚，孝文、礼文，你们兄弟俩可真是小母牛爬树，牛逼上天了！”
这尖锐刺耳老女人声，不是潘金燕，又是谁？
土砖院落，人挤人，占满人。
除去同村看戏的外，苏家四兄弟，村长苏永胜，还有苏姓一些大辈，全部都在。
将牛车停在门口，苏琬率先跳下车，往门内走去。
“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何况我爹三叔跟大伯四叔他们早就分家了。”
见苏琬回来，老太太潘金燕骂得更凶。
“呵呵，你这死丫头，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什么鸟？”
“咱们苏家，啥时候轮到小辈讲话插嘴？”
“我今天话撂这了，要么给一千块钱，要么把蘑菇生意交给老大家做。”
潘金燕老手在在背身后，一副长辈训斥晚辈姿态。
她昨晚回去可是问过老大家，苏琬每天光收蘑菇，给村里孩子们发六七十块钱。
那苏琬自己，她得挣多少！
潘金燕简直不敢想。
要是能把蘑菇买卖捏自个儿手里...还不得香辣通吃？
苏琬冷脸，老太太有些忒给脸不要脸。
苏琬先前想得是，养老费还按之前四家商定好标准给。
等轮到她爹跟三叔养老太太那几个月，自然是她们吃啥，潘金燕跟着吃啥。
绝对不会故意苛刻亏待老人家。
眼下，潘金燕自己给脸不要脸，一上门张口就要一千块钱不说，还惦记蘑菇生意？
好大脸子！
苏琬算是看出来，老太太是偏心到没边。
苏琬没理会潘金燕叫骂，她直接看向村长苏永胜跟几个苏姓大辈。
“村里大伙儿都知道，我爹之前得癌，去市医院动手术，要三千块手术费。”
“我哥不是没找亲朋好友借钱，不过呢，我大伯借给五块钱，我四叔说没钱，没给拿。”
“我想问问大伙，我爹有难时候兄弟不帮忙，凭啥有好处，上赶着来分？”
几个苏姓大辈交头接耳议论。
那的确是，人家有事时候，你们躲远远，人家现在没事了，跳出来分好处。
这是人干的事儿？
一时间，众人看向苏槐山跟苏义文脸色变得不对劲。
换做是他们，等苦难过去缓过劲儿，第一时间肯定远离这些假情假意亲戚。
这样的人，搞不好哪天在背后捅刀子，都有可能。
苏槐山面色尴尬躲闪，他这不是好歹拿出五块钱？
村里庄户人家，谁家能舍得说拿就拿五块钱出来啊！
苏义文铁青着脸，他咋不知道二哥得癌动手术？
他阴沉着脸看向老婆朱小凤，朱小凤眼神躲闪。
苏明是上门过一次。
听他张口借钱，朱小凤二话不说找理由赶走，压根没仔细听是因为啥借钱。
想到这儿，朱小凤生气瞪回去。
真后悔嫁给苏义文。
家里穷亲戚多到烦死！
潘金燕可不管苏琬说啥，反正她今天是一定要咬块肥肉下来。
不然心里很难舒坦。
“那咋了？孝文生病，我又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肯定让老大跟老四帮着拿钱。”
潘金燕一副假惺惺，“反正我是他娘，儿子养娘，天经地义。”
“苏琬你这死丫头一边去，叫你爹自己亲口来说。”
伴随着潘金燕话音落下，众人目光齐唰唰落在苏孝文身上。
“娘，我...”苏孝文欲言又止。
可他还没张口说话，潘金燕突然哀嚎起来。
“我命苦，我年纪轻轻守了寡，孝文啊！你难道忘了吗，你爹走时候，叫你们兄弟几个照顾好娘。”
“你不能发家后，就忘了亲娘吧？你应该记得，就在这间破土砖房里，你爹拉着你的手，让你照顾兄弟和娘。”
苏孝文老脸紧皱。
一个孝字，大过天。
他恨过爹。
恨了很多年。
要是爹没走...算了，爹要是还在世，估计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孝文，一千块，对你家来说，又不多。”
“实在不行，你把蘑菇买卖，给你大哥做。”
“你大哥要供着柔丫头读书上学，还有博学那孩子，肯定也不能埋没。”
“孝文，你咋忍心看着大哥一家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