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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疑问。

让唐宁都不由看向了病床上常景青,连他都没敢往这里想,这支箭会是常景青自己扎进去的。

“二十多年前,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师父就已经随着当初的师尊下山救济百姓了,各种各样的箭伤见过无数,甚至自己都挨过匪徒的暗箭,七八步内,强弩即便是铁甲也能射成对穿,你这身皮肉难不成是铜皮铁骨,你真以为撒谎能逃过师父的眼睛么?”

凌广白面无表情盯着常景青冷声道。

“大师伯,弟子真的没有撒谎,那前朝余孽就在院墙上射了弟子一箭,或许是弟子看错了,那人用的是弓也说不定……”

常景青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挣扎着爬起身跪在床上面向张之羡:“师尊,您一定要信弟子,弟子没有撒谎啊!”

“这么快又改口了?”

张之羡神色缓和下来,眼中却满是失望看着床上的常景青:“我是看过不少箭伤,中箭的伤口各不相同,绝大多数弩箭在七八步内是可以贯穿人体,但并非没有意外,被骨头挡住,或是弓弩上弦不满,包括制作弓弩的材料不对,皆会削弱弓弩的力道,你有无数种理由可以反驳你大师伯的话,而你却选择了最蠢的一种。”

“师尊,您……您在诈弟子……”

常景青愣住了。

唐宁也有些发懵,原来师尊没敢完全确定常景青的箭伤是故意为之?

“是啊,我都还未亲眼看过你的伤口,怎敢确定你的箭伤不是来自强弩?”

张之羡大大方方承认下来。

“师尊,您……您为何要这么做?弟子真是被冤枉的……”

常景青心肝都在发颤,但是要承认那是绝不可能的。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你师父竟然对你这种人视如己出,真是瞎了眼。”

张之羡无力闭上眼睛呼唤道:“秋叶,你进来吧。”

“是,掌教。”

屋外响起一句女声。

听着这略显熟悉的声音,常景青只觉得脑袋轰然炸裂,不敢相信看着进来的女子,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

“我?我怎么了?常景青,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吧。”

秋叶大步走了进来,神色嘲弄道。

“你这前朝余孽怎么敢来这里?”

常景青眼神愤恨道了一句,惊慌扭头看向唐宁:“唐师弟,她就是你要找的前朝余孽,快拿下她!”

“我知道她是前朝余孽,曾经是。”

唐宁点头承认道。

“她不一样,她是前朝余孽的月使,天字之下,日月最大,说的就是她和一个姓霍的,他们是余治的心腹,拿下她就可以知晓前朝余孽的无数情报。”

常景青看着唐宁这不紧不慢的样子,赶紧再度强调。

“这个我也知道,而且那个日使霍冉已经死了。”

唐宁看着已经有些昏了头神志不清指认着别人的常景青提醒:“常师兄,相比之下,你不觉得你如此清楚秋叶的身份更可疑么?”

“我……我是听余治说的!没错!是余治告诉我的,唐师弟,你快拿下她!”

常景青状若疯狂地为自己找着借口。

“够了!常景青,背叛将自己养大的师父,当面认杀师仇人为义父,天下还有比你更无耻的人吗?!你知道我方才是费了多大劲,才忍住把你一掌拍死在这里的心思,以祭高师兄在天之灵吗?”

秋叶眼中闪烁着泪水和怒火,怒骂着歇斯底里的常景青。

“我没有,我没有!是你在胡说!你在胡说!师尊!大师伯!唐师弟,她在污蔑我,你们信我!”

常景青抓着头皮,双目通红地反驳着秋叶,可看着唐宁和大师伯凌广白眼中不加掩饰的不信任,最终哭着跪倒在张之羡身前:“师尊,你们为何愿信一个前朝余孽的话语,也不愿信弟子……”

“常景青,看在你曾经也是道门弟子的份上,给自己留最后一丝颜面吧。”

张之羡瞥着常景青,接着道:“如实回答老夫几个问题,老夫可以饶你一命。”

“师尊您问,弟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常景青闻言眼前一亮,忙恭恭敬敬跪在床上,对伤口渗出的大片血迹浑然不觉。

他不就是为了活下来才答应的余治么,现在这位师尊亲口承认饶他性命,这个机会他自然是要抓住的。

其余三人看着他这没骨气的模样,除了发自内心的鄙视外,再也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第一,余治为何敢在你师父没答应他时,承认自己的身份?”

张之羡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在来医馆的路上,他已经听唐宁说过了余治对他这位三弟子动手的理由,唯独余治为何敢在他这三弟子并未做出任何承诺时,就道明了自己身份上有疑问。

“回师尊,那余治和九师叔私交甚好,觉得师父为了九师叔和宗门即便不答应他,也不会将他的身份公开出去,所以才敢提前在师父面前承认了身份。”

常景青飞快答道。

听罢。

张之羡眼中又多了几分波动,凌广白的眼神更是霎时间变得凌厉,这无疑证明了他方才的猜想是对的。

唐宁和秋叶则是略显平静互相望望,这个结果早已在他们预料之内。

“第二个问题,余治有没有告诉你,让你找你九师叔一起共事?”

张之羡压抑着激愤再问。

“回师尊,余治是说过让我联络九师叔,还说九师叔和他只是合作共谋大事,即便将来他失败了,也可以由我和九师叔将大业延续下去……”

常景青声音稍微小了些,他似乎也觉察到,这简直就是和师尊对他们的叮嘱背道而驰。

“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亲口认了余治为义父?”

张之羡盯住了常景青。

“是……”

常景青用小如蝇呐的声音回了一句,连忙抬头慌张解释:“师尊,弟子也是被逼的,弟子真的只是不想死,弟子也劝过师父,只要跟余治说句软话保住性命,等回到山上,不听他的他又能耐我们何……”

“够了!”

张之羡直接打断常景青的解释背过身去:“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道门弟子,我龙虎山与你再无一丝瓜葛。”

“多谢师尊……不,多谢师尊不杀之恩……”

常景青恩还没谢完。

就看见面前的掌教转身对唐宁说起:“唐宁,他亲口承认认了余治为义父,你可听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