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什么意思？”乔伊面色严肃地注视着安娜。
这一切都与乔伊料想的不同。威廉·安德鲁特当初同旧帝卡帕商定，若安德鲁特支持艾玛继位，则会将艾玛嫁给乔伊。尽管丽贝卡祖母早就警告过乔伊的祖父威廉，旧帝不会轻易实现诺言，但威廉自始至终都选择相信乔伊。
“艾玛的确会嫁给你，卡帕不能失去安德鲁特的帮助。”安娜语气坚定地重复道，“克洛伊因失身被元老会取缔继承人资格。卡帕当时正在多方运作，试图更改继承法案，让保罗重新获得继承人身份。同时，卡帕还试图将伊芙扶正为皇后，但后一个提议没有被元老会云絮。而卡帕想要立伊芙为后的想法也触怒了大祭司辛迪，最终导致四境叛乱，阿诺德和伊塔起兵推翻了卡帕。”
安娜将一切娓娓道来，真相令乔伊震惊。去年的凤鸣城风起云涌，几乎所有的大贵族都聚集于此，等待新继承人的诞生。
泽鲁斯立国数百年，这是第一次出现没有继承人的局面。在去年上半年，不仅帝国上下都在讨论继承人的问题，连玛卡兰帝国、莱茵公国等神圣同盟治下的人类国度都在为此而感到忧心。
“克洛伊失身？”乔伊闻言反倒是一愣。克洛伊现年二十岁，尽管上午婚配，但泽鲁斯帝国十八岁成年，有些民族，比如山民，乃是十六岁成年。失身并非惊世骇俗。
“哎呀。贝妮没跟你说过吗？”安娜自知失言，心有略有悔意，转而一笑。
“没有。”乔伊皱了皱眉。
贝妮与克洛伊是好友，去年克洛伊被赶出凤鸣城，乔伊多次向贝妮打听，但贝妮口风很紧，始终没有透露一丝风声。
“该死。”安娜低骂一声，“事情是这样的。克洛伊玩太过了，她邀请了几名男宠去宫中宴饮作乐，被面见卡帕的元老们所发现，元老们群情激奋，最终取消了她的继承人资格。”
“原来还有这件事。”乔伊愣了愣。
“元老们就是这么古板，不过，克洛伊也太不知道收敛了。”安娜摇了摇头，索性将一切都说了出来，毕竟，如今这一切已不过有任何影响，“而且，她并不是去年失身的。”
“那是什么时候？”
“跟你现在一个年纪。”
乔伊闻言险些爆出粗口，“十五岁？这……”
“是的。”安娜无奈点了点头。
“所以她之前跟我说过的话，不是开玩笑？”
“她说什么了？”安娜闻言一愣。
“她说会在我跟艾玛定亲前检测一下我的成色。”
安娜闻言花容失色，“行了，别再说她了，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跟你讨论克洛伊的八卦。”
“但是你先提起来的。”乔伊无奈抱怨一句，然后转移话题，“我听说，保罗就在圣殿暂居？”
“是的。”安娜听到保罗也有些头疼，“大祭司有意撮合我与保罗，她希望我能让保罗帮我完成任务，以培养感情。”
“既然如此，那你还来找我。”乔伊摇头失笑，“保罗如今可是皇位的继承人，在大祭司的支持下，他很有可能继承皇位。”
“我不会嫁给他的，哪怕孤独终生。”安娜勉强一笑，“知道他做过了那些事情，你还能跟他好好交谈？”
“琳达姐都已经放下了。”乔伊轻叹一声，“一切都过去了。”
“内战真的改变了很多。”安娜感叹道，“琳达姐爱过他，所以不愿意赶尽杀绝。”
乔伊轻轻点头，“琳达姐本来对他有好感，但他把一切都毁了，不管是自己的未来，琳达姐的未来，还是帝国的未来。”
“所以说，人不能冲动。”安娜轻笑一声，“如果赛欧娜诱惑你的话，你一定要把持住。”
“赛欧娜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不堪。”乔伊面露不悦，不明白安娜为何忽然又提到了赛欧娜。
“赛欧娜人是不错，但她所在的环境不好，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
“圣泽鲁斯学院环境不好？”
“并不是圣泽鲁斯学院。”安娜摇头一笑，“你以后会明白的。她的一切底细，圣殿都一清二楚。只是看在霍特曼的面子上才没有追究。”
“所以说，她真的与黑暗教团有牵扯？”乔伊皱了皱眉，最近，他多次听到这个谣言。
“不错，的确如此。赛欧娜在黑暗教团中身居高位，她母亲是黑暗教团先代圣女，曾经为了诱惑提姆·罗杰斯而假装叛逃出黑暗教团。”安娜轻轻点头，“大祭司亲口证实，她的确是黑暗教团一员，只是因为尚未调查清楚的原因暂时脱离了黑暗教团。大祭司猜测，她是抱着与当年她母亲相同目的。”
“我会处理好我跟她的关系的。”乔伊向安娜感激一笑，“这次试炼，跟圣女试炼有关？”
“有关，是圣女试炼的前置任务。”
“那你还来找我？”乔伊面色一怔，“选中的话，要跟你成亲的吧？”
“没有关系，只是没有太合适的人。而且，本姑娘可是凤鸣城最年轻漂亮的皇族成员，还是圣女，与你成为合约夫妇，难道你不满意？”
“满意是满意，只是总感觉你不会这么容易让我得手。”乔伊有些怀疑安娜只是在利用自己，，很快就会将自己抛弃。但哪怕是成为安娜名义上的伴侣，对绝大部分人而言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只是，祖父威廉和祖母丽贝卡已经给他安排好婚约。如今，威廉远在北境凛冬城，而祖母丽贝卡已经南下返回霞光城，乔伊自己倒无法直接答应此事。
但既然安娜有意，他自然不能拒绝。
“那是自然。”安娜白了乔伊一眼，“对你的考核从这次任务开始。”
“都这么熟了，还要考核么？”乔伊开玩笑道。
“考核你的人并不是我。”
“什么意思？”
“是圣殿。”安娜莞尔一笑，“哪怕我现在让你动手，不等你得手，就会有人出来阻止，而且，至少是八阶，你相信么？”
乔伊犹豫半晌，感觉确有可能，“这么可怕的么？”
“你以为圣女是一种幸运么？”安娜苦涩一笑，“圣女是一种诅咒。”
“难怪，罗丝姐刚开始一直不赞成琳达姐成为圣女。”乔伊猛然惊醒，后知后觉地问道，“那琳达姐的婚姻？她当时选择的是谁？”
“琳达姐是自己独立完成试炼的。”
“自己独立，真的能完成么？”
“一百个通过圣女试炼的人中，或许也只有一个吧。”安娜钦佩道，“她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付出了很多努力才做到。”
“谢谢你的提醒。”乔伊轻轻点头，“那杰西卡应该会找艾伦，我会帮你的。不过，得等我帮完赛欧娜。”
“赛欧娜对你期待很高。”安娜提醒道，“你一定要小心。她一定别有目的。”
“总不会杀了我吧。”乔伊笑道，自觉安娜有点杞人忧天。
“她自然不会。”安娜冷笑一声，“但不保证黑暗教团的其他人不会。”
“也有人保护她么？”
“说不上保护，更多的是监视吧。”安娜皱了皱眉。
“是什么人？”
“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少女。”安娜皱眉沉思，“不过，似乎是最近才有的。”
“你不会在跟踪她吧？”
“自然。”安娜自豪一笑，“跟着她，能追踪到黑暗教团的秘密，自从她回到凤鸣城后，我每天都要跟踪她一会，看看她到底做了什么。”
“有什么发现么？”乔伊好奇问道。
“那倒没有。”安娜摇了摇头，“不过，她倒是经常跟保护她的人互换身份，以逃脱像我这样监视着她的人。”
“是么？还有这种事情。”
“是的。之所以说那个人更像是监视，而非保护，就是因为赛欧娜经常被那个人指责，不过，也有保护的时候就是了。”
“看来，赛欧娜身上存在着很大的秘密。”乔伊皱了皱眉，“而有一些连圣殿也不清楚。”
她会是黑暗教团的替补圣女么？还是说，只是有资格成为圣女？
“是的。”安娜轻轻点头，“赛欧娜心地很善良，与她母亲不同，但她加入黑暗教团多年，跟我们处于不同立场。一个人在污泥中生长是无法出淤泥而不染的。早晚有一天，你会发现她的邪恶之处。你好自为之吧。倘若像地下城暴乱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连霍特曼也保不住她。”
“她跟地下城暴乱有牵连么？”乔伊面上一阵变幻。
“暂时没有。”安娜摇了摇头，“但不排除，她之前参与过，只是当天暴乱发生时，她恰好不在。”
“或许她会脱离黑暗教团。”乔伊反驳道，“我觉得她不像黑暗教团其他人一样穷凶极恶。”
“不，她不会的。”安娜轻轻摇头，“她永远不会彻底脱离黑暗教团，他们所有人都是这样。”
“为什么？”
“如果你帮我通过升学考试，我就告诉你。”安娜偏头一笑，“这涉及到很多秘密，不能轻易告诉你。”
“一言为定。”乔伊伸出手。
“一言为定。”安娜忍不住一笑，“拉钩上吊。”
“一百年不许变。”
“变的是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