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担心自此不能对付皇权。卡帕继位其实是他们与皇族多次争执后的结果。卡帕是立国以来第一位不是圣贤的皇帝，他对军队的掌控空前弱化，四境在这十年里多次动荡。星坠之战更是让卡帕威名不再，若非威廉·安德鲁特忠心耿耿，又有莫罗斯这名新晋元帅替他分忧，帝国四境早已大乱。”
“这也少不了阿诺德大哥和您的功劳。”维克多笑道。
“我们并不重要，哪怕这几年我们接连成为贤者，你也快要成为贤者。但在元老们面前还是不够看。”
“元老们虽然都是贤者，但他们年纪大了。为何能一直影响如此巨大？”维克多十分疑惑。
“他们当年都是威廉·安德鲁特这样的人物，最差也是我父亲这样的。”伊塔解释道，“其他元老中，奥恩·柯提斯是不朽大帝的嫡子，格林·葛芬奇是不朽大帝的侄子。格伦·赫提亚斯是大帝侄孙，同时还是伊恩·史提芬斯、贤者弗雷德、威廉·安德鲁特的师尊。另外几位，杜隆·莫里森同样是大帝侄孙，他终结了星坠之战，在资历、声望、能力上更胜威廉·安德鲁特一筹。最后一位是伊森·雷克纳，他是莫罗斯·雷克纳的父亲，与杜隆·莫里森都是托德大帝时期的皇室元老，在卡帕继位后才退居幕后。跟他们比起来，我父亲要差得多，只有伊恩·史提芬斯、贤者弗雷德、威廉·安德鲁特才能勉强与他们相提并论。”
“这些人早在我出生时就是贤者，想不到如今我竟然能与他们同席而坐。”维克多忍不住一笑，“这其中最差的是您父亲，但他可是奥塞尔·斯坦尔的儿子。”
“我祖父的确人中龙凤，若非不朽大帝强势崛起，皇位本将是我祖父的。”伊塔点了点头，“祖父一辈子征战沙场，晚年又在宫廷中担任首相，几乎将一辈子都奉献给了帝国。我一年只能见他两次，他很少回奥塞尔城，最后一次回奥塞尔城是尤金出生的时候。”
“听说他对威廉·安德鲁特评价极高？”
“不错。”伊塔点了点头，“祖父在威廉·安德鲁特崛起的路上帮衬极多，安德鲁特一家与我们素来交好，若非涉及到皇权更迭，安德鲁特家族肯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但一来安德鲁特家族是忠臣，二来斯坦尔家族几代帝王将其提拔上来，威廉若是背叛卡帕，反倒遭人耻笑。”
“不过回过头来一想，我们的确是被他们利用了。”维克多面有不甘，“从起义之后起，事情的发展就超出了我们的控制。”
“这次与之前两次都不同，安努斯昏庸无道，托德大帝后继无人，猝然离世，皇后擅权。但卡帕既谈不上昏庸，也并非后继无人，只是元老们不希望伊芙入主后宫。但其实自从露易丝患病以来，伊芙一直代行皇后之事，虽无皇后名分，但帝国上下都明白她早晚会受封为后，尤其在保罗被剥夺继承权后，这事是理所应当的。据说伊芙去年便已怀孕，若非内战爆发，伊芙疲于处理政务，劳累过多，导致流产，或许今年还能诞下一名皇子。”
“但也有传言说，伊芙其实生下了皇子，只是担心遇到危险才谎称流产。”维克多摇头说道。
“这事也有可能。”伊塔点了点头，“元老们反对伊芙为后的原因之一就是她这几年内没有诞下子嗣，只在被纳为妃子那年生下了丹尼尔。”
“据说是有一名小公主在北境隐姓埋名，未曾暴露。”维克多皱了皱眉，“而且此事似乎为真。”
“这事我也听说过，有很大可能。”伊塔点了点头，“听说挂在了伊芙的哥哥泰伦名下，化名妮娜·韦恩，就在艾玛来到凤鸣城后不久出生。”
“那应该是在风魂历两年，最迟是三年。”
“不错，应该是在六年前。”伊塔把玩起沉重的虎符，“她应该是卡帕的小女儿。”
“陛下，近来凤鸣城有个流言，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
“什么流言？”
“有关艾玛的身份。”
“艾玛的身份？”
“不错。”维克多轻轻点头，“艾玛如果没有遇到意外，今年应该是十五岁吧？”
“不错。”伊塔点了点头，“的确是十五岁。”
“伊芙今年三十六岁。”维克多轻声说道，“她们两人的关系很可能不是姑侄，而是母女。”
“你的意思是伊芙二十一岁生下了艾玛？”
“是的。”维克多心生疑虑，“根据我所掌握的证据，在伊芙二十岁前后，她有长达一年半的时间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她虽是北境之人，可也是主宰圣殿的上任圣女，几乎每个月都会在公众面前出现。但从伊芙二十岁那年起，也就是卡帕受命北上抵抗巨魔那年，伊芙似乎也回到了北境。”
“是云庆历83年吧？”伊塔回忆过去，“艾德受伤，鲍勃身死那年。”
“是的。”维克多点了点头，“正是那场战争，让卡帕脱颖而出，成为了托德大帝的继承人。”
“那会其实费迪南和古斯曼两人都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卡帕除了罗恩大帝嫡子的名头外没有任何优势，托德大帝也不看好卡帕。当年费迪南声名远扬，能力、权术无人能出其右，而古斯曼则是皇族最有天赋的人，作为不朽大帝的孙子，贤相古德之子，也有很高的呼声继承皇位。帝国大部分人其实都相信古斯曼会继承皇位，而非费迪南和卡帕，两人年龄太大了，卡帕继位时年过五十，而费迪南比卡帕年纪还要大。但费迪南毕竟在元老中呼声较高，继承皇位的可能性也要大于卡帕。”
“只是没人想到，卡帕在北境众人以及数位贤者的帮助下击退了巨魔，一时风头无二。在经过将近五年的拉锯战后，托德大帝也在考虑卡帕当年曾在继业者战争中为了争取圣殿支持被迫迎娶了露易丝后立卡帕为自己的继承人。”维克多接着说道，“当然，几位元老对嫡系血脉的推崇也是卡帕得以成为继承人的重要原因。毕竟，军功的大头还是属于威廉·安德鲁特，卡帕名义上是总指挥，但对军团的指挥以及战争中的决策其实还是完全取决于威廉·安德鲁特。”
“泷野之战的确是卡帕在继承人席位争夺中占据先机的重要一环。”伊塔点了点头，“当时诸位贤者分别下注，只有威廉·安德鲁特看好卡帕，伊恩·史提芬斯、贤者弗雷德，甚至包括卡帕侧妃莫伊娜的哥哥安迪都根本不看好卡帕，圣殿那些家族也都不认为卡帕有机会得到皇位。”
“虽然露易丝皇后是当时圣殿大祭司的女儿，但反倒正是这个因素，导致众人都认为卡帕不可能继承皇位。但谁也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大祭司说服力托德大帝，立卡帕为继承人。”
“这也导致卡帕与圣殿关系太过密切，元老们很怀疑他究竟站在哪一边。他的皇后是圣殿大祭司的女儿，侧妃是前任圣殿祭司。元老们对他的一些决定根本不支持，这也导致卡帕在继位初期接连失败后，很难指挥得动军队，若非威廉·安德鲁特大力支持，政令很难在帝国境内通行。”
“卡帕这个皇帝其实有些名不副实。”维克多十分赞同，“他其实可以成为一个十分杰出的亲王，治理一方城邦，但当皇帝实在是不算合格。托德大帝当年并不该相信大祭司朱莉的，或者说不应该相信圣殿。大祭司朱莉的确帮助卡帕坐稳了皇位，但也从卡帕那里索求甚多，在她的女儿辛迪继位后，宫廷每年都要向圣殿支出巨额经费，议会早已苦不堪言。”
“卡帕太过于优柔寡断。”伊塔轻叹一声，“只有当皇宫被包围后，他才狠下心来，但为时已晚。连精灵女皇露西恩都不再支持他，哪怕他是贤者也无法继续活下去，何况他因为继业者战争的伤情，无法成为贤者。”
“不错。”维克多微微一笑，“如果不是贤者，哪怕成为皇帝也很难坐稳皇位。卡帕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他在凤鸣城根基不深，斯坦尔家族子嗣众多，但却是一盘散沙，支持他的人虽多，但全是酒囊饭袋。”
“卡帕唯一的凭仗就是威廉·安德鲁特。”伊塔禁不住笑道，“威廉·安德鲁特代表着帝国最强大的一派，那就是传统法师们。伊恩·史提芬斯、弗雷德·格兰特、安迪·赫提亚斯、莫罗斯·雷克纳等人都是这一派的一员，他们或多或少都与格伦·赫提亚斯有关。格伦作为当年不朽大帝时期最强大的圣贤，麾下门徒无数，带领帝国军团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威名。而他又是威廉·安德鲁特祖父赛斯·安德鲁特的弟子，赛斯·安德鲁特可是当年帝国最强大的圣者，同时也是最后一名圣者，若非陨落于川谷之战，安德鲁特家族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裂土封王。这一派最早可以追溯到开国时期的林澜·安德鲁特。法师门阀掌控帝国近三分之二话语权，拥有帝国所有时代的最强大圣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