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既然承诺过大祭司，事情还是要做到的。根据臣下的消息，保罗四月初便来到凤鸣城，迄今已有近两个月。”
“哦？”伊塔闻言挑了挑眉，“这两个月他都做了什么？”
“去了一趟禁地参观，与乔伊·安德鲁特、艾伦·格兰特以及犬子哈尔·托雷斯相遇。此事之前已经跟陛下汇报过，乔伊等人带走了禁地中的不朽之剑，也就是写有卡帕遗嘱的那一柄。”
“有此事？”伊塔闻言皱了皱眉。
“陛下事务太多，想必还没来得及看。昨天陛下刚刚批示了臣下三月递交给内阁的卷宗，四月的卷宗想必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得到批阅。”维克多摊了摊手。
“我不是说过，你的卷宗直接给我就好了，无需经过内阁。”伊塔无奈说道。
“此事并不重要，影响甚微，只是让陛下知晓而已。若是紧急事件，臣下必定会直接交给陛下。”维克多微微一笑。
“不过，他们竟然进得去禁地，这还是让我有些惊讶。”伊塔皱了皱眉。
“乔伊与艾玛·斯坦尔是至交，又有传言称旧帝卡帕允诺威廉·安德鲁特会将艾玛嫁给乔伊，那么，乔伊会知晓斯坦尔家族地宫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此事究竟是真是假。直到艾玛病逝，此事也没有要付诸实现的迹象。”
“卡帕深谙帝王之道，以此笼络了诸多人心，若非陛下起义，帝国明日何其黑暗。”维克多忍不住说道。
“卡帕的确心术极深。”伊塔点了点头，“不过，你对艾玛遗体失踪一事如何看待？莫非真的如艾琳所言，是死灵计划失败被黑暗教团之人销毁了？”
“我觉得不是。”维克多摇了摇头。
“怎么说？”伊塔眼睛一亮，“你有线索？”
“的确。”维克多目光锐利，“据传言，最近凤鸣城郊外出现了一名白衣少女，自称南希·斯坦尔，给当地的百姓解决了很多问题，传言中对她相貌的描述，与艾玛·斯坦尔极其相似。”
“当真是艾玛·斯坦尔？”伊塔面上一怔。
“这就要问陛下自己了。”
“问我？”伊塔皱了皱眉，“我可不知道，我甚至没有亲自去过黑暗教团的据点，我赶到的时候，辛迪已经销毁了一切。”
“但还有见证者。”维克多摇了摇头，“陛下大可以知晓事情的真相。”
“你是说艾琳？”伊塔后知后觉，忍不住摇头一笑，“你的意思是艾琳在骗我？”
“臣下可不敢妄议公主殿下。”
“那你想说什么？”伊塔笑着问道，“艾琳才十四岁，她还是个小孩子，她不可能迫害艾玛。”
“陛下的能力只能观测未来，不能回顾过去吧？”维克多岔开话题问道。
“是这样的。”
“所以，陛下并不知道，在陛下和大祭司辛迪抵达前，公主殿下到底做了什么？根据臣下获得的消息，臣下可以斗胆确定，艾玛殿下的确还活着。”
“但艾琳告诉我，艾玛死了。”伊塔皱了皱眉。
维克多摇头说道，“公主殿下还说过她跟乔伊只是普通朋友，但在凯旋游行中，反倒让乔伊随行，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荣幸。”
伊塔闻言面色一沉，“你说得有道理。此事我会询问艾琳。如果艾玛真的活着，一定要将她置于我们的控制之中，倘若跟西泽尔一样被黑暗教团带走，对帝国的将来可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陛下既已登基，西泽尔和艾玛就已不是威胁。”维克多摇了摇头，“真正的威胁是那些皇室元老。他们掌握权力数十年，家族势力根深叶茂，即使是皇族，但也已经尾大不掉，他们对陛下的权力虎视眈眈，很可能十年后又会推出一名新人来争夺皇位。”
“元老们么？”伊塔点了点头，“他们的确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但他们都老的要死，没有必要去动他们。没有他们的支持，我也无法坐上皇位。维持帝国的秩序还需要他们出马。更何况，现在有更大的敌人。”
“陛下所言极是。但元老们对帝国干涉太多了。您不觉得么？”
“他们的权力的确有些大了。”伊塔皱了皱眉。
这数十年来的皇位更迭，背后都有皇族元老们的推波助澜，尽管他们对皇位不存妄想，但挑动了许多皇室子弟相互争斗以夺取皇位，三次继业者战争使得泽鲁斯帝国空前虚弱，若非旧帝卡帕身死，这场战争将会持续数年，到最后帝国即使不分裂，也必然元气大伤。
“攘外必先安内。陛下，这是伊凡大帝生平的血泪经验。”维克多劝谏道，“宫廷内部必须是铁板一块，背后的敌人远比眼前的敌人更可怕。”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说来听听。”
“斯坦尔家族是时候离开凤鸣城了。”维克多厉声说道，“他们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该让他们去哪里呢？”伊塔犹豫道，“他们人数可不少，仅我所知就有超过百人，各个都是伯爵甚至公爵。”
“他们大部分都是酒囊饭袋，依靠皇室供奉及贵族舞会为生，离开凤鸣城无异于断他们生路。”维克多说道，“但陛下可以提高他们的供奉，这样他们一定会乐于离开。他们自己也肯定想离开凤鸣城，他们能在凤鸣城如鱼得水是因为卡帕，如今卡帕已死，他们是生是死，其实全凭陛下一句话决定。”
“此事交给亲王处理吧。”伊塔轻轻点头，“稍后请亲王前来会谈。”
“陛下，彼得亲王目前不在凤鸣城。”
“不在？”伊塔闻言面色一变，“他去哪里了？”
“据卫兵所言，是去养马场了。”
“这会去养马场做什么？”
“彼得亲王似乎对镇压西境的叛乱十分感兴趣，正在物色一匹好马。”
“他当年从西境败兴而归，看来这次要主动请缨了。”伊塔闻言倒是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免得天天在凤鸣城搅得我睡不好觉。”
“陛下，您应该让彼得亲王远离凤鸣城。”维克多言道，“亲王目前在宫廷内外插手众多，连皇城卫兵都布置了自己的人马，大小事务都要过问，”
“他毕竟是我父亲。”伊塔叹了口气，“若非年纪大了，他是要亲自称帝的。”
“但既然亲王没有称帝，做主的人就应该是您。”
“我知道了。”伊塔面色复杂，“此事我会跟亲王谈的。”
“是。”
“好了。你也不要生气。”伊塔笑了笑，“你我一起从军二十多年，虽不是亲兄弟，但胜似兄弟。最近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消息么？说来听听。”
“其它的消息倒没有了。”维克多摇了摇头，“黑暗教团基本撤出了寂静丛林，留下的人被一网打尽。大祭司意图在骑士古墓上方修建一座教堂，或许过几天就会来跟您要钱了。”
“教堂么？”伊塔思虑半晌，“这事倒是可以办，也算还大祭司的人情。”
“陛下，辛迪·莱特的人情不是那么好还的。”维克多摇头说道，“她刚刚送给公主殿下一枚凤凰蛋，这可是千金难求的至宝，整个大陆也只有寥寥数颗。大祭司的对您的期待可是很高，我们很难满足她。”
“但目前还需借助圣殿来平衡帝国各方势力。”伊塔深深吸了口气，“等到西境平定下来，绿洲协会中某个家族与我们达成一致后，再去考虑摆脱圣殿吧。”
“陛下考虑到便好。”维克多轻轻点头，“还有一事，陛下也得考虑了。”
“什么事？”
“封后大典。”
“叶莲娜并不喜欢热闹。”伊塔皱了皱眉。
“但该做的事还是需要做的。”维克多提议道，“不然，艾琳公主以及将来的皇子都只是庶出。”
“但这样的话，哈利就会成为庶出吧。”
“哈利皇子其实早就知道自己不是陛下亲子。”维克多说道，“陛下不用担忧太多，更何况，元老们的信笺也都在提及此事，希望您能早日举行。”
“没想到，成为皇帝并不比当一个将军轻松。”伊塔抬手扶额，“回头我写一封信，让叶莲娜来凤鸣城。两地分居的日子也够久了。帝国局势已足够稳定，我们要着手解决四境的纷争。”
“听说公主给您带来了一封信？”维克多笑问道。
“是的。”伊塔点头一笑，“叶莲娜竟会写信，真是难得。”
“叶莲娜殿下也思念您了。”
“不过，她还在调养。”伊塔点了点头，“与伊恩那一战让她受伤不轻，好在她说服巨鳄来到凤鸣城相助。不然，有威廉在，卡帕的皇位还是坐的很稳。”
“这一战我们虽然赢了，但代价还是过于惨重。若非如此，现在我们早已牢牢掌握帝国四境。”
“是啊。”伊塔深有体会，“多少一同征战十几年的兄弟都死在了攻城战中。如果我们没有起兵反抗，将来他们会成为万夫长、将军，甚至元帅。但因为我们的野心，他们现在都成为了城外的白骨。”
“战士最好的结局就是死在战场，他们这一生值得了。”维克多沉重一叹，“既已走到这一步，陛下就不要再伤感了。抚恤一事都已办好，他们的亲人都得到了妥善安排。”
“但阿诺德大哥和菲奥娜大姐他们两个永远回不来了。”伊塔轻叹一声。
“如果我来的早一点，或许能救下他们。”维克多面色悲伤，“我们会永远怀念他们的。”
“阿诺德大哥本应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