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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原秋盈把自己关在房里的第二日,也是振儿去世的第三日。

县衙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反复地问着府内上下同样的问题,也不出意外的得到了几乎一样的答案。

原府外,一众官差正卷着裤腿,在瑟瑟的秋风中淌水打捞振儿的身体,却仍一无所获。

「捞了两日,也没什么收获。」

恒古关上窗户,百无聊赖地走到桌边,跨坐在木凳上,托腮看灵华站在门边的背影。

光勾勒出女子窈窕婀娜的身形,像是在她的身上镀了层金。

如果可以抱一抱就好了。

恒古被自己脑海里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摇了摇头,拍拍脑袋——现在不是有这种想法的时候!

可他的目光却诚实地一直粘在眼前女子的身上,挪也挪不开。

灵华轻轻掩上打开一道窄缝的房门:「今日官差又来问了原老爷,想必他们也是从原家人内部着手。」

恒古心不在焉地应了声:「也不知原夫人的相公会怎么想。」

灵华转身过来,目光微顿:「说起来原家确实奇怪,看起来也是南乡可以数一数二的家族,原秋盈身边居然没有一个丫鬟。

且管家和下人对她也不敬重,甚至于原老爷也并不站在自己女儿的立场考虑。

这几日原秋盈将自己关在房内,从未见一个人进去宽慰,而今日她又没有出来,她在房间里做什么呢?」

恒古见灵华远远向外张望的模样,把鉴心镜从桌上拿起,注入灵力打开镜子。

黑不见底的漩涡在镜面冷漠地旋转,如同屋外河底的暗流,不声不响地扭转着一些看不见的东西。

「真的好奇就看看吧,反正我们也是为了查案。」他把镜子放到灵华手里。

灵华摇摇头:「还是算了,我与秋盈也算是朋友,这般窥视,终归不算君子所为。」

恒古瞪大眼指指外面:「那你打算去亲自找她?」

灵华放下鉴心镜:「正是。」

原府上下冷冷清清,只有几个丫鬟在进行洒扫。她脚步轻若无声,走到洒扫丫鬟不远处,听到她们在窃窃私语。

「小少爷的灵堂布置好两天了,也不见小姐去守灵。」一个脸蛋圆圆的丫鬟边洒水边腹诽道,「平时看起来听慈爱的,如今却不见人影了。」

另一个丫鬟拍了她一下:「瞎说,小姐最疼爱小少爷了,如今她茶饭不思,整日将自己关在屋里,只为悼念小少爷,你别乱说。」

灵堂?灵华一直在后院,并未看过前院的光景,原来灵堂早已布置好了吗?

可是她没有听到半点风声,于情于理,她应当去祭奠一下,可原家的人并没有来知会一声,是丝毫不把原秋盈带回来的客人放在眼里吗?

还是……他们本就想将这件事低调处理?

灵华低头思考着,缓慢向前踱步,前面的丫鬟仍未觉察到她的存在,依旧小声嘟囔着。

「你知道什么,我打扫过小姐的新房,小姐有段时间把小少爷的东西都扔在地上,从来不去捡,反而她自己的东西都在桌子上。」

「我也想起来了,那时候小少爷刚出生,所有人都围着小少爷转,小姐就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旁边,眼神都发直,太恐怖了。」

「谁说不是呢,那时候给她梳头的姐姐可胆战心惊了,天天往袖子里藏头发,后来小姐不让人伺候了她才松了口气。」

「就这样姑爷还从来不关心小姐,天天往姨娘怀里钻,直到小少爷满月了才来陪小姐,小姐可太可怜了。」

灵华都已经走到这二人身边,她们还聊得热火朝天没有发现她。灵华只得干咳

一声,吓得她们一哆嗦。

脸蛋圆的丫鬟先反应过来,对着灵华行了一礼:「原来是小姐请来的贵客,您要去哪?」

灵华虚扶她的胳膊:「我想去看看你家小姐,想必她这几日伤心得紧。」

「小姐的房间县衙说谁都不让进的,老爷的房里也是。」她说完眼睛一瞪,急忙捂住嘴,「我又说多了……贵客,你忘了我刚才的话吧。」

灵华莞尔一笑:「无妨,我过去与她喊喊话也好,劳烦姑娘帮我指个路。」

圆脸蛋眼珠一转,放下手里的活计熟稔道:「怎好意思让贵客独自寻路,奴婢带您去吧!」

她带着灵华跨过一道门槛,走到一个被植株围绕的幽静处,这里似乎被隔绝一般与外面格格不入。

灵华昂头向前走着,看似目不斜视,实则用余光打量两边的景象。

这里似乎并没有专人打理,可两人并行的过道边野草茂密,有些甚至长在了脚下的砖缝里。走过一道圆拱门,左手边种着许多盆虎刺梅,整齐地摆放在花架上。

右手边便是紧闭的大门,圆脸蛋在灵华边上耳语:「这便是小姐未出嫁时住的地方,她就把自己关在这里。」

灵华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疑惑道:「县衙不让其他人接触原小姐,居然没有派人来看管吗?」

圆脸蛋的小丫鬟不以为意:「县衙的人应当忙得很,如今不是我们这一家有案子,也许没有人手了。」

灵华闻言皱了皱眉,她感到这话隐约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何处怪,也没有多问,敲敲门道:「秋盈妹妹,我是凌华,可以让我进去看看你吗?」

「……」里面没有回音。

灵华又敲敲门:「秋盈妹妹,你还好吗?」

屋里寂静了片刻传来了原秋盈平淡的声音:「我还好,不必担心。」

「那我可否进去与你聊聊天?总把自己关起来是没有好处的,你忘了我与你说的话了吗?」灵华试探地将门推开一道小缝,并没有向内看。

「若你同意,我便进去。」

原秋盈沉默了片刻忽然大喊道:「不要!不要进来!我一个人就很好……我不想见人,我不想看见任何人!」

灵华的眼皮开始跳起来,一种怪异而别扭的感觉涌上身体各处,直觉告诉她原秋盈在隐藏什么秘密。

三日前原秋盈抱着振儿的头颅,在灵华的劝说之下分明可以很快冷静下来,还充满狠绝和斗志的要扬言为振儿报仇,为何这三日闭门不出,难道不该四处奔波寻查线索吗?

但她宁愿相信原秋盈三日前是为了安慰她而假装坚强,她再次靠近门边向内喊道:「秋盈妹妹,你我之间虽认识时间不长,但也经历过大风大浪,你该信我,若有什么话想与我说不要憋着,随时来寻我。」

经过了短暂的沉静,屋里传出更咽的女声:「我真的不想见人,凌华,谢谢你,你回吧,等过几日再见。」

灵华心知原秋盈并不想见她,便不再站在门口,向外走了几步:「我走了,你保重。」

圆脸蛋一言不发地将灵华又送回了客房,欠身行礼后便匆匆离去了。

灵华推开房门,见恒古正看窗外的衙役们打捞尸体。用网来捞并无任何进展,他们选了几名水性好的衙差和南乡本地人一起下水捕捞。

此刻五六名光着膀子的汉子正在河水中如游鱼般灵巧,灵华站在恒古身后看着捕捞者探出水面唤起,又卷身下水,露出白花花的后背。

「他们靠摸来寻尸了吗?看来尸体藏的颇深。」

恒古听到声音赶忙转头,看到灵华目不转睛地盯着河里的男人,用手捂住她的眼睛:「你不准看。」

灵华失笑:「我只是在看他们打捞的进展。」

恒古嘟起嘴别过头,微微斜眼看她:「我才不信,你若想看,我也有,比他们的还好看。」

灵华放下他的手,言语间不由带了些宠溺的意味:「好~我不看了。」

恒古满意点点头:「适才见到原夫人了吗?」

「没有,她不肯见我,而且我感觉她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灵华将刚才发生的事将与恒古听,心中有些许纳罕,「她理应见我来排解心中苦闷,为何三日都闭门不出?」

恒古用手指一下一下戳着自己的眉心:「也许是她有苦衷?」

「看来必须要用「鉴心」不可了。」灵华开启宝镜,镜面上旋涡向两边扩散开来,原秋盈的面庞在镜中出现。

三日不见她并没有太过憔悴,只有眼下有深深一片乌青。她此刻正在收拾房间,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拿了出来,一件一件地叠好,又放回了柜子里。

忽而「嘭」地一声,她吓了一跳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怒气冲冲地走进来,灵华认出此人正是原秋盈的父亲。

原老爷脚下似无根基且摇摇晃晃,原秋盈问道:「爹,您又喝酒了?」

原老爷转过头看见原秋盈,几乎是转瞬之间的事,他的表情忽然狰狞暴躁起来,踉跄走了几步上前重重打了原秋盈一耳光。

女子娇小的身体经不住这用了全力的一巴掌,轻易地便被打得趴在地上,抬不起头来。她未言一声,缓了许久才慢慢抬起头擦掉嘴边的血。娇嫩的脸被打得通红,很快肿了起来。

「都怪你,是你把我的乖孙害死的……为什么不看好他!他一直与你同寝!我这么信任你,你却把他的命弄丢了,你让我如何面对泉下的列祖列宗!」原老爷将至激动处喊破了音。

「你这扫把星,既不能生也不能养,好不容易为你挑的夫婿你也栓不住,花我的钱整日花天酒地!你无能!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蠢女儿?」

原秋盈听到这般指责却像没听到一般,只是木然坐在地上听着这强加而来的抱怨。

「振儿……对不起……」

她低喃道。

「什么?」原老爷趴在她嘴边听了一阵儿,并没听清她说了些什么,却揪起她的后颈质问,「你是不是在骂为父?」

原秋盈依旧木然,嘴里清晰地传来一句话:「振儿,下辈子别做我的孩子了……」

灵华见此情景更是疑惑,为何原秋盈的话前后矛盾?

三日前还想要与振儿同生共死,来世再做母子,如今却说出这种话来,她心里到底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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