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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啊,经过我这段时间以来的观察,绝对有着极高的天赋,他对足球的敏感程度仿佛就是上天恩赐一般,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这孩子抓周时就是抓的足球呢。”

孙雄政的语气和口吻显然有些得意,不过他也不故作高深,很坦然也很直接地就说:

“尽管我不知道他的天赋究竟有多好,能够达到什么高度,但是兴慜这孩子绝对是万里挑一的那种,他对足球也保持着极大的兴趣,所以我想,从现在就开始专门给孩子进行专项训练,以此来弥补我们与欧洲足球的差距,毕竟你也清楚,我们半岛,甚至说整个东亚的足球青训培养,是完全没办法和欧洲那些足球强国相比的。”

“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这条路或许不能一下子就看到来路的光,或许要持续十数年的时间,但我会坚持下去,让这孩子成为新的希望,不止是我,也是半岛的希望,我十分相信他的天赋,只要配合上不懈的努力,就一定能够获得一些成就的。”

金圣柱倒也不反驳地点点头,故意说道:“然后呢,雄政哥,您特意找我应该不是就想着要和我炫耀吧?”

“你瞧瞧你小子,把当哥哥的我想成什么人了,哎一古——”

孙雄政咂咂嘴,头疼般地应道:“我还不知道你,你当初不明不白地就放弃了足球,虽然我不清楚里面具体的缘由,但我很清楚,你心里还是很不甘的,我们都是同样的人啊,所以才会从曾经的队友继续成为如今的朋友,不是吗?”

“......”

这话果然把金圣柱给问住了,而孙雄政尽管长着一张硬汉脸,可那也算是粗中有细的人,他要是没有提前做好准备,又怎么会直接打电话过来呢。

不过,他其实是真的没有什么别的目的,这回的来意也很纯粹,他一贯与金圣柱的来往中,也从未有过利益的直接交互。

“在我去欧洲进修学习之前,你不就和我说过了打算培养你们家时海成为职业足球运动员的想法吗,你还让我同时观看了他进行颠球运球时候的样子,还记得我当初说的吗?”

“这孩子的天赋太令人惊艳了,他就不像是个半岛人,他应该是个巴西人才对,这么好的苗子,不踢球是真的可惜了。”

孙雄政一想起当初在场边见到的场景,情绪就稍有起伏,他对足球的热爱已经高过其他的事情太多,不然也不会在当初负伤被迫退役之后,毅然决然就选择往足球教练的方向继续走。

对于这种自己国家、还是自己身边的好苗子,他可不愿意放过。

“我也知道你们家族的势力有多大,你今后想必也很难全身心都投入到教导他足球的训练上面,所以我想,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把小时海送来我这里,我来帮你培养他。”

“他也就比兴慜大上那么一些,两个孩子没准还能成为好朋友,一起训练能够有个伴,你知道的,我一直有着创办一家足球学校的想法,我可以把所有时间都用到教导孩子们身上,你怎么想?”

金圣柱听完孙雄政的来意之后便陷入了沉默,其实一直以来,他都很羡慕对方。

甚至于,是嫉妒。

虽然说孙雄政的职业生涯是和金圣柱一样,是“因为负伤”而被迫选择了退役,可与之不同的是,孙雄政可是踢了那么多年真正的职业比赛,而金圣柱自己不过是在还未真正开始的时候就失去了希望,离开了绿茵场。

他们之间,并不是完全相同的。

更别谈孙雄政的家人都支持着他的事业与梦想,而金圣柱自己到如今也只能是做个观众罢了。

他背负的枷锁本就不允许他再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当然,这些金圣柱从未在孙雄政的面前表现出来过,他还不至于把自己的所有想法都写在脸上。

他也仅仅是心里有个无法解开的死结,与其他人都无关。

只是,当孙雄政说完了这些之后,金圣柱心底那颗干枯的种子就好似被浇灌了一滴露水,似有若无地开始生根发芽。

孙雄政的话等于是在向他说:

你也可以。

“雄政哥,不如,我们来比一比,谁能把孩子培养得更出色吧?”

“你这小子。”

孙雄政笑骂一声,紧跟着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争强好胜的性格还是没变,在对待孩子的培养方面有什么好比的,咱们俩都是被退下来的人了。”

“呵,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但其实,实话和您说,我早就已经做好了专心培养时海的准备了,有关家族和工作上的事,我可以同时处理好的,如果那些事要占用我的时间,那么我大可以少睡上几个小时,我还可以完全拒绝所有的社交活动。”

金圣柱语气真诚,不置可否地说:“就算您不提起这事,我也会这么选择的,我自己的儿子,我当然想要亲自好好地培养他了,起码在足球上,没有人能够给他额外的影响与压力。”

他其实知道很多,包括自己为何只能被迫退役的缘由,只不过对于金圣柱而言,这么多年过去,他也没办法去反抗,又或者去抱怨了。

他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儿子金时海不再受到相同的待遇。

可金圣柱却忽略了,金时海是否也是和他一样,那么痴迷、热爱足球这项运动。

“你啊,还真是固执,那么既然你都有了决定,做哥哥的我也就不劝你了,你也是从小就开始接触足球的,接触过正式比赛,甚至是国家队的内容你都知道一二,很多东西你自己应该能够明白,不过,对于如何训练、保护这方面,我可是有些不同的理念要和你说一说。”

金圣柱不同意,孙雄政也没什么好不愉的,两人认识多年,互相的性格都十分清楚,他知道自己在足球相关的事情上很难劝动金圣柱自己的想法。

在孙雄政看来,能够影响金圣柱的,或许也只有他的父母了。

两人电话交谈的气氛还算融洽,金圣柱于是轻笑着说:“能得到您这位从欧洲留洋进修回国的运动员指导,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孙雄政思索了几秒,旋即开口道:

“首先在最开始的时候,如同我说的那样,你必须得做好这样的训练将会持续十数年时间的心理准备,其次,对孩子来说最初的时候也要尽量避免高强度练习射门传球之类的技能,更需要做的,是针对他的基本功、以及体能来订制计划,这是我们国内和欧洲国家最大的区别。”

“花哨的动作以及技能在当下并不实用,更何况小时海那孩子的球感天生就很好,不要浪费了他的天赋。”

“是,我知道了,我会多考虑清楚怎么进行训练的。”金圣柱边记在心中边做出应答。

不过在他自己心中,也有着属于自己的一层理解。

他与孙雄政其实还有着一点明显的不同。

那就是,他更加地好胜。

“还有,对于你来说,还没有过太多作为一名教练的经验,你得让时海时刻保持谦虚,你自己得每时每刻地保持谨慎,举个例子来说,一个农民或许会有很好的收成,但他不应该因此过于高兴了,当然,如果收成不好,他也不该太过沮丧,因为重点在下一年,永远如此,持之以恒才是真理。”

“包括在踢球的惯用脚方面,你也要注意做好针对训练,日常训练中要经常锻炼他的非惯用脚,保持两脚的均衡性。”

“而且啊,咱么半岛其实并不适合孩子永远在这训练,首当其冲的就是天气问题,冬天的时候太过寒冷,夏天的时候又特别热,还是温热,所以如果将来有机会,你还是带着孩子去国外走走,这也是我自己原本的计划。”

“嗯,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态度。”孙雄政默了默,还是如此说道。

“态度?”

“对,没错,态度是最重要的、也是我最看重的一点,不论是在做人还是踢球方面,人都需要学会养成足以去应付的性格,不论是持之以恒还是谦逊尊重,都很关键。”

“咱们当父亲的,严厉点也正常。”

“是,我明白了,谢谢您向我指点这些。”

金圣柱说着话就瞥了一眼窗外的微光,感觉有些稍稍刺眼,不犹豫就站起身走到窗户边将两边窗帘拉了起来,直到屋内差不多完全被黑暗所吞噬,他才感到了些许的舒缓。

“这么说就见外了,我啊,可还等着和你一起将来在欧洲俱乐部的看台上观看两个孩子的比赛呢。”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可就太好了,我做梦都想看到。”

“您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晚点再具体聊聊,不瞒您说,我现在正在墓园呢,时海那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远在另一头的孙雄政一听马上就皱起了眉头,无可奈何地说:“你小子怎么不早说,那你赶紧去吧,晚些时候我再给你打电话,就这样。”

“......好。”

金圣柱莞尔地将电话挂断,扫视了一圈室内的环境,想了想便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把电视打开。

太暗了其实也不舒服,起码有一点光亮,能够让人看清脚下的路。

就在他正打算起身出去把小金时海叫进来的时候,门口却忽然传来一阵门轴的转动声。

“吱呀——”

“唔?”

金圣柱略带疑惑地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时海啊?”

“进来吧,阿爸在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