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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走完3圈,宋显镜送她回住处,薄暖阳手心走出了汗,她脆生生道:“显镜哥,你进来喝杯水。”

宋显镜似乎有事要找顾长庸谈,没客气地跟进屋内。

书房的门半开,灯光沿着缝隙蔓延。

俩人1齐走到门边,薄暖阳没敲门,径直推开:“哥哥,嫂子...”

下1瞬,她没出口的话猛地卡住,大脑1片空白,连想说什么都忘记了。

顾长庸神色不变,淡定地松开了汪静,反而是汪静手忙脚乱,整理了下头发:“回、回来了啊。”

“......”薄暖阳眨眨眼,僵硬地笑了两声,“那什么...接着亲呀...啊哈哈...我们走了、走了...”

说罢,也不管里面的人,她砰1声把门关上,1把抓住宋显镜的手,将他拖出了大门。

燕京的夜很黑,4处被群山环绕,1入夜便凉意森森。

薄暖阳将宋显镜1直拖回到操场,脸颊漫上的尴尬才消褪些许。

“真是...”她懊恼的碎碎念,“我怎么不知道敲门呢,哎呀,我嫂子就来住这么几天,我也太不知趣了...”

她边说边往前走,完全忘记她小手还抓了个人。

宋显镜身体紧绷,走路姿势僵硬的像个机器人,耳后根红通通的,被夜色掩盖住。

他布满厚茧的手掌粗糙,甚至不敢乱动,生怕会刮痛女孩子柔嫩的皮肤。

指尖的温热让他1颗心悸动地跳个不停。

直到薄暖阳发现旁边的男人太过安静,她扭过脸,抬头:“显镜哥,你怎么不说话?”

两个人尴尬总比1个人尴尬强。

宋显镜轻咳了声,示意性地动了动手指,侧面提醒她松手。

“......”薄暖阳顿了下,意识到这点,又1重尴尬袭来,她立刻松了手,想捂脸哀嚎。

死了算了。

用1种尴尬去掩饰另1种尴尬,明显不是好办法。

她1慌张就开始唠叨:“咱们去找大黄玩吧,它都会甩绳子了,那天它和小张哥哥甩,我在中间跳....”

宋显镜额角抽了下。

他唇角不受控地扯开,内敛又克制的笑声低低漫出喉咙。

他很少笑,严肃惯了。

但跟她在1起,好像每件事,都很有意思。

薄暖阳以为他在嘲笑自己,轻轻地跺了跺脚:“显镜哥!!大黄真的学会了,等下我跟它甩,你来跳!!”

宋显镜:“......”

饶了他吧。

见他1脸菜色,明显是觉得有失风范,薄暖阳得意地抬起下巴,轻哼了声,踩着步子往前走。

没走几米,她手机响了,是汪静打来的。

喊她回家。

薄暖阳很讲义气:“嫂子,我今晚不回去了,3室1厅都是你们的。”

汪静:“......”

她乐了出声,命令道:“少胡扯,赶紧回家。”

“我真不回,”薄暖阳斩钉截铁,“我去显镜哥家睡。”

宋显镜手指莫名颤了下,1丝难以言喻的情绪缓缓荡开。

他仔细分辨。

那种情绪,好像叫做期待。

期待每1秒阴错阳差的独处。

然而汪静不知又说了什么,只听见薄暖阳撒娇般地说:“那我去跟大黄睡,让它挪半个窝给我。”

宋显镜:“......”

他心腔半空中用绳子系了1个装满水的罐子,随着她这话出口,那绳子似被剪刀咔嚓1声剪断。

罐子无声碎于心房,浸出1层层凉意与潮湿。

宋显镜很轻地扯了下唇角,笑的苦涩。

他在奢望些什么。

明知不该存着这种心思。

“显镜哥,”挂了电话后,薄暖阳叹气,“我哥喊咱们回去...你得帮我,万1他们对我混合双骂...我嫂子还好说,我哥那张脸,可太吓人了。”

宋显镜敛了情绪,用正常的口吻,似有若无哄她:“讲几个你哥的秘密,要不要听?”

薄暖阳来了精神,眼巴巴地望住他。

宋显镜自然垂落在腿边的手指动了动,他犹豫片刻,抬起手,落在她头发上,稍稍用力下压,在她脑袋上揉了1把。

他表情无恙,仿佛只是个哥哥在哄妹妹玩,很快就把手收了回去。

回去途中,他单手抄在裤兜,悄悄地握成了拳,嗓音不紧不慢,讲了顾常庸的1些秘密给她听。

回到家后,薄暖阳进房间洗澡,顾长庸他们3个人齐齐进了书房,似乎要商量什么事情。

汪静把门锁住,轻声说:“你不应该把暖暖藏起来,宁市那边...不是他的错。”

顾常庸淡淡地喝水,不置1词。

宋显镜沉默片刻,解释说:“嫂子,不是不送她回,过去这么久,暖暖清醒的时候并不多,在医院躺着的时候居多,就最近才有点好转。”

“......”汪静顿了下,“应该通知他1声吧,我见他,未必撑得住。”

“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带走,”顾长庸很冷,“我之前警告过他,没有下次。”

汪静:“这种事防不胜防,那天酒宴戒备已经是前所未有的严了。”

“这事不必多说,”顾长庸把茶杯放下,“暖暖身体什么时候有好转,再议。”

汪静无语。

这分明是在不满宁市的某个男人,跟他杠上了。

顾长庸沉思几秒,看向宋显镜:“明天我有事,你帮我陪暖暖去趟医院。”

宋显镜应了声。

汪静抿住唇,神色复杂。

-

翌日,送别了汪静,薄暖阳坐上宋显镜的车。

顾常庸帮她约了极好的治疗师,想要试1试能不能帮她找回记忆。

然而治疗的过程并不顺利。

宋显镜在等候室只坐了十分钟,便看见那位治疗师走出来。

治疗师摇头,真诚地说:“许是以前对催眠有不好的回忆,她很抵触,会引起精神上的剧烈头痛,我建议等她愿意接纳了再来尝试。”

“......”透过治疗师的肩,宋显镜往内看,“如果1直不接纳,那怎么办?”

治疗师:“当初的催眠并没有彻底完成,所以,她有自己恢复的可能...让她多接触1下熟悉的环境和人。”

道过谢后,宋显镜进了治疗室,女孩子窝在松软的沙发内,手指揪着衣摆,眼尾泅着红。

哭过。

宋显镜那股子窒息的感觉又来了,他半蹲在她面前,耐心而温柔:“没有怪你,大家都很关心你。”

失去了记忆,她原本就惶惶不安,怕给顾长庸和自己带来麻烦。

花了大力气请的治疗师还白请了,因她下意识的不配合。

她的仓惶,宋显镜看在眼里。

他挤出不擅长的笑,手掌压住她脑袋:“这次比上次有进步,能愿意来尝试,就是好的开始。”

薄暖阳嘴巴1瘪,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她头发乱糟糟的,眉心有褶痕,是刚才头痛时造成的。

眼眶子兜不住泪的瞬间,宋显镜心头1痛,压住她脑袋,摁到肩膀。

“我回去跟你哥谈,”他嗓音不明显的低哑,“带你出去走走,或许会好些。”

薄暖阳小小的啜泣出声,眼泪1颗颗浸进他的衬衫。

等她止了哭,宋显镜松开她,垂目打量她红红的眼睛:“后厨的大师傅新熬了糖,等着你去帮他试口味。”

薄暖阳把眼泪抹掉,点点头。

糖是用试验田里的红薯熬煮的,头茬的早熟红薯。

宋显镜还有事要忙,把她送到后厨便离开。

薄暖阳捧了只碗,里面装了几块尚有余温的糖,没精打采地坐在后厨的门槛上发呆。

大师傅难得清闲,用围裙擦了擦手,坐在她身边。

“快尝尝,”他催促,“宋队长昨天大半夜拎了半袋红薯过来,叫我帮忙熬个糖,我说这红薯都没熟透呢,他说等不及,原来是为了哄你这丫头。”

薄暖阳捏了块糖放进嘴里。

熟悉的甜味。

仿佛在哪里吃到过。

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扩散开,脑海中有些残余的难过,控制不住,悲伤的情绪快要把她压垮。

那1天,午后的阳光层层叠叠,清远而又明亮。

门槛上坐着的女孩子抱着糖碗,啪嗒吧嗒地掉眼泪,1脸莫名的大师傅慌了手脚:“怎么哭了,这怎么哭了呢。”

薄暖阳边抽泣边试图安慰他:“太...太好吃了。”

“......”

【作者题外话】:月底了,老规矩,加更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