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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一大清早,家庭医生就被折腾了一通。

偌大的客厅中,蛮姐儿被从里到处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医生轻咳了声:“小公主没事,下次注意别往草坪上骑...”

“没事?”左殿半蹲,手臂圈住蛮姐儿的身体,任由她趴在肩上抽泣,“那她怎么一直哭,是不是有内伤?”

薄暖阳:“......”

左右和瞻哥儿:“......”

医生忍俊不禁:“饿了吧...吃饱了...约摸...该不哭了。”

他没好意思直接说小姑娘是在撒娇。

整个客厅阒静无声,莫名的流露出一丝滑稽。

薄暖阳拍拍手掌,哄道:“妈妈抱抱,好不好?”

蛮姐儿噘嘴,晶莹剔透的眼泪珠子还挂在长长的眼睫上,她抬起粉白皮的肉胳膊,极依恋的圈住爸爸脖子。

薄暖阳:“......”

她这个妈妈当的好失败。

左殿不知是何时起床的,大概一晚上没睡,蛮姐儿的衣服都是他挑的。

小姑娘穿了条烟灰粉的阔腿裤,上半身是件粉色荷叶领的半袖,露出她白白粉粉的小胳膊,半长不长的头发也被烫成了一次性的卷发。

加上那白到失真的皮肤和洋娃娃般的大眼睛,跟商店橱窗里摆放的瓷娃娃没什么区别。

招人疼的厉害。

注意到她们娘俩的互动,左殿瞥了眼大的,又抱着蛮姐儿哄:“给妈妈抱抱,你吓着她了。”

蛮姐儿勾住他脖子不愿意松。

左殿无法,只能单臂搂着她起身,另一条胳膊把薄暖阳也抱进怀里。

蛮姐儿处在中间被包裹住的状态。

“哭差不多得了啊,”男人垂目,视线从蛮姐儿委屈的嘴巴上掠过,“再给我老婆招哭了。”

他手掌顺势揉了把薄暖阳的脑袋,声音含了两分笑:“像不像你跟老子耍赖的样?”

薄暖阳轻轻哼了声,有点醋意横生:“松开,我送右右上学。”

“......”左殿舔舔下唇,精神熠熠的双眸探进她眼底,“老婆,昨晚的话,还记得吗?”

他生怕她一个睡醒便开始不认账。

薄暖阳才没那反悔的心思,她鼓起脸颊,手指捏捏蛮姐儿的肉腿,闷闷一句:“这肉这么嫩,真想咬一口。”

蛮姐儿:“......”

左殿喉咙里几声笑,俯身在她额头吻了下:“怎么老想欺负我姑娘。”

“偏心眼儿,”薄暖阳很轻地说了句,“你陪你姑娘吧,我带我儿子离家出走。”

“......”左殿唇角深了笑痕,低低的声,“谁都别想走,今天有老师来教俩孩子当花童呢。”

他心情好像很好,细细的眼睛外勾内翘,瞳色里的暗沉如云开雾散,嘴角始终弯着小括号的弧度。

薄暖阳没继续跟他闹,她对蛮姐儿上下其手,把小姑娘捏的发痒,边躲她边咯咯笑。

明明眼泪珠子还没干。

左殿纵着她们两个在怀里闹,他手臂环成一个圈,为她们护出一方小小的天地。

用完早饭,薄暖阳送左右去学校,左殿单手抄兜,凉凉提醒:“别乱跑,完事儿就回...”

“少啰嗦,”薄暖阳没好气,“不知道是谁说的,我要是能出这园子一步,算我有、本、事。”

左殿:“......”

他明明还有个前提。

罢了罢了,不跟她争这个,免得又要发脾气。

他退了一步,薄暖阳蹬鼻子上脸,她站在阳光下,眉眼得意地瞧他,带了挑衅的意味:“我就是有、本、事!”

“......”

“带好我俩宝宝啊,”薄暖阳耸耸鼻尖,“不然要你好看。”

左殿眉心一跳。

这臭丫头越来越缺点教训了。

他若不是得忙婚礼的事,能容着她自己出门?

左右等不及,在旁边催促两声,薄暖阳看了眼时间,最后挥挥手上了车。

司机是阿松,他目不斜视,语气平淡的提醒:“少夫人,咱们得在中午之前赶回来。”

今天不是上课,去学校报道,让孩子们自己热闹下,领领资料就能回。

薄暖阳点头:“来得及。”

“嫂嫂,”左右抓住她手,“你要去哪?”

薄暖阳低头看她,温声说:“嫂嫂的姑姑想见见我,大概是有事情要说。”

左右不安:“那你不会走吧?”

“......”薄暖阳莞尔,“你结束前,嫂嫂一定回来。”

左右抓住她手不松,薄暖阳眼睛弯了起来,回握住她手:“右右,嫂嫂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样子...”

满眼桀骜,张口就骂她是被包养的穷酸样。

左右眼睛圆睁,脱口而出:“嫂嫂你想起来了?”

薄暖阳倾过身子,在她额头亲了亲。

“那我哥知不知道?”左右满心欢喜,“他要是知道你想起来了,一定不会那么担心了。”

薄暖阳鼻息哼了声:“不打他一顿都是好的。”

把他自己搞成那半死不活的模样。

她费尽心思的托付,都白说了。

-

把左右送到教室,又跟老师打了招呼,薄暖阳去见了顾嘉。

早在前几天顾嘉就辗转联系了她,只是薄暖阳出不去,而顾嘉更进不来园子。

两年不见,顾嘉苍老的不成样子,面相却越发慈详和蔼。

她抚摸薄暖阳的头发,眼里是厚重的关爱:“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关于赵天蓝的事,薄暖阳对顾嘉始终有愧疚,即便是赵天蓝的错,但顾嘉对自己,却从没保留过私心,她未曾因为赵天蓝的事,而怨怼过自己和左殿。

“都是大姑的不好,”顾嘉说,“大姑对不起你爸爸,蓝蓝对不起你...”

薄暖阳抿唇浅笑,冲她摇头:“您别这么说,事情都过去了,赵松石...”

她抿住唇,觑了顾嘉一眼,见神色无恙后,才接着说:“他有句话说得没错,我跟大左的遇见,确实托了他的福。”

那是一段阴差阳错的曲折。

一个不能告人的阴谋,造成了天南地北两个孩子的出生。

却又在若干年后,这两个孩子因缘际会的相遇、相爱。

世事兜转,人生轮回,苍天有眼,未曾放过任何一个人。

顾嘉握住她手,欣慰点头:“到底是我顾家孩子。”

“大姑,”薄暖阳看着她,“赵天蓝在哪儿,您知道吗?”

提及女儿,顾嘉面有悲痛,她点头:“大姑知道。”

但她不曾设法营救。

从赵松石的身上,她看见了风水轮流转的报应,明白了人算不如天算。

做错了事,就要承担责任。

赵天蓝是在承担属于她自己的罪责。

薄暖阳心下了然:“是被大左关起来了,对吗?”

顾嘉颔首。

“我这阵子在园子里到处找,”薄暖阳轻声说,“就在前两天,我突然想通了...”

左殿不可能把赵天蓝关在庄园里的。

这庄园对他意义重大,他不会将害过自己的赵天蓝,关在这块“神圣”的土地上。

思来想去,薄暖阳冷不防想起件事。

她曾在四州被赵天蓝设计落水的事儿。

那事儿的真相,她不曾跟左殿说过。

但她相信,左殿已经知道了。

初秋高远明亮的阳光在她鸦羽般的眼睫上铺开,薄暖阳眨眨眼:“她被关在海岛上,对吗?”

那座左青澜在左殿十周岁的时候,当做礼物送给他的海岛。

那座曾关过赵松石的儿子余光的海岛。

顾嘉淡淡地牵了下唇角,带动了脸上沟沟壑壑的皱纹。

“大姑,”薄暖阳迟疑短瞬,“你会不会怪我?”

顾嘉轻轻叹息,手揉揉她脑袋:“去吧,她害了那么多人,该求个心安了...”

沉默须臾。

“只是...大姑求你,”她声音衰老,哀求道,“留她一条命吧。”

薄暖阳眼眶子变浅,兜不住那汹涌的湿意,她抱住顾嘉。

那些事,也有她误会赵天蓝的地方。

比如说,刘思妮死亡的真相。

赵天蓝曾想成为屠龙少年,却在不经意间,成为了一只在黑暗里不辨方向、被刻意引起深渊的仓惶兔子。

可惜,那深渊不是树洞。

她没有走一场爱丽丝的梦境。

而是与魔鬼,做出了一场心的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