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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女都指认了你,难道还会有错?”齐渺眼下对姜芸的恨都快将她淹了,若非此人从中作梗,怎会发生这样的事,害得她险些顶了罪名!

“不是我,那侍女狗急乱咬人,跟我无关!”姜芸脸白得不行,“陛下,您明鉴啊,嫔妾从未做过此事!”

“你自打入王府起,就和顾嫔不对付,早有怨恨在先,也未尝没有这种可能。”齐渺瞪着她,“说不定就是你对顾嫔怀恨在心,才有今日所作。”

姜芸急忙辩解,“我即便要对谁出手,可我一介才人,无权无势,如何能瞒得住齐淑妃底下这么多人的眼睛去害了顾嫔?要说对顾嫔出手,齐淑妃不是首当其冲的吗?”她恨恨地看向齐淑妃,“您膝下有二皇子,顾嫔又极得陛下宠爱,您敢说您不怕日后的三皇子威胁到你的地位吗?”

“你胡说!我从未有过此心!”齐淑妃很是心虚地看向唐昀,“陛下,臣妾,绝无此心啊。”

唐昀沉着脸,并未说话。

裴氏冷笑,“嘴上说说谁不会啊?就怕有人贼喊捉贼。”

“你!”

“陛下!”有内侍匆匆赶来,“那侍女,畏罪尽了!”

顾青昭指尖微顿。

这也太巧了些,才刚曝出是姜芸,侍女就没了。

畏罪自尽?怎么可能。

唐昀显然也料到这一点,他抬了抬眼皮子,眸子里噙着暴风雨来临前的汹涌气势,一身寒气。

“吴英,给朕彻查!”

长治二十年的秋日,皇宫内人人自危。

不过几日,尚食局被查办的人不下数百。上至正五品尚食、正六品司食、司膳,下至无品女使皆受审查,更牵连六尚二十四司的其他各司,可无论怎么查探,所有结果皆指向一人——才人姜氏。吴英更是从那位司膳的枕头下搜出数百两钱银,皆为姜才人身边侍女所赠。

“水落石出”,丝毫容不得姜芸辩驳。

她甚至不能说出自己的侍女是何时将自己的私银拿去贿赂了人,更不知侍女为何说是她指使的此事。

为正宫闱,荣太后亲下懿旨,贬才人姜氏为庶人,幽禁行宫;齐淑妃治下不严,管理不善,降位贤妃,责令自省。

经由此事,尚食局的管事,也被撤了八成。新上任的尚食、司膳等,全由荣太后亲选当任。除此之外,尚宫局尚仪局也有主事替换。

只这一回,后宫专职之六尚二十四司,便换了大半的血。

夜晚秋风萧瑟,关雎宫里烛火未熄。

雕花芙蓉踏上,顾青昭枕着唐昀的手臂,沉默良久。

最终还是唐昀打破了这寂静,“那背后之人,自断数臂,算定了要姜氏背锅。”

其实不说是谁,两人也心知肚明。

能翻云覆雨,搅动后宫,又将姜芸算计到这副模样的,除了凤华宫那位,再无旁人了。

正因如此,再所有证物都指向姜芸的时候,此事便必须做了了解。

再查……前朝后宫,不知要牵动多少风云。

她早知如此,也没想过就靠这一回就将那人扳倒下去。

但这仇,她会记着。

顾青昭蹭了蹭他的小臂,轻声道:“好在有了这一回,六尚二十四司能清净些了。”

自断臂膀后,裴德妃的宫权和视线也会大大受限。

唐昀沉默着点了点头,右手轻挽,摸了摸她的头发,眸子冷凄着,“后宫,也早该整顿一番了。”

……

姜芸离宫那日,顾青昭正好从朝云宫回来。

轿撵离地半人高,姜芸直身立着,也只能看见她脚边随风微微飘摆的锦袍边。

秋风迷了眼,她看着顾青昭搭着轿辇缓缓行来,眼里只剩了恨。

“顾嫔娘娘仪仗!你这贱蹄子,还不快跪!”身边押送她的是尚宫局的两名女使,见她直直站着,丝毫没有行礼的意思,忙押了她的头,叫她矮身下去。

姜芸死死站着,绝不肯低头。

女使们慌乱之际,轿辇已经近前。

“主子,是姜氏。”绯紫提醒了一句。

顾青昭微微抬首,蔡海便叫停轿。

两女使怕得不行,也顾不上姜芸了,忙跪趴下去,“顾嫔娘娘恕罪,奴婢们是奉命送姜氏出宫的。”仟仟尛哾

“起来吧。”顾青昭淡淡道,“你们先去前头等着吧,我与她说两句话。”

两女使连忙应了,快步挪到一边去。

“顾嫔娘娘真是好大的威风啊。”秋风瑟瑟,姜芸只着了一件素薄的衣裳,面色蜡黄一脸憔悴,一冷笑起来,活生生添了些阴翳之感。

顾青昭右手一撑,略略靠在扶手上,浅笑:“我再有什么威风,日后你也是瞧不见了。”

姜芸眸光骤黯,目眦欲裂,“顾青昭,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最恨你这副得意的模样!”

“是吗?”顾青昭勾唇,“那你便恨着罢。”

她这样谈笑悠闲自若,衬得姜芸愈发狼狈。

姜芸死死捏紧了手,瞪着顾青昭的眼里尽是凶光,“你这个毒妇!”

“我毒妇?”她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是毒妇,你是什么?谋害皇嗣,扰乱宫闱,姜庶人?”

姜芸怒了,张牙舞爪地想朝顾青昭涌去,下一秒就被蔡海吩咐人死死按住反扭了双臂,她恨恨地看向顾青昭,“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不是我!你却由着陛下贬斥我,顾青昭,你何其恶毒!”

“你敢说你从未参与过此事,从不知晓此事?”顾青昭肃色,眸光里本就不多的笑意散尽,冷冷看着她,“何况,我又凭什么要救你?我未出世的孩儿险些丧命你们之手,你凭什么要求我替你开口免罪?”

“还有,丢弃你的,可不是我,更不是陛下。”她直直看着她,一字一句,“是你一直以来跟随的那个人。姜芸,你自负饱读诗书,难道不晓得前朝勾婕妤之死吗?”

“只有生母亡逝,幼子无依,才好拿捏。”

这话叫姜芸仿若被五雷轰顶,她面色青紫,怒看向顾青昭,“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我什么意思你会不懂吗?”顾青昭坐直了身子,靠在肩捻靠背上,“你在宫中时,尚且还能安然无恙,可到了行宫,无人盯着,可要小心些。”

“起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