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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反派想杀本作者 > 第24章 入v五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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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思眠没想到自己一转身居然和连祭撞了个满怀,鼻子还磕在了他的锁骨上。

本在嚼荔枝的连祭顿了顿,感受到了身前两处浑圆状的触感。

他垂眼看她,嗓音淡漠:“你若个子高点,岂不是又要贴在我嘴上?”

虞思眠:……

她退后一步,“你……怎么不避开?”以连祭的敏捷度,避开自己轻而易举,又怎么会让自己轻易撞上去?

连祭眸色一沉,呸一口吐掉口中的荔枝核,“你撞到老子,还怪老子不让开?”说罢,他上前欺进一步。

他突然的欺近,让虞思眠紧忙退后,只不过还没退半步,后背贴在了门上,她准备从旁边避开时连祭长臂一伸,按在门上,困住她出去的路,他身体前倾,逼视着虞思眠,“神使大人是真觉得我脾气好是吧?”

连祭身上凌冽的薄荷味扑面而来,就如他的气场一般咄咄逼人。

虞思眠知道跟他讲道理没用,只道:“对不起,不该撞着你。”

连祭却一动不动。

虞思眠:“你要怎么才能放我出去?”

两人沉默,只有外面白羽气急败坏的敲门声。

连祭沉默了须臾,把按在门上的手收回“既然恨不得跟我瞥清关系,以后就别往老子身上贴。”

虞思眠:“好的,我会注意。”

连祭:“……”

虞思眠虽不想再和连祭呆在一起,但是无奈外面有一只大白鹅,毕竟是她从小怕到大的人生阴影。

连祭瞥了一眼门闩,“你不会真以为一把门闩能困得住妖界长公主吧?”

被她这么一说,虞思眠注意力重新回到门上,果然那个门闩开始自己打开。

虞思眠吸了一口凉气,那股对鹅的恐惧再次从心中升起时,连祭幽幽道:“神使可以求我。”

虞思眠:“我求你。”

连祭挑了挑眉,施了个咒,把门彻底给封了起来。

只听到外面白羽喊叫道:“你俩在里面做什么??让我进去!!!”

虞思眠觉得哪里不太对。

这样不就更让白羽公主误会吗?

连祭坐回了椅子,把手搭在扶手上,取出话本看了起来,不仅丝毫不在意白羽是否误会,甚至还施了一个隔音罩,罩住这间屋子,隔绝了白羽的拍门声。

虞思眠还是觉得不对劲,她本是不想再和他共处一室的,现在却变成了自己主动要求和他关在一起。

她拧着眉头:“堂堂妖界长公主,怎么会是一头鹅?”

连祭反问:“鹅为什么不能是公主?神使是瞧不起鹅?”

虞思眠语塞。

虞思眠的笔下没有妖皇宫,她也不清楚里面的构造,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连祭好像也没有必要骗自己吧。

正在她纳闷时发现腰间的竹筒飞入连祭手中,他直接打开盖子喝了起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不请自取的拿自己的蜂蜜水,她也没说什么。

只是发现他不仅不讨厌这蜂蜜水,反而是十分喜欢。

连祭用舌尖舔了舔竹筒中的最后一滴蜂蜜水,瞟了一眼端坐在一旁的虞思眠。

她又尖又细的手指交错着放在膝盖上,非常的安静,也带着疏离和防备。

“我真是搞不懂,防贼一样防着我,为什么不在我病重时杀了我?”

虞思眠:“不会杀人。”

连祭嗤了一声,“没出息。”

他却没问当时她为什么不仅不杀自己,反而还在一旁照顾自己。

这时外面的白羽终于停止了拍门,他气势汹汹地质问剩下的魔修虞思眠和连祭的关系还有虞思眠的来历。

实在被逼得不行的大眼只能道:“被村民奉为天道使者,被天道眷顾的一个人,祭哥觉得带在身边能有些用。”

白羽觉得可笑,“什么时候人类村民的话你们都信?我看不过就是个骗子罢了。”

大眼刚要张口,鬼牙却制止了他,对白羽笑道,“公主说得是。”

就在此时一个长着一双翅膀的传讯小妖从天空落了下来,跌跌撞撞地跪倒在白羽面前,“公主殿下,太子,太子殿下,可能,可能不行了。”

白羽公主双腿一软,差点晕了过去。

连祭看了发光的玉简,读了上面鬼牙给他发的消息,“啧,看来这四界最后一只魇也就没了。”

虞思眠听到这里,终于偏过了脑袋:“最后一只魇?”

虞思眠想起自己在梦里梦到的那个红衣少年,自称是可以进入梦境的魇。

连祭懒洋洋地问道:“怎么?神通广大的神使不知道妖太子是这世间最后一只魇?”

妖太子?

等一等。

妖太子得了血疫,而那只魇说自己活不久。

那个红衣少年是妖太子!

他活不久是因为得了血疫!

她站了起来,连祭施的咒里面的人可以出去,外面的人进不来,所以她打开门闩看见等在门口的巫医月。

正好,虞思眠正要找她。

“刚才连祭说……”

她说到一半巫医月冷声纠正她:“殿下的名讳不是你能直呼的。”

虞思眠:“你们三殿下说他能治愈是跟自己的血有关?那我的血能不能救妖太子?”

巫医月来其实也是想验证这事,作为医修她也想知道是否血疫真的有治。

“也许。”

虞思眠再次拉门,却发现怎么都拉不开门,又被无声无息地施了术,这次的法咒连里面都打不开。

此刻椅子上的连祭整个人都发出了不悦的气场。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他不会是不想救妖太子吧。

巫医月也是一惊,她知道自己这位殿下向来不待见妖界的太子,但是……

巫医月道:“妖皇宫已经知道殿下您得了血疫并痊愈,此刻若见死不救,必然引起一场风波,甚至引起两界战乱。”

连祭将一条长腿搭在了另一条上,显得悠闲而散漫,“然后呢?”

巫医月语塞,她险些忘记对连祭来说杀伐才是归宿,他根本不在意战乱与否,甚至求之不得。

他看向虞思眠:“你是救人救上瘾?伽夜关你什么事?”

虞思眠不想说之前在梦中与伽夜有过交集,一看到他自己就想起弟弟,也知道连祭性格,劝说无用,只能另想他法。

她想了想,道:“既然你不想救,就提前恭喜你。”

巫医月蹙眉,这个时候恭喜什么?

连祭冷笑一声:“你恭喜我什么?他死了又不是我来继位。”

虞思眠:“其实也差不多,如果妖太子死了,妖界后继无人,妖王肯定加快你和白羽公主的婚事进程。”

连祭嘴上的笑容凝住了,但是虞思眠说得没错,哪怕在妖界,储君也是国之根本。

而妖王这些年只有两个同母异父的孩子:一个妖太子伽夜,一个就是长公主白羽。

伽夜若死,白羽的血统并不足以继承王位,但妖王绝不可能将王位拱手让人,所以但凡妖太子一去,妖王极有可能就是让白羽找一个血脉优良的对象成婚,生一个可以继承王位的孙子。

而妖王和白羽物色的对象,就是连祭。

虞思眠觉得这激将法还不够,于是横下心,“祝你三年……”她本来想说三年抱俩,但是想想这种说法对繁殖能力旺盛的妖魔来说实在太保守了,白羽不是鹅嘛,应该是下蛋来着,于是横了心,道:“祝你半年抱两窝。”

一旁的巫医月听到这里嘴角抽了抽,半年两窝?

亏她说得出来。

连祭脸色彻底暗了下来,舔了舔嘴皮,阴恻恻地看着虞思眠,瞳孔里幽暗的戾气在翻涌。

而她早已经偏开头,只给他留了一张美丽的侧颜。

他目光移向巫医月,命道:“救伽夜。”

白羽看着虞思眠,愤愤道:“你区区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救迦夜?被几个村夫供奉就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天道使者吗?还是你们人类都是骗子!”

虞思眠觉得她说这些话时带着情绪,带着对自己深深的敌意。

一旁的巫医月道:“公主殿下,这也许是救太子殿下唯一的机会了。”

白羽正要继续呵斥,连祭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到底要不要救?”言语之间极度不耐烦。

被他的气势一压,白羽小鸟依人地回答:“要救……”

虞思眠: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启梦宫

虞思眠随着白羽还有连祭一行人到了太子的启梦宫门口。

发现外面很热闹。不仅有妖,还有人类。

大眼等人互看一眼,不知道伽夜在闹腾什么,把人也给弄到了妖王宫。

妖族向来对人是又厌又恨又蔑视。

听到白羽来了将口鼻捂得严严实实的小妖才打开了门,血腥味扑面而来。

巫医月在空中撒了一层药粉,空气中的血气遇到药粉后都附着在上面,掉在了地面,她又施了一个火术,这些沾着血气的粉末都燃了起来,蓝色的烟形成一道墙将他们和启梦宫隔开来防止血疫。

“伽夜~是姐姐~”白羽在烟墙之外喊着妖太子的名字。

过了许久里面传来了非常虚弱的声音,“姐姐,你走吧,别把病过给你~”

“伽夜,我带了人,她也许能救你。”白羽眼泪掉了下来。

“我最近见的医修已经够多了,我谁也不想见,你们都走吧。”

“伽夜~你再相信姐姐一次好不好?”白羽哀求。

无数东西从里面飞了出来,里面虚弱的声音突然变得暴躁,与其说像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不如说跟突然发病了似的,“我说了!我谁也不想见!别打扰我办正事!”

门口的一众妖再次吓得跪了下来。

这时连祭扫了一眼旁边的虞思眠,“他根本不想要人救。”

虞思眠:……

而伽夜所谓的“办正事”是把一群散落在妖界的人类叫到门前提问。

据说能答上伽夜问题的人,伽夜可以许他们百年寿命,还有无数珍宝。

这些人听到这些也不怕被妖杀了吃了,都争先恐后地来了妖皇宫。

只听宫女问:“什么羊会说话,两条腿走路?”

听到这个问题,连祭身后的大眼忍不住噗笑了出来,“伽夜太子是在搞什么?”

这时跪在门前求着荣华富贵的人争先恐后地抢答。

“是羊仙!”

“羊妖!”

宫女皱着眉头摇头。

这时一个人道:“是饕餮。它羊身人面,眼在腋下,虎齿人手。既然是人面可以推出能说人语,它前足为手,可想而知只用两腿行走。”

这么一说众人噤声,觉得其言之有理。

宫女却还是摇了摇头。

众人只能叹息,这妖太子提的问题古怪得紧,没有谁答得上来。

“是喜洋洋。”

众人:“什么?”

“捣什么乱,走开走开。”

什么喜什么羊?

什么玩意?

宫女却瞳孔一震,“答案就是这个。”

众人目瞪口呆。

问题是喜洋洋是个什么玩意?

宫女:“带着草帽的鹿是什么?”

虞思眠:“乔巴。”

宫女:“天上会飞拿着锤子的人叫什么?”

虞思眠:“雷神托尔。”

在众人一头雾水,不知他们在说什么时,启梦宫里面响起了妖太子伽夜的声音。

“姐姐?”里面的声音不再暴躁,“我终于找到你了。”

里面伽夜话音一落,众人哗然。

大眼看了一眼鬼牙,诧异道:“妖太子找的人是我们的美人?”

白羽惊讶地看着虞思眠,“你什么时候和我弟弟……”

连祭侧目看向虞思眠,眉头已经紧锁。

这时她已经和宫女一起走了进去。

房里弥漫着血腥味,巨大的床上面挂着红色半透明的鲛纱帐,隐约看得见里面躺着一个红衣少年。

少年是妖太子伽夜,他已虚弱得无法动弹,看着纱帘外那个向他走来的窈窕身影,想着梦中那张模糊的脸,他想抬起手去掀纱账,可是无奈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姐姐……真的是你吗?”

“你是妖太子?”鲛纱帐外的少女问。

妖太子发现她的声音比梦中之时还要好听,就像没有一丝杂质的泉水。

“姐姐,是我。我能看看你吗?”

虞思眠轻轻应了一声。

伽夜只见一双纤细雪白的手指缓缓掀起了纱账。

伽夜本是暗淡的眼突然一亮。

虞思眠看着眼前的少年,不愧是大妖,虽然临死但除了脸色苍白外,皮囊还是那么好看,与棱角分明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连祭不同,他身形单薄,天姿萃美,有种少年与少女之间的美,甚至比他姐姐白羽还要好看几分。

在她打量伽夜的同时,伽夜却是看痴了眼,“姐姐……”

虞思眠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脸上有东西?”

伽夜顿了顿,“没有。你若不动,我还以为是一幅画。”为什么那么美的人会不记得自己的容貌,在梦中一片模糊呢?

突然,他似是发现什么,“姐姐,你快出去,之前我说要死,是因为我得了血疫。姐姐快离开这里。”他努力爬起来想要驱赶虞思眠,却虚弱得跟纸片一般,怎么都起不来。

虞思眠坐到了床边,给他掖了掖杯子,“没事,我不怕。”

“我之前说自己活不了多久,也是因为血疫。”

在伽夜错愕之时,虞思眠又道:“但是我好了,我来就是试试能不能救你。”于是把手指放在嘴里,用牙齿一咬,直到尝到了腥甜。

“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先试试吧。”她将血滴在了杯子里,然后兑了些水递给了伽夜。

躺着的伽夜很快再次失去了意识,虞思眠给他盖好被子,看着宫门口那个全身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却带着惶恐的眼睛,毕竟照顾病重的妖太子,天天与血疫为伍,惶恐也是理所当然。

在她的笔下妖界已经被连祭一统,没有妖族皇室,也没有这个妖太子,也不知道是今后的连祭抹去了他们,还是他们都死在了这场血疫之中。

门外的人类已经被遣散,留下一众妖,还有连祭等人。

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妖太子这几天疯魔似地折腾,找了一群人类来殿前提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大家都以为他是病入膏肓人彻底糊涂了,没想到伽夜是在找她。

伽夜为什么要找她,他们又是怎么认识的?却没有人知道。

众人眼中都带着惊异,唯有坐在椅子上的连祭,他姿势懒散,黑沉沉的双眸却满含阴霾。

虞思眠已经习惯了连祭的喜怒无常,于是避开他的目光,而是看向了白羽。

妖皇宫是因为这场血疫彻底覆灭的吗?

自己插手管妖界的事就是多管闲事,越俎代庖,最后可能会落得个自取其辱的下场。

可是她想到伽夜宫中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宫妖,总觉得如鲠在喉。

如果说这里是自己笔下世界,这些小妖,或许自己笔下的墨?

终是无法选择沉默……

伽夜昏迷,这里能说话的就只有白羽。

她吸了一口气,对白羽道:“白羽公主,希望你把与太子,以及和他有接触的妖都隔离。”

有妖问:“隔离是什么?”

虞思眠回答:“隔离就是一段时间内在固定的空间里,与其他妖断绝接触。”

她话音一落,众妖一阵惊呼,“这不是把大家关起来吗?大家不都是没事吗?”

倒是巫医月抬起了眼,她早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没有提出来,她知道提了也没用,不愿自找麻烦?

虞思眠道:“找到治疗血疫的办法前,最好的方法就是隔离,包括看起来没有症状的人,因为血疫有潜伏期。”

众人不是很懂她的话,在他们的认知里没有潜伏期这个概念,巫医月却大概明白她的意思。

她转头问巫医月:“我说得对吗?”

巫医月点了点头。

虞思眠继续问:“几天?”

“七天。”

不算太长。

大眼用手肘戳了戳旁边的鬼牙,“他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鬼牙摸了摸唇,反问:“不懂多读书,问我有什么用?”

白羽:“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在妖皇宫接触过疫病的人有一部分是皇宫贵胄,甚至有我与我母亲!你意思是让我们也禁足七日?”

虞思眠:“修为高的大妖虽然不易感染,但是他们身上若携带疫毒,会传染给小妖。”就如当初自己被巫医月身上的病毒感染了一样。

她说出这句话时,不少宫里的小妖看向了她,包括巫医月。

他们这些因为照顾伽夜而患病的小妖已经死了一批又一批,因为怕引起骚乱封锁血疫的消息,这些小妖的尸体都悄悄处理,死得无声无息。

然而,白羽根本不以为然。

死几个小小宫妖算什么?

白羽:“她们是宫妖。”

小妖们也明白这一点,他们这些宫妖生来就是为了服侍大妖的。

虞思眠:“就因为她们是宫妖,你是他们的依靠,更应该保护他们。”

这时妖魔们都看向虞思眠。

连祭也撩起了眼皮,她记得她说:弱非原罪,倚强凌弱才是,强者就该保护弱者。

他一直觉得这是谬论。

白羽笑了出来,“你在说什么糊涂话?你以为你是谁?”

虞思眠:“我相信女王陛下与公主殿下愿意保护自己的子民。”

白羽脸一僵,没想到她居然拿母亲来说事,不情不愿地道:“自然愿意。”

虞思眠眉眼刚放松了一些,却听白羽继续道:“可是,但我妖族生向来崇尚自由,难不成你还想将我们当成笼子里的牲畜来养?”

白羽这下戳中了众妖的痛点,不少同类在人界被人类关起来圈养在笼子里一生不得自由。想到这里不少妖们一个个咬得牙齿咔咔作响,附和道:“就是,我们宁愿死,也不愿意被关着!”

虞思眠:“只是七天而已。”

妖众们道:“什么叫只是七天?!”

“一天也不可以!”

“我们不怕死!”

“宁死不被圈养!”

在喧闹声中的虞思眠有些茫然,自己对妖族的了解真的太少了。

她几次说话,声音却淹没在了妖族激烈的抗议声中,白羽故意没有制止他们。

就在不知所措时,她觉得一道视线穿过人群投到自己身上,顺着这熟悉感觉寻找过去,她看见了不知在何处弄了一张椅子坐下的连祭,他一直在看着自己。

终于,他打了一个响指。

一阵阵狼嚎此起彼伏地传来。

破风狼凶狠嗜杀,猎妖无数,对破风狼的恐惧众妖是留在了血脉里。

听到它们的声音,小妖们一个个都本能地禁了声,白羽公主四处张望,这不是连祭他们的破风狼吗?怎么这个时候嚎了起来?

莫不成他在帮那个凡人?

白羽心中妒火上窜,正要开口让人把虞思眠拖下去,连祭的目光扫了过来,轻飘飘的,却让人不寒而栗。

趁着周围安静,虞思眠继续道:“得血疫后内脏会一寸寸融化腐烂,一口口吐血致死。你们不怕死,你们希望你们的幼崽、父母也这样惨死吗?你们口中的自由……不过是对别人不负责任的任性罢了。”

虞思眠很少对人说重话,但是这些妖让她想起现实世界中疫情初期一些地方对待疫情的态度,打着自由民主的旗号,任由疫情扩散蔓延,甚至变异,搞得一发不可收拾,这不是不负责任的任性又是什么?

她说完后发现周围一片寂静。

听到这里这些妖族哑口无言,白羽脸色苍白。

只有大眼啪啪啪地拍起手来,发现周围就他一人在拍手,他转眼看着鬼牙:“我觉得美人说得挺对啊。”

鬼牙笑道:“对不对不知道,她这时候倒是更好看了。”然后看向连祭,“是吧,祭哥。”

连祭:“多管闲事。”

人间的事要管,现在手还伸到妖界来了。

这时白羽回过神来,发现众人眼中只有她,包括连祭。

于是大声命令道:“目无尊卑的刁民,居然在这里大放厥词妖言惑众!来人呀,把她给我压下去!”

白羽的侍卫还未上来,大眼鬼牙小九等魔修的兵器就已经出鞘护在虞思眠前面。

白羽惊讶道:“祭哥哥?你居然让他们用刀剑对着我?”

连祭这时抬起眼来,对她冷冷道:“闹够了没?”

四个字仿佛将白羽打入了冰窖。

虞思眠有些诧异,连祭,他好像……

真的在帮自己。

剑拔弩张之时一个婉转柔媚的女声传来,“羽儿,还不让人退下。”

众人往声音之处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紫色长裙,美艳雍容的女子被侍女搀扶着走来。

“母亲!”

“参见陛下!”

这看来便是妖族的女王,与想象中不同,她看起来更像是千娇百媚的贵妃,有一种酥骨的媚。

连祭使了个眼色,连祭大眼小九等人才收了兵器。

妖王一双媚眼含笑看着虞思眠,“刚才姑娘一番话,真是颇有见地。”

女王的笑很深,根本看不出她是喜是怒,也听不出她是在夸自己还是在讽刺自己,不知道她下一刻是不是就要当众斩了自己,虞思眠有点没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坐在一旁的连祭,让她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让虞思都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自己怕是忘了他一直准备杀自己。

女王看向巫医月,“巫医修经验最是丰富,能不能告诉我,那位人族姑娘说的那个隔离之法是否有效?”

巫医月道:“这样可以有效阻绝血疫的传播,应该最有效的防治方法。”

女王狭长的狐狸眼眯了起来,“那你们魔域怎么不用?”

巫医月被噎得说不出话。

依然坐在椅子上的连祭对妖王道:“我从来没听她提过,想来应该是不敢,而且说了我也不会听,毕竟我不关心他们是死是活。”

虽然白羽也不在乎这些无关紧要的小妖死活,但至少还掩饰一下,但他却承认得明明白白,坦荡得让人汗颜。

女王道:“如果真的有效,那我自然同意,只是听闻魔域三殿下也得了血疫,虽已康复,但身上不知是否还有残留疫毒,不知三殿下是否同意在我妖界足不出户的呆七日?”

虞思眠心想这女王真是笑里藏刀,半点亏都不吃,哪怕自己要禁足也要拉上连祭,不过她说得不错,连祭身上也许还带着疫毒,但连祭哪里可能在这里老实呆七天?别人是死是活,他半点也不关心,也不像白羽,至少还在意一下风评。

不想连祭答:“为什么不同意?”

这时莫说妖王,就连连祭身后的魔修都颇露出惊异的神情。

在妖界关七天?

他居然同意?

虞思眠对连祭的配合也很诧异,但也还是轻声说了句:“谢谢。”

连祭表情却始终阴沉,对虞思眠的感谢爱答不理。

这时宫妖带来伽夜的传话,他想要虞思眠留在启梦宫陪他。

连祭终于开口,漆黑的眸子冰冷冷地落在虞思眠身上,“你还真是左右逢源,神通广大。”

连祭不这么说虞思眠还会犹豫一下,他这么一说,感到他恶意的虞思眠立刻回复小妖:“好。”

连祭眼中嗖一下穿出火焰。

虞思眠只当视而不见,转身跟着那宫妖离开。

连祭凝视着她的背影,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

巫医月走到他面前,“殿下,您大病初愈,先休息吧。”

连祭这才冷冷道:“好。”

虞思眠就在伽夜的启梦宫就地隔离。

启梦宫异域的建筑风格,到处都是拱门回廊,到处都是莲池,从露台上出去是地毯一般的草坪。

夏宫终年如夏,很湿热,她靠在莲池边的石柱上,一只赤足放进了莲池中,划着清澈的池水来解暑。

刚才连祭好像一直在帮自己。

为什么?

因为他病重时自己在船上照顾了他?

就因为这个?

不像他的风格。

只是他的善意不可捉摸,他的恶意来势汹汹,说不清楚什么时候又对自己动杀心。

她虽也不太了解伽夜,但至少伽夜不会杀自己。

而且……

她在想,伽夜愿意送自己去琉璃天吗?

如果他真能痊愈,应该问题不大吧。

现在四界和睦,对迦叶与连祭来说去琉璃天都不是什么难事。

虞思眠听见一阵对话声,却看不见人影,后来发现,这声音是从旁边的牵牛花中发出的。

——“那个人类说自己能救妖太子?”

——“骗子吧。人类最善于行骗了。”

——“而且还提出什么隔离,好多妖都被关起来了。”

——“不愧是人类,太可恶了!”

虞思眠叹了口气。

这时帮妖太子看完病的巫医月提着药箱走了出来,看着莲池旁的虞思眠,冷笑道:“做出头鸟的感觉如何?”

虞思眠:“不太好。”

巫医月不想她答得那么干脆,道:“后悔吗?”

虞思眠:“不后悔。”

巫医月冷哼了一声,“有病。”

虞思眠:“我倒不觉得自己有病。”她用脚荡了荡池中的水,“如果每个人都自扫门前雪,每个人都只想着自己,这个世界才真是病了。”

巫医月:……

虞思眠继续道:“我的故乡是龙之国,前不久也经历了一场疫病的威胁,来势汹汹的陌生疫病在一座城池爆发,这时候来自五湖四海的医者不顾自身安危义不容辞的纷纷支援,在整个国家的协力下,将这疫病控制了下来。”

巫医月:“龙之国?没听说过。”

虞思眠自顾自地道:“我的故乡是个了不起的国家,它起起落落,哪怕落到谷底,却依然能够绝地重生毅然崛起,五千多年时光,我们的对手换了无数轮,我们却依然屹立在历史的长河中,我觉得就是有这样在关键时候有许许多多不仅仅只是考虑自己的人存在。”

“我不能救病治人,不能运筹帷幄,只是把知道的经验照搬过来,做到问心无愧而已。”

巫医月看着她,最终一言不发地扭头离开。

正在露台藤椅上撑着头的连祭似在小歇,巫医月走了过来。

“殿下。”

妖界不敢管连祭一行人,他们只是自行回到夏宫,不与其他宫妖接触。

连祭眼睛都没睁,“说。”

巫医月感受到了连祭全身上下冰冷凛然的气场,知道这时候他心情并不好,准确来说是自从虞思眠去了伽夜太子的宫殿后,他整个人就戾气横生。

但她还是开口:“殿下,你对那个人类是不是过于特别了?”

连祭这才缓缓睁眼,“你说什么?”

“我记得您是从来不带女人出行的。”

连祭嫌女人麻烦,也烦鬼牙他们带着女人在他面前乱交,所以哪怕是自己这个医修,他出行时候都不带在身边。

但是她也只是问,也不求连祭能够回答。

没想到他淡淡道:“不过是为了寻找天尸。”

巫医月:“她得了血疫时,您当时准备亲自去杀她。”

连祭沉默。

巫医月:“这种事向来是鬼牙去做的。”

“放肆。”连祭寒光凝聚,眼露杀气。

巫医月跪了下去。

“是属下僭越了。我只是担心,担心殿下……被她迷住。”

被她迷住?

“笑话。”连祭偏开了头。

巫医继续道:“殿下,那您……”

连祭打断了她,“够了,我说了,带着她只是因为找天尸而已。”

“那殿下如果知道找天尸的方法,是不是就不用再带着她?”巫医月声音微微发抖。

连祭沉默了片刻,道:“自然。”

巫医月将腰间的纸准备递给连祭。

在溧水河时虞思眠留下的那张纸条。

牵牛花中又传来小妖的抱怨声:

【一起当值的猫妖被抓起来隔离了,现在我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要死了!要死了!】

【别担心,听说白羽公主也气死了,公主出来一定不会让她好看!狗逼人类!】

【你骂谁呢?】

【抱歉抱歉,忘记你是犬妖了。】

声音渐行渐远,连祭冷哼,世间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人?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他看着巫医月,“你当时是不是就是怕这样的后果,所以不敢提这所谓隔离这种方法?”

巫医月犹豫了片刻,最后道:“是,做出头鸟的都没好下场。”

这时候鬼牙抱着头从回廊中走来,纠正道:“你说错了,是当好人没好下场。”

他身后的大眼笑道:“还是当坏人来得痛快。偶尔做次好事别人还感恩戴德。”

连祭将腿搭在藤桌上,把手伸向巫医月,示意她手中纸递给自己。

巫医月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将纸恭敬地放在连祭手上。

连祭发现手中那张纸上发出了淡淡的熟悉的香味,他挑了挑眉,展开纸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清丽娟秀却没有什么力气的字。

他问:“哪儿来的?”

“你们落水那日我在她桌上拿的。”

连祭看着上面前几行:“连祭,得了血疫我怕是活不了几天,带不了你去找天尸,我将方法写给你,也愿你早日放下执念,试试做个好人,所谓的天道,不过是扬善罚恶的法则罢了。”

连祭手指一用力,拧破了手中的纸。

他们商量要不要杀她的时候是她在给自己写去找天尸的方法?

还劝自己做个好人?

他突然有些觉得可笑,但是却笑不出来。

所以当自己提着刀出来的时候,隐约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失望?

莫不成她真觉得自己可以做个好人?

所以她之后对自己总是带着疏离?所以她想独自去琉璃天?

这时大眼伸着脖子看了那纸上的内容,转过头对鬼牙道:“她劝祭哥做个好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了一阵后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笑,于是他笑声越来越小,最后干巴巴地止住了。

若是平时这些魔修一定已经开始嘲讽世间竟然有这种傻子,可是这时候却笑不出来,至少看着连祭的脸色,他们也觉得自己不该笑。

很快连祭神色恢复如常,将纸折了起来。

巫医月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他,“殿下,既然有了找天尸的方法,以后就不必带着她了。”

大眼:“带着她不挺好的吗?她乾坤带里一堆吃的,性格好,而且养眼,我还没见过她穿露胸装……”

直到巫医月横了他一眼,大眼才想起白羽公主,急忙闭嘴。

鬼牙道:“如果不留在身边,我还是主张杀了她,她不能落在别人手中。”

巫医月:“倒也不必。”

连祭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我还以为你很讨厌她。”

巫医月:“之前确实不喜欢。”

连祭挑了挑眉,“现在呢?”

巫医月沉默。

自己出身魔域平民窟,从小备受欺凌,曾经也想改变这一切,曾经也心怀赤诚去学习医术希望拯救这片炼狱,把它变成虞思眠口中那龙之国的模样。

然而最后这腔赤诚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最终自己成为了自己讨厌的人。

而她却是自己想成为的样子。

巫医月:“还好。”

他们都知道巫医月口中的还好,已经是极高的评价。

大眼不解:“那你怎么还千方百计地想赶走她?只因为白羽公主?”

巫医月跪在地上不说话。

连祭坐回了藤椅,活动着指关节,凝视着巫医月,最终不耐烦地道:“说。”

巫医月抬起头,“我怕殿下最后舍不得放她走,她这样的人不适合殿下。”

她一口气说完,鬼牙满头挂着问号,这巫医月原来看着挺正常,今天突然犯了什么病?

这是嫌命太长了活着不痛快?

巫医月跪在地上微微颤抖。

她也不知自己何来勇气对连祭说这些,或许也是受她影响下的冲动?

巫医月隐隐觉得或许她真是天道派来改变这个世界的使者。

如果真是如此,自己不希望她在连祭手中枯萎。

在漫长的静默后,什么都没发生,只听见吱嘎一声,连祭把自己搭在藤桌上的长腿换了个姿势,他幽幽问:“那你觉得谁适合我?”

大眼嗐了一声,一副这题他会他要抢答的气势:“这还用说,当然是白呜呜呜……”那个羽字还没出口就被鬼牙捂住了嘴。

鬼牙心中叫骂,大眼这傻逼平时没眼力见儿就算了,今天祭哥在看到那张纸条后整个人烦躁得那么明显他居然也看不出,一双眼睛挖了算了。

连祭动了动手指,示意鬼牙松开他的嘴,问:“为何是白羽?”

鬼牙只能拿开捂住大眼的手,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果不其然,大眼这本来就没眼力劲的今天像是被巫医月带病了一般,更加癫狂,开口就道:“白羽公主别看叫白羽,芯却是黑的,就跟祭哥你一样。黑配黑,魔配妖,天上一对,地下一双。”

大眼一边说还一边用两根十指指腹碰了碰,鬼牙生无可恋地闭上眼,也不敢去看连祭脸色。

大眼继续道:“我觉得巫医月说得对,那个美人就不行啦,她真是个好人,你看你想杀他,她却想渡你,怎么可能般配啊。”

大眼话音一落只见连祭突然长腿一曲,狠狠地将靴子下的藤桌向自己踢来。

藤桌轻巧,但是连祭的腿力却是相当惊人,直接在大眼身上炸开,藤条弹得到处都是,甚至打在了旁边鬼牙的脸上,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红痕。

三人同时喊:“殿下息怒。”

连祭站起来,怒道:“老子对那女人没兴趣!白羽的事以后不准再提!那个女人……她有什么值得我不放手的?”

他看着手中的纸,“既然有去找天尸的方法,我又何必再带个麻烦在身边?以后也不要提她!”

到了第三日,本就不情不愿的妖们被隔离得上窜下跳,没被隔离的也怨声载道,而且妖太子一睡就没有再醒来,现在妖们都在讨论虞思眠是骗子,若不是她也在隔离中,他们恨不得进来对虞思眠吐唾沫。

当然了,这情绪煽动和发酵后面有人推波助澜。

靠在软榻上的白羽公主摇着羽扇,听着小妖们的汇报外面的情况,表示很满意。

妖界雄雌平等,白羽是长女又是大妖,不能继位的原因是她随了父亲,血脉不够精纯没有继位的资格,为此她一直耿耿于怀。为了自己的后代,她需要一个血脉极其精纯的配偶为她传宗接代,这样她的儿女才有继承王位的资格。

妖界已经没有了人选,于是她不得不把目标放到了魔域,因为上古时期妖魔本为一家,妖魔的血脉也极其接近,而魔域之中最佳人选便是连祭,他父母都是血脉纯正的魔族,而且他邪骨天成,流淌着比父母更强横的上古魔血,甚至有传言他是上古魔王转世,若有他的血脉,她的孩子无论在魔域还是妖界都有称王的资格。

而那个人类的出现却让她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担心她坏了自己传宗孵蛋的百年大计。

虞思眠从被褥里扣了两坨棉花出来塞在耳朵里,外面对她的否定声听不到她就相当于是没有,就像当初写文她怕出现差评,于是就不看评论。

她找了一个风景优美的角落,从自己的储物带里抽出了座椅,继续写她的故事。

经历过十四天隔离的她,这七天的隔离对她来说不算什么,还可以安安静静写文,是件好事。

这期间她也会时不时地去妖太子的房间,看他有没有好转,然而他只是一直睡着,有呼吸却没有意识,让虞思眠一直没底,或许连祭的好跟自己没有关系。

这时候她坐久了觉得自己有些腰疼,反正妖太子还是植物妖状态,于是拉伸了一下腰部肌肉。

长期写文一个姿势对身体负担很大,所以她会习惯性地在休息时做学生时代的广播体操。

“来了来了,神使又开始了!”

“终于等到了!”

“哈哈哈,这叫什么?广什么操?”

鬼牙当时放了一只视魔虫悄悄飞进妖太子的居室,视魔虫看到一切景象可以出现在大眼拿的这柄椭圆的幻世镜中。

因为隔离妖太子的房间没有什么侍卫进去,所以视魔虫一直没被发现。

虞思眠进太子房间后的一举一动,他们都全部通过这个幻世镜看在了眼里。

一群魔修围着幻世镜嬉笑,说实话他们挺佩服虞思眠,外面骂得这么厉害她居然还每天跟没事人一样。

而自连祭那日发飙后连祭的房门就一直紧锁。

虞思眠根本没有想到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把一套操做完,掀起太子的纱账,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坐在床边叹了一口气,难道是没用吗?

离开伽夜房间的虞思眠回到了自己的桌边。

正准备往耳朵里塞棉花时旁边的喇叭花里传来小妖各种嘈杂的声音。

在妖界,这些喇叭花就真跟喇叭一样,可以传音,呱噪得不得了。

——“你知道吗?听说被隔离的猫妖开始吐血了,好像是血疫呢。”

——“我也听说了,吓死我啦~”

——“还好那个人类提出隔离啊,不然我本来该和猫妖当值的,现在想想好险。”

——“可不是吗。还好隔离了。”

虞思眠并不意外,因为她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

白羽从玫瑰池中出来躺在玉石上让宫中的小妖按摩,此时外面小妖来报,说是外面都开始感激那个人类提出的隔离。

白羽:“我伽夜都还躺着,她有什么值得感激的!你们继续传消息,不能让这个骗子蛊惑人心。”

第四日

虞思眠放下笔,又到了活动身体和去看伽夜是否好转的时间。

而百无聊赖恨不得破门而出的魔修也终于等到了这一刻,这是他们一天的消遣。

“神使今天好像又美了一点。”

“哈哈哈哈。这扩胸运动我喜欢。”

“神使真的穿得太保守了,妖界不是流行露胸装吗,她到底什么时候穿!”

他们口气虽然依然轻佻,可是他们却没有意识到,对虞思眠的称呼从一开始的“美人”变成了“神使”。

就在这时他从房里走了出来,本是嘻嘻哈哈的魔修们立刻闭嘴,大眼吓得急忙把镜子扣在地上,因为之前连祭说不准再提虞思眠。

连祭自己倒了一杯迷迭香茶,靠在桌机上喝了一口后,淡淡道:“继续看。”

他用轻飘飘的语气说话时众人最是心虚,但是他说看那就只能看,拿着镜柄的大眼咽了下口水,僵硬地将镜面翻过来。

镜子里的虞思眠继续做着体操,谁都不敢再说话,只能硬着头皮看,而连祭站着一边喝茶一边把目光落在镜面上。

虞思眠做完操进了伽夜房间,坐在床沿,看着少年还是那般安静地睡着,又叹了一口气。

第四天了,自己喷了连祭一脸血后的第四天他已经痊愈,看来他痊愈未必和自己的血有关。

她站起来正要离开时,自己的手突然一凉,转身一看那个漂亮的美少年正躺在床上用清亮的眼睛看着自己。

伽夜醒了!

看到这一幕的魔修们都从地毯上站了起来。

“真醒了!!”

“快快快,把巫医月叫来!”

而一旁喝着茶的连祭血并不惊讶,好像早就料到了一般,只是把目光落在了抓住她手腕的伽夜手上。

硬是过了半晌虞思眠喉咙口那声“呀”才像漏气了一般叫了出来,喊到最后尾音都软绵绵的。

伽夜哈哈地笑了起来,“姐姐现在才喊出来吗?真是慢半拍。”

看到虞思眠红了脸,少年收起了笑容,用琥珀一般半透明的眼睛看着她,继续道:“不过好可爱。”

他说这句话时盯着虞思眠的眼,语气非常真诚。

另一面的鬼牙看到这里“啧”了一声。

大眼道:“你啧什么?神使确实挺可爱的啊。”

鬼牙嫌弃地横了他一眼,“少说话,继续看。”

连祭面目表情继续地继续喝茶。

伽夜说得虞思眠更是不好意思,抽出了被他握着的手,“你好了?”

伽夜看了一下自己落空的手,眼色一暗,随即又变得湛然而澄澈,露出明朗的笑容,“是,托姐姐的福。”

她将少年扶着坐起来,看来自己的血真是有效。

她发现少年还在盯着自己,让她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怎么了?”她又摸了下脸,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沾了墨水。

伽夜笑了笑,“可能是因为姐姐秀色绝世,美得实在让人移不开眼。”

虞思眠:……

鬼牙又“啧”了一声。

大眼急道:“你到底啧什么呀?他说的不是事实吗?咱们不也在这里盯她盯得眼睛都掉出来了吗?”

连祭还在继续喝茶。

虞思眠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的夸,有些不好意思,礼尚往来地道:“你也好看。”漂亮得跟个女孩似的,比他姐姐都还美。

“我一向自视容貌不错,可是今日一见姐姐,才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伽夜说得极其诚恳。

虞思眠心想会不会因为自己是从画中出来,所以容貌上出场配置高了一点?

少年见她好像也没有太高兴,转了转眼,继续道:“不过比起姐姐容貌,姐姐内心倒是更有趣。”

伽夜:“你的梦让我大开眼界,只有最有趣的灵魂才能造出那么与众不同的梦。姐姐在梦里说你梦想是做个话本先生,姐姐写的故事一定很有趣吧。”

听到这里虞思眠还是有些高兴。

看到虞思眠眼中含笑,鬼牙又啧了一声,“伽夜殿下还真会对症下药啊。”

大眼终于也“啧”了一声,“得学学,美人都知道自己美,所以不能夸她长处,得夸其他的。”

身后的小九忍不住道:“听起来伽夜太子进过神使的梦境,好奇被伽夜太子夸有趣的梦境是什么样的。”

大眼:“说得我都好奇了,想去看看神使的梦有多有趣?”

鬼牙:“梦境是你想去就去得了的吗?”

这时连祭又慢悠悠地倒了半杯茶。

伽夜好奇虞思眠一个人族怎么出现在妖族皇宫,虞思眠便是跟连祭一起来的。

听到连祭的时候伽夜明显身体僵了一下,眼色晦暗不少。

那家伙也来妖王宫了?

难怪当时闻到了令自己讨厌的味道,原来是他的,但又只是须臾,伽夜眼中的晦暗一扫而空,只留下担忧,“姐姐……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据说他从来不带女人在旁边。不会……”

虞思眠:“不是,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连祭只是冷冷地盯着镜子,什么反应都没有。

伽夜心底松了一口气,脸上却一副单纯地问道:“姐姐说的那种关系是哪种关系?”

虞思眠被他一说突然变得窘迫,脸红了起来,看来是自己想歪了。

伽夜脸色更加担忧:“我以为他把姐姐带在身边是准备把姐姐当成食物。”

虞思眠:“什么?”

伽夜:“人吃动物,妖魔吃人,都是天经地义的啊。”

这时另一面的魔修们啐了一下,“妈的羞辱谁呢?”因为妖魔最后化形的形态都是人,所以只有下等妖魔才会吃人,稍微有些品味的妖魔都不再吃人肉。

连祭脸色冰冷。

不想虞思眠没有因此吓到,正色道:“连祭不吃人。”

伽夜却意味深长地笑了下,“真的吗?”

他的笑明明是明朗的,可是却让虞思眠心中不寒而栗。

这时连祭的双瞳无比漆黑,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转身离开。

连祭走后大眼悄悄溜了过去,看空空如也的杯子,舒了一口气,低声道:“看来祭哥真的只是出来喝茶的。”

鬼牙:“不然呢?”

大眼:“也是哈。”

伽夜好转的消息很快就在皇宫四处传开,喇叭花都沸腾了起来。

——“太子醒了!太子醒了!”

——“天哪,那个人类真的救了太子!”

——“我之前打探到消息了,我听宫妖那边说好像魔域殿下那边的人叫她神使,说是天道派来的使者!”

——“我是说感觉不像是普通凡人。”

寝宫内的白羽脸色一会喜一会儿忧,喜是因为伽夜醒了过来,忧是因为外面对虞思眠的议论,她有些焦躁地道:“压,都给我压下去!”

小妖问:“可是公主,怎么压啊?”总不能不让小妖们说话吧,是公主自己说的妖族崇尚自由。

白羽怒道:“什么事都来问我,本宫要你何用?”

小妖:……

虞思眠旁边喇叭花里那些抱怨终于消失,变成了伽夜对她的呼唤,对此,她略感困扰,面对喇叭花她还可以往耳朵里塞棉花,却不能对伽夜置之不理,而且伽夜特别会撒娇,她第一次遇到那么会撒娇的男孩子。

她只能叹口气把自己的笔墨收了,到了他的寝宫,伽夜已经能够坐起,坐在床沿眼巴巴地看着她,“姐姐,你终于来了。”

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就像是被路边抛弃的流浪猫,让虞思眠心头一软。

虞思眠:“怎么了?”

迦夜:“就是觉得好久没见姐姐了。”

虞思眠:“……”虞思眠觉得上一次见应该在两个时辰内。

伽夜拉着她的衣袖、撅着嘴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她,“姐姐,你多陪一下伽夜好不好?”

于是虞思眠把装备从乾坤带里的笔墨拿出来,在他书桌上写故事。

伽夜磨了磨自己的尖牙,眼中露出不满,但是一旦对上虞思眠的眼,很快又变得温和无害。

躺在地毯上百无聊赖的一群魔修看着镜子里的画面昏昏欲睡,自从伽夜醒了后虞思眠就不在这里做操了,看到的画面变成了伽夜的各种变脸和对着虞思眠撒娇。

每次看到伽夜撒娇他们拳头都攥紧了,偏偏虞思眠还很吃这套,看得他们不是滋味,如果对方不是妖族太子,一旦解禁他们一定把他拖出来宰了。

这时连祭再次出现,坐在他们身后的椅子上,让鬼牙给他递一本话本,鬼牙道:“祭哥,只有一本接不上的。”因为中间那本被他烧了。

连祭:“看过的也行。”

这时鬼牙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是自那次他发怒以来,第一次看起来真的消气了。

至今鬼牙也不确定他那天发怒到底是因为那张纸条还是因为巫医月和大眼的话。

他希望连祭一直带着虞思眠,如果连祭执意不带,他希望连祭不要把活口留给妖太子,但是自那天连祭发怒后,他感觉若想长命还是不提虞思眠比较好。

连祭接过了鬼牙递过来的话本,翻了几页觉得平淡无聊,无非就那些内容,倒是想起了虞思眠正在写的那一本,三流却又让人欲罢不能的故事。

他有时候想不通,她那张一本正经的脸,怎么会写出这种东西。

伽夜见虞思眠不理自己,终于忍不住打断她,笑盈盈地道:“姐姐,这就是你的话本吗,我看看。”

“好。”虞思眠搁下笔,把话本递给了他。

伽夜开始翻看虞思眠的话本。

虞思眠一眼看出来他对自己故事没兴趣,不过伽夜能够花时间敷衍自己,已是善意,毕竟他没义务给自己看文,所以还是心存感激地等他翻完。

迦夜笑盈盈地合上话本,“实在太好看了,奇思妙想,文采斐然,姐姐真是美貌与智慧并存。”

虞思眠也回了他一个笑容,说了句谢谢后把本子接了过来。

伽夜把她按到了椅子上坐下,自己拖了一张椅子坐在她对面,拖着下巴看着她,“姐姐啊,我觉得你是个非常优秀的话本先生,不过……”

虞思眠:“怎么了?”

伽夜:“不过总感觉姐姐做个话本先生有些屈才。”

虞思眠:“那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

伽夜:“我觉得按照姐姐的天资应该做宠妃。”

捧着琉璃杯的虞思眠:“?”

拿着镜子的大眼眼皮跳了跳,“哈”

鬼牙口中啐了一口。

他们身后的连祭合上了手中话本。

伽夜继续道:“我看到姐姐的那一刻终于明白话本里为什么会有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说法了。”

作者有话说:

最后我吐槽一下**的感谢名单程序。

我每次手动设置得那么辛苦,为什么只要我一改文,就会给我跳到六月份去???!!!!!!

是活在过去回不来吗?!!!!

除了今天外再重新感谢一下昨天又被跳回六月份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