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楚星滢听出杨氏含沙射影地嘲讽，笑得得体，不卑不亢道：“嫡庶有别，若只讲亲情不讲身份，那今日来的也不该只是各府的嫡夫人和嫡小姐了。”
“杨府嫡庶不分，这是杨府的规矩，我们楚府向来尊崇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不能忘本。”她又一字一句强调道。
杨氏瞧大家目光都转到了自己这里，赶紧改口道：“嫡庶自然是要分别的。”
她看着许荞雪，故作委屈道：“既不是嫡女，楚老夫人也该一开始就明说才是。”
“好了。”楚老夫人摆手，有意提醒道：“今日这席面为的就是让大家吃个开心，别再因这汤冷了不好喝了，反倒怨怪这汤不够鲜美。”
“这是圣上命人送来的，实在难得，莫要辜负了圣心。”她瞟了一眼杨氏。
杨氏吓得擦了擦汗，赶紧顺着楚老夫人的意思招呼大家喝汤，“楚老夫人说的是，大家都尝尝这汤。”
说完，主动舀了一勺放入口中，连连点头道：“这宫里的东西果真是不一样。”
大家也都忘了之前的事，转头喝汤。
许荞雪瞪着楚星滢，心中不平那一句“嫡庶有别”。
她分明就是嫡女！
“爹爹就我一个女儿……”她想要再次引起大家的注意，谁知被祖母抢了话，耳边只传来祖母颇有威严的声音，“你且去坐吧。”
那声音比平日里要严肃许多。
许荞雪一颤，抬头见祖母脸色不好，赶紧顺着祖母指的方向坐下。
低下头，心中怨恨至极。
即便是这蠢丫头丫头在众人面前丢人又故意强调她的身份惹杨氏不快，祖母还是要堵住她的嘴。
这分明就是偏心！
楚星滢见祖母脸色不好，悬在手边的汤一动未动热气也散的差不多，主动将手中的汤推了过去，“祖母喝汤。”
见祖母欣慰看过来，趁人不注意，偷偷扮了一个鬼脸，终见祖母笑容，她也跟着一起笑。
席面结束，宾客皆散去，许荞雪见杨氏被近乎一半的人簇拥着离开，赶紧追了出去。
“那可是贵妃母家的人，如今贵妃最受皇上宠爱，今晚这杨夫人同您聊了这么多想必是很看重您的。”盼儿想起楚星滢与杨氏在宴席上的冲突，嘲讽道：“不像五姑娘，只知道与人起冲突，到头来还需要您来维持杨楚两家的关系。”
许荞雪得意一笑，提起楚星滢满是不屑，“那蠢丫头一无是处，估摸着这会儿杨夫人正带着人在背后议论嘲笑她呢。”
“不过杨夫人今日似乎只愿听我说我如何在楚府节俭的事。”她本觉不对，可又找不到自己在宴会上有哪些不妥之处，便嗤笑一声：“那杨氏恐怕想是效仿楚府，也想像楚府一般深受圣上的青睐。”
“好在我说的多，算是卖了那杨氏一个人情了，她日后定会记得我的好。”她笑得更得意了。
收起笑容，她看了看杨氏离开的方向，加快了步伐，“杨夫人一定没走远，我去说说去她府上拜访的事。”
很快，许荞雪便领着盼儿找到还未出府的杨氏等人，那些人围在一起相谈甚欢。
“她们莫不是在议论那蠢丫头？”许荞雪拦住盼儿，颇有兴趣地躲在一旁偷听。
“没想到楚府已经落魄到如此程度了，庶女穿着丫鬟的衣服也就罢了，这宴会的厨子也要庶女去凑数，我看楚府也就只能拿那些御赐的东西装点门面了。”
“这楚老夫人就生了个有出息的儿子也死了，本指望这年少有为的嫡孙能撑起楚府，谁知成了个废人，剩下的就那两个被宠坏的孪生兄妹，那楚老二自己不行也就算了，还带来那么个叫花子似的庶女进门，这娘恐怕在醉春楼都对不上哪张脸来。”
许荞雪笑容凝固，手指几乎要陷进扶着的柱子里。
本想着要看楚星滢的笑话，没想到竟看了自己的笑话。
“我们走。”许荞雪咬牙道。
盼儿跟着，一声不敢吭。
这小姐今日不仅把自己的人丢了，还把楚府的脸面也给丢了。
许荞雪耳边挥之不去杨氏等人嘲讽笑声，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在旁，转身，用衣袖掩面离开，生怕有人发现自己闹了这么大的笑话。
还未走几步，眼下多了两双灵巧的鞋。
再抬头，她吓得浑身哆嗦，结结巴巴道：“祖……祖母。”
“这就是你爹让你给我尽的孝心？”楚老夫人冷着脸。
许荞雪自知无理，便两眼充泪，“雪儿关心祖母，特意留意祖母的喜好，知晓祖母平日里不爱奢华，雪儿想着宴会上穿的朴素些也合祖母的心意，谁知弄巧成拙。”
“祖母要打要骂，雪儿绝不还口，只怕别再因祖母责罚我传到外面反倒是让人再笑话我们楚府，那雪儿罪过就更大了。”她真怕楚老夫人让人打她，故意提道。
楚老夫人一听便知许荞雪的心思，冷哼一声，“我不罚你。”
许荞雪听了松了一口气。
这老太婆若是敢罚她，她就让人传出去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给你襦裙你不要，看来你是不喜我楚府奢华的东西，偏爱那楚府丫鬟的东西。”楚老夫人看向盼儿，不容拒绝道：“从今日起你将你的那些衣服与你身边这贴身丫鬟的衣服换一换，这样顺了你的心意就别再叫旁人说我偏心了。”
本要借着今日的宴会彻底断了外面的流言，今日全叫这蠢货给毁了，她怎能不气？
她看着许荞雪这装模作样的脸，更是不喜。
许荞雪惊恐，瞥了一眼盼儿，嫌弃道：“我是楚府的小姐，怎能穿一个丫鬟的衣服，您……”
“如此刁钻古怪，我这楚府是容不得你这尊大佛，不如今日就将你送出楚府去。”楚老夫人直接打断许荞雪的话，呵斥道。
许荞雪赶紧住口。
从没见这老太婆如此激动过，看来今天是真惹了祸了，今日就忍忍这老太婆的臭脾气。
她尽力放低自己的姿态。
见楚老夫人没再说话，她才大着胆子看了楚老夫人一眼，对上楚老夫人冰冷嫌弃的眼神，又吓得低了头。
“祖母如此疼爱雪儿，一切都顺着雪儿的心意，雪儿多谢祖母。”
纵使心中再多不愿，她也只好受着。
楚星滢见许荞雪如同蔫了发黄的菜叶子，不觉可怜，只觉无语。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不得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