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小妖微微怔愣，随即心头一动不禁问道：“你认识我姐姐？”
她激动地侧过了身，抓住桃娘的手臂追问道：“我是说，你认识我姐姐，知她下凡之前的事？”
那桃娘曾于周思玉身边呆过些时日，自是知晓小妖待她那姐姐倒是如何的。如今她既问了，大帝又并未曾明言禁止过提育阳将军之事……
故而她并未多作沉吟，便爽快地说道：“我与她同处大帝门下，自是知晓的。”
小妖得了确信的答案，却并不如之前的急迫了般，只是有些傻兮兮地看着桃娘。
桃娘倒是自顾说着：“说来，我与她相识相处之时，倒比你早的多亦长得多。育阳平日不大爱说话，看着冷清了些然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小妖点了头，几许失落道：“是了，我姐姐最是重情义。她虽从未曾说，甚至常说要扔下我之话，但我是知道的，她是唯一真心待我好的人。”
她呆坐了许久，突地抬起头问道：“你说她叫育阳？”
“正是，她与令阴将军受封水火二将，正是大帝身边有名的护法神。”她抬起了小妖左手手臂，微微撩开了她的衣袖。
看着她露出的那一截翠绿又道：“育阳当年亦是随大帝飞升的，便是我还是在她后面的。她的功法是大帝亲教的，一向所向披靡，便是那王灵官，亦要与她好一番周旋方可分出胜负。”
“那怎地……当年她又是因何事被贬下凡间？”小妖急急地追问了一句。
“贬？”桃娘摇了摇头，“育阳行事一向谨慎，又哪会落下甚把柄予人拿捏？即便是行错了甚，可毕竟大帝座下的人，只要不捅破天去，还轮不到别人贬黜。”
“那怎地……”小妖一顿，想到莫不是姐姐得罪了那尊大神？
桃娘却否定道：“大帝当年闭关修炼，你姐姐自下凡间，而后，便未再回过。”
小妖一怔，想起那龙虎山悬棺崖那处墓室里面的石碑，与那封封血泪的书信。
桃娘回了神摆了笑脸又道：“刚与你说的话还未说完，刚说大帝身后若不是他俩，便是我与周公二人。”
“周公？”小妖被她岔开了话，一时反应不及，不知她说的可是她经常于梦里会的那周公。
桃娘看出她之所想，笑笑道：“因他算术好，故而凡间时人常以他留下的孤本解梦，倒亦是有的。”
“我与他本是大帝身边的一对金童玉女，是受天帝所遣，为大帝分掌威仪，记三界善恶功过的。”而后她面上微红，似是略有了几分羞色，另道：“只是时日久了，不免便生了情谊。”
小妖微瞠了目，以示惊讶，她想起白无常曾给她讲过的男女神仙相恋的故事，不禁说道：“不是说天上的神仙皆不准有私情，若事发了便要……”
桃娘微微一笑，又道：“大帝知晓了，便派我二人下民间去历练，不想却又凑到了一处。”
“他当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算卦郎，百算百准，从不失手，天大的事情亦难不倒他。可偏偏，遇上了我……我破了他几桩事，后来我托人做媒嫁予了他，他亦是心中不服气，想等我过了门收拾我。”
桃娘面上笑的和煦，目光望着不远处的瀑布，倒似是回忆起了当初的一幕幕。
“我还未过门，人还未下了花轿，他便于门内摆了好多阵仗，却又被我一一识破了。众人眼皮底下，他不好闹得太大，只得屈服于我。”
“可这人还是不死心，婚后亦多番试探。我们便那般打打闹闹的，做了一辈子的寻常夫妻。后来人间寿命终了，我那口子便于大帝面前求了恩典，照旧做了夫妻。”
小妖听了微怔道：“他倒是肯了？”
桃娘看了她的表情笑道：“大帝亦没看上去的那般不近人情，相反，他许是所有神中，最贴近世人的了罢！”
小妖听到这突然地长久顿住，她整个人僵硬的便如同木头人般，半响方才转了头问桃娘道：“你如此说，我当真不是在梦里？且、且那人，便真真是那甚威武大帝、荡魔天尊？”
“自是。”桃娘应了后亦不管她如何，只是道：“当日你被群魔围堵到龙虎山，确是大帝去救你的无疑。你那日流尽了周身的血，亦是于太和宫躺了几月这才醒的。”
“他、他有那么好的心救我？”小妖尚还有几分不可置信。
“许是大帝有感于你舍己为人之心，又许是顾念着育阳的情分罢！”桃娘说得这么一句，又打量了她笑道：
“如今，旁人便不能再称你为妖了。你从今往后便是我武当山太和宫之人，若你把握得当，许得个机缘拜在大帝门下，那三界之人亦要许你几分薄面的。”
小妖未曾想的那般远，她只是惊愣地瞪圆了眼，僵硬地转了脖看向桃娘，迟疑问道：“那我刚刚所见，亦不是甚梦魔幻作他的样子，而真真正正便是……”
“便是我家大帝，你口中的荡魔天尊。他且还有一些旁的名号，你若想知，我倒可一一与你细细说来。”
小妖抬起一只手止住她后面的言语，面上已是毫无表情的又问：“那我刚刚便是当真当着他真身的面，说了他不过是个托了关系毫无用处的神，不过是仗着仗着……”
她这么说桃娘就不太赞同了：“我家大帝的丰功伟绩不用我说，想你亦是知晓的。虽他与元始天尊有那么一层关系在，然他却是从不曾借了天尊的名号的。”
“天、天尊……”小妖的面皮愈发紧绷，“我还说……”
桃娘不紧不慢地回道：“你还说大帝再如何的气派，于凡间之时还是曾被你调戏过的。”
“我当真这般说？”
“你确是这般说的没错，不仅我听到了，王灵官亦是在场的。不信你且去问问他，你说完这话，当下大帝还回过了头看你来着。”
“看、看我？”
“当时若不是我家那口子有公事禀报，许你亦坐不到这听我讲故事了。”
小妖维持着僵硬的姿势和表情，两眼一翻，向后面直直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