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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杨氏的香消玉殒,这事儿也就暂时地这样了了。史俊伟自己其实也并不大想着要如何如何地追究了,可是陈永安却是执着的很,对着表弟的劝解,也不大理会,继续地要将这些人赶尽杀绝了才好。

当然了,这些都是些皇命上的事儿,他也就懒得和史俊伟说了。瞧着表弟就是个心软的性子,还是别让他为难了。

再者,这马上地,就要考试了,也别让他分心了。

史俊伟自己忙着破题,做题,去林如海府上讨骂。林如海自打上次收拾过史俊伟一次之后,似乎是喜欢了这事儿,三两日地,就要找茬儿收拾他一通,当然了,也不是动板子的事儿,却是比动板子让史俊伟更加难受就是了。

因着他一向自诩是成年人,也算是少年得意,自来人都是夸赞他好,从来也没人这般贬低他。他想着,林如海是不是讲黛玉嫁出去之后,太过悠闲了?或者说,他是进入更年期了?

再者,往常里就是舅舅,对着自己那也只有赞的,怎么到了林如海这里,自己就是连狗屎也不如的地步了

当然了,他也是没多少功夫胡思乱想的,林如海的功课又紧,要求又高,可真是怠慢不得啊。

史俊伟自己没发现的是,他这一阵子的焦躁不安却是在林如海的特殊对待中,消散不少。

湘云瞧着哥哥现在的模样,心下高兴不已,还是林大人的法子好,哥哥只怕是紧张太过。

二月初九这日,史俊伟左一层、右一层地,将自己裹的跟狗熊一样,这才提着篮子,在张氏与湘云担忧的神情中,去了贡院儿。

“林大人,您来贡院做什么?”

“呃,国公爷安,我是闲着无事,过来溜达一番,这一番抡才大典,也不知又有多少优秀的人才提□□,那可真是国家之幸啊!”

田国公爷瞧着他这不尽不实之言,心下鄙夷,面上倒也不显,林如海嘴上说的正气凛然,可到底心里不是那么硬气的。很快地就转移了话题。

“国公爷,这是……”

孟国公倒是光棍的很,大咧咧地道,

“长公主不放心俊伟小子,我就过来瞧瞧。”

林如海闻言,便噎了一下,哪里就有这样大咧咧之人。

“呃,这不是还早么?今儿才第一日,依着俊伟的才学,只要他不犯糊涂,应该是没大问题的。”

林如海瞧着他面上的担忧不似作假,便出言安慰了一句。孟国公听了,果然高兴,这里的茶可真是寡淡的很,算了,他还是回去吧。反正有林如海的作保,只怕长公主只有高兴的份儿。

林如海瞧着他远去的背影,也是没滋没味儿的很,咂巴了一下嘴,上了轿子,家去了。反正那小子要是落第了,就将他腿打折好了。

心中恶狠狠地想了好些个子折腾史俊伟的法子,这位回府上歇着去了。好在黛玉是个贴心的,只怕父亲担忧,便央告了婆婆,回府上来瞧瞧父亲。

瞧着女儿来了,史俊伟那小子考试啥的,林如海立即地就扔到了脑后去了。

这九天的考试,可真是将人烤焦了!史俊伟稍微地碰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觉得糟心的很,又闻着自己的衣服,真是恶心死了。

瞧着小吏们将卷子收了,他立即地就将自己的东西胡乱地收拾了,赶紧地往外走。

史家的小厮长随们在贡院外已经等候多时了,就祈祷着自家大爷能囫囵地走出来,可别想前头那个被兵丁们抬出来的那位一样。

到处都是人头,可是史俊伟的小厮还是眼尖地找出了自家大爷,瞧着他除了面色有些发白之外,其他的倒还好,急忙地挤了过去,将史俊伟搀扶到了自家马车上。

史俊伟虽然嘴上说着不要紧,可是上车之后,精神一松,便立即地晕过去了。

外面的管家长随们吓了个半死,急忙地往家赶,可是今儿个,这路却是艰难的很,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车轿的。

往日里一盏茶的路,今儿硬生生地拖到了快一个时辰,这才进了史家的门儿。

湘云与张氏几个虽然是说说笑笑的,可是人人都是另有心思的。听着丫头们的传话,湘云自己就先受不住了,红了眼眶。

张氏等人这阵子倒是也顾不上湘云,就是她自己,也赶紧地收了眼泪,好在,这府里请了王君效老爷子坐镇,这会儿,王君效已经是诊脉了。

顾不得避讳,当然了,也有王君效老爷子年纪大了,也不用避讳女眷的意思,湘云眼巴巴儿地瞧着他。

王君效一边儿地收拾东西,一边儿道,

“只是累的狠了,其他的不大要紧,这是方子,要是不放心,吃上一副,放心的话,不吃也使的。”

湘云知道,哥哥最是厌恶吃药的,既然不要紧,那就别吃了,不过还是打发人备着吧。

“哥哥什么时候醒啊?”

“唔,只怕是要到明天了。等他自己睡醒了就好了。其实睡觉就是最好的药了。”

王君效之言,成功地让史湘云与张氏送了口气。这会儿,又是林府的,又是田家,俱是打发了人来问史俊伟的情况。

湘云便忙着去接待了,少不得要一一地将史俊伟的情形告知一遍,谢过了几家亲近的送来的各色补品。

大家都知道主子着急等消息,自然也不敢多待,自是赶紧地就告辞了。

湘云让人将东西登记收拾了,这才去了后边儿,又叮嘱了一番,千万让人小心些子,可别吵着哥哥,众人哪里还敢不应了,自是忙不迭地就答应了下来。

史俊伟睡着之后,却是糊涂起来了,睁开眼睛,瞧着满屋子的器械,想着自己只怕是回到了现代,听着医生的惊呼声和父母的哭泣声,他想转头,可是发现身子僵硬无力,没法子,只得放弃了。

“您先别着急着动,如今肌肉僵硬,只怕要好一阵子才能恢复过来呢。”

旁边的医生见过很多这种情况了,赶紧地安慰着有些懊恼的史俊伟道。

听了这话,他还能如何呢?只得慢慢来了。瞧着父母满头白发,佝偻着身子,隐隐戳戳地哭音,心中满是酸涩,自己这个不孝子,日后,定要好好儿地孝顺父母。

只是,不知道湘云如今如何了……

他身体太虚,没多大阵子,便又睡过去了。等再次醒来时,他还是睡在自己史家的那张雕花大床上。瞧着满室的富贵,史俊伟自己心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想头。

听着他醒了,湘云就忙不迭地扔下手头上的事儿,过来了。哥哥醒了,真好。

史俊伟呆呆愣愣地模样让湘云担忧不已,只当他是考的不好,也不敢多问,只是打发了人准备了洗漱的水,和各色吃食,有些坐卧不安地等着了。

史俊伟好半晌儿地才反应过来,还能如何,这一切,都是这贼老天在作怪,既然要回去现代,那么就应该让自己将父母安排好啊!这样耍人玩,又有什么意思呢?

一连几天地,史俊伟都是神思不属的样子,时而懊恼,时而后悔,湘云越发地肯定了自家哥哥这是没考好。可是成绩还没出来,她还是抱着一丝微弱地希望的,吩咐了人,准备了酒席饭菜,又有那打赏的铜钱,也是预备了几大筐,省的到时候不够用。

史俊伟的反常也只能等着他自己想通了,当然了,还有就是等着成绩出来了就好了。

过了两日,便是放榜的日子,史俊伟也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湘云没法子,让管家打发人去候着放榜的事儿了,自己忙东忙西的,只是不时地就让绿意两个打发人将史俊伟的情形告诉自己!

大家都不敢怠慢,就是脚步,也是比往日放的轻了些,这若是大爷真的落榜了,那可别指望赏了,没有罚就已经是很好的事儿了。

就在湘云忐忑不安中,第一波儿上门报喜的已经来了。湘云听了,还哪里会有别的心思,立即地,就让人放赏,还有那鞭炮,也是可劲儿地放。

当然了,这自家哥哥到底考的如何呢,还不知道!

府里去瞧榜之人到现在还没回来,还是陈永安比较得用一些,很快地就来护送着张氏过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史俊伟的成绩。

二甲三十四名!

这成绩,不多好,可至少不坏。瞧着湘云虽然高兴,可是还略微地带着些忧虑的模样,张氏就有些担心地问道,

“俊伟呢?可是出去看榜了?”

“哥哥,哥哥他在书房,将自己锁在书房,我也没法子劝,只以为他是考试没靠好,如今瞧着,只怕是另有故事了。舅妈,这可怎么好?”

“行了,让你表哥去瞧瞧,什么大的事儿呢,今儿可是高兴的日子,千万别这副模样,省的不吉利。”

陈永安自己很是自觉去找史俊伟了,

“你这是怎么了?”

瞧着他还真是憔悴不堪之像,神色也是颓废不已。陈永安问道。

史俊伟就是勉强地笑的心思也没有,让着他坐下之后,也只是摇头不语。史俊伟是真的没法子和人家说,自己懊恼纠结,放纵自己,可即便是自己这几日天天喝醉,也只是睡死过去,半点儿也没有再回到现代了。

瞧着地上到处的酒瓶子,陈永安心下也是拿不准了,史俊伟虽然酒量不错,可并不是个嗜酒之人,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才让他颓废成这样

“表哥,你说人是不是真的有前世今生啊?”

“怎么会这么问,我觉得没有吧,若是有,那得多累啊。不对,不是说了,有孟婆汤么?喝了孟婆汤,忘记了前程往事之后,再去头胎,重新做人。”

“是呀,还有孟婆汤的……”

史俊伟眼睛发直,喃喃自语道。

“行了,这会儿只怕报喜的都上门了,你还是去收拾一下吧,后面儿有母亲和云丫头,不要紧,可是前院儿没人照应,只怕不行。”

“绿意,让人准备一下,让你家大爷沐浴一番,这副鬼样子,做给谁看呢。”

说着这个,陈永安倒是有几分气愤,表弟这样作践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这都没搞明白,听着他的意思,竟也是糊里糊涂的,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将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真是欠揍的很。

史俊伟对着他的安排,倒也不抗拒,将自己扔进水里,洗漱了一番,这才出来,换上了新衣衫,瞧着倒是还精神。

张氏听了儿子让人传过来的话,算是放心些子了。她和湘云想的一样,史俊伟定是担忧成绩,才这般的。

史俊伟倒也知道如今不是任性之时,跟着陈永安,就出去应酬去了。当然,林如海那里,也是要他亲自去一趟的,算是谢谢他的教导之恩了。

林如海也是得意的很,自己的弟子那就是个好的,略微地寒暄一番,收下了史俊伟的孝敬,然后打发了他。

接下来的日子,史俊伟自己忙的脚不沾地儿地,倒也没多少的心思去胡思乱想了。让一直担忧的几位略略地放心下来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忙下来,很快地,史俊伟又一次地关门闭户,开始准备殿试了。

即使回不去了,自己被耍了,也只能继续这样的生活了。只是,不知道父母是多担心呢!

想想,他又恨恨的。林如海是个老狐狸,自然知道皇帝想要什么,对着殿试,自是有自己的一番理解的。瞧着史俊伟如今,比以往更加地稳重了,倒是不担心他。

将各项主意事项说了之后,便撒手不管了。

史俊伟对于要见皇帝之类的那是一点儿心思都没有,在一群战战兢兢的人中,果然醒目的很,

皇帝本不大喜欢他史家人的身份,可是又想着他是陈斌的外甥,倒也没那么多的偏见了。

史俊伟自己下笔如有神地将卷子答完,便闭目眼神了。瞧着陈斌一副骄傲非常的模样,林如海就不爽了,这是自己的的弟子,你到底在高兴啥?

当然了,这也就是瞧着皇帝高兴,几人才敢这样登鼻子上脸地给皇帝逗个闷子罢了。

等着皇帝轻咳一声,立即地,众位老大人又是一副老成持重,严肃端方的君子模样了,谁也瞧不出来刚刚那副德行了。

一个时辰的时间,倒也快的很,史俊伟还沉浸在思绪中呢,就有小黄门上前将卷子抽走了。

本是年纪不大,又是这样的表现,身后又站着两位阁老,自然地,就越发地惹眼了。

好在是糊名的,否则,就是那些瞧着林如海与陈斌两个不顺眼,也不惧他二人倒也不是没人的。

这下子,有个晚辈冒头了,也算是个靶子了。大家心里所思所想都是各异,可是面上一派和醺,似乎再是和睦不过了。

皇帝如今不缺人用,对着这一科也就平平,也提不起多大的兴致。就算是缺人手,等着这些人成长起来,只怕是黄花菜也凉了。这样一想,皇帝越发地意兴阑珊起来。

皇帝的兴致不高,那其他人也就不好表现的太高兴了,否则,一个对景儿的时候,就是发作的由子。

这伴君如伴虎,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对景儿的时候,可不是罢官夺爵的事儿,家破人亡的还少了

当然了,这些有风险的事儿,大家还是满心地想往皇帝跟前挤,谁都想着升官儿发财,青史留名!

第二日,皇帝的小书房里,瞧着放在自己面前的五份儿卷子,皇帝虽然不大有兴致,可还是颇为谨慎地一一浏览了一遍。却是都是锦绣文章,没想到啊,真是有那么一两个的都是妙笔生花,难得的是没有流于表面。皇帝就来了兴致。

随手地拿起了两份儿,问道,

“我瞧着这两个不相上下,不分伯仲,大家都瞧瞧,谁的为佳?”

皇帝都说了,是平手了,大家自然也只能称好。可是谁都有偏爱的,有人喜欢这份儿的上进积极,就有其他人喜欢那份儿的平稳老成。

瞧着众人争执不下的模样,皇帝也有些急了,道,

“打开了瞧瞧,都是何人?”

便立即地,就有人报上了两位学子的称呼,其中一位,就是让皇帝听着很是耳熟的史俊伟,另一位,则是山东举子刘远山。

“果然都是少年俊彦啊,一时瑜亮。”

颇为难得的是,这两位年岁都不大,都是将将儿弱冠的年纪,果然地,很多人都眼前一亮。

这个史俊伟,是大长公主的女婿,大家自然就不指望了,可是这位刘远山呢?

“皇上,臣觉得这状元该是刘远山的,至于史俊伟,自然就是探花了。他可是林阁老的弟子,这也算是一桩佳话不是!”

“不妥,不妥,又不是父子,又有什么佳话不佳话的,我记得王大人你的学生这一课也下场,当初你是二甲,你的弟子,难不成也要是这个名次才是佳话了?”

先前的那位王大人,闻言,却是恼怒不已,狠狠儿地瞪了一眼说话的这人,便不甘地退了下去。

“都住嘴,这里又不是菜市口儿!”

皇帝听着也烦心,便轻声叱责了一声儿,那两位,立即都是面红耳赤,羞愧非常地低头不语了。

林如海今儿因病告假,不在朝上,倒是少了一桩事儿。可是陈斌就逃不过去了。

皇帝盯了半天之后,就在陈斌忐忑非常之中,道,

“史俊伟状元,刘远山榜眼,铁新兰状元!就这样吧。”

剩下的事儿自然就不需要皇帝烦心了,自然地有臣子们搞定的。第三日,这榜就出来了。

对着殿试,虽然自己不大在状态,可是史俊伟还是非常地有把握的,虽然年幼,可是自己好歹在机关单位混了几年的。

这官场的事儿,走到哪儿也就是那么回事儿罢了。要取悦上峰,自然地是有小技巧的,再者,有林如海与陈斌两个的言传身教,他若是再没些成算,那真是愚不可及了。

等着这一甲的榜单送到了史家的时候,史俊伟已经收拾好了心绪,将这些日子的那些烦心糟心事儿都一一地驱逐出去,开始参与到这一场庆贺之中。

瞧着湘云比自己这个哥哥还高兴的样子,就是舅母张氏,也是颇为骄傲的模样,他只能忍下酸涩,笑的开怀了。

众人瞧着他眼圈儿发红,只当是因着在父母牌位前上香请安之事闹的,也就不大在意了。

这单单铜钱就已经散了三大筐子了,还是有些不足的模样,好在张氏是个老成的,自然地,很早地就让人在外面施馒头了。

京中的花子们这几日的生活很是上了一个台阶,但凡是孩子成为进士的,自然也不会吝啬那么点子东西的。

这事儿完了,便是打马游街之事了。心悦郡主在母亲的带领下,站在街边的酒楼上,等着瞧自家未来夫婿的英姿。

虽然婆子们丫头们简直就将史俊伟夸到天上了,就是父母,那也是满意非常。

可心悦郡主岂是常人了?心中自然地还带着些子别的心思,正好儿地,今儿可不就是个好机会么?

史俊伟还不知道自家未婚妻如今就在路边的酒楼上,对于那些丫头小姐的扔帕子的还好,扔花枝的简直就要恼怒死了。

他娘的,这都是些什么事儿?这样打着,还真是疼啊!可是为了自己的形象,还得不时地露个笑容,真是糟心透顶。

心悦瞧着那人满面春风,难得的是不是文弱之人,心下便十分地满意。瞧着女儿的模样,大长公主哪里还不知道她的心思了。

只要女儿过的好了,那就成了。

“行了,家去吧,这人都不见影了,还看什么啊!”

说完,便带着还有些恋恋不舍地心悦回去了。当然,并不是恋着史俊伟,是出门子一趟不容易,她还想去父亲常提起的那个一间茶楼去品品人家的点心呢。

瞧着母亲不乐意,她也不敢太过执拗,只好不甘不愿地回去了。

这一甲,自然地就比旁人多许多的优惠呢,比如这礼部安排着回去祭祖啊,成家的,这都是有假期的,除了一甲的三人,其他人却是没有这份儿优待的。

史家双候,都在京里,史俊伟的父母却是葬在金陵的,是以,史俊伟兄妹俩商议了一番,便决定南下一趟,去父母坟上走一圈儿也好,祭扫一番也成,都是自己两人的一番心意了。

想着父母虽然没见过面,可是那一腔地拳拳慈爱之心,自己还是感受颇多的,正巧儿地,史俊伟自己也藏着一桩心事,正好儿地一道儿地了了。

去了林家,陈家,田家给各位长辈禀告一声儿,确实十分地应该的,史俊伟自己也不是那不知道礼数的,自然地,众位长辈也不好拦着他尽孝不是,叮嘱了不少,便放行了。

陈斌将自己身边儿的一位老成的管事送到他跟前儿,一块儿跟着南下,林如海亦是如此,将林家的一位供奉,瞧着是个其貌不扬的,送给了史俊伟,只说有什么只管吩咐便是了。

史俊伟也不放在心上,左不过是让长辈放心,就当身边儿放个吉祥物就是了,多养着一两个人的,他又不缺那口饭不是。

那两位,却是十分地相似,都是沉默不大爱说话的,瞧着他们木讷,不大机灵的模样,虽然极力地告诉自己,万不可以貌取人,可是史俊伟心下还是隐隐地有几分不喜。

那两位对着史俊伟的形容自然是看在了眼里,也一贯就是这样的行事,一时之间,倒也不好辩驳,只好装作不知,只瞧着往后罢了。

史俊伟将人交给了管家之后,便不管了。史家忙着要南下,对这两位难免地就有些疏忽,又是来抢自己饭碗儿的,大家也很是瞧不上眼,并不大理睬。

有礼部的安排,史家也不过是略微地带着点子吃用的东西就成了。史家兄妹两个很快地就上船南下了。

“大爷,瞧着从舅爷府上和林大人府上过来的那两位,很是不同寻常啊。咱们是不是太过怠慢了些?”

管家之言让史俊伟先是一愣,这是什么话说的,

“怎么个不同寻常了?”

“我瞧着,这两位只怕是练家子!”

管家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很了不起的事儿一样,略带着些神神叨叨地对着史俊伟道。

史俊伟听了,也不大在意,就是练家子,也不过是手上有些功夫罢了,难不成,还能飞檐走壁不成了?

瞧着他兴致缺缺,管家也不好在说什么了,便退了下去。不过还是好好儿地吩咐了下去,万不可慢待了两位先生。

十几日过去了之后,船便停在了码头上。史俊伟南下祭祖之事,史家这里自然是知道的,虽然族长不在这里,可是还是有族老们颇为重视的,要知道,这状元,可不是随随便便地就能出的。

这是祖宗显灵了,保佑后人啊。这俊伟本是嫡支嫡子来着,如今却是身份有些尴尬。

史俊伟南下,压根儿不就懒得与这些人应酬往来。略微地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借口赶路乏了,回老宅休息去了。

虽然那些奴才极力表现地很是热忱,可是史俊伟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一时间,倒是想不起来,便不大理会了。

晚上要休息的时候,史俊伟却是瞧见了脸色铁青的管家,后面还跟着那陈林两家的供奉。

“怎么了?”

“爷,这些人也太下作了,这次幸亏两位先生了,若不然,咱们只怕是要吃大亏了!”

史俊伟不过是略微地问了一句,管家就立即滔滔不绝地将今晚的事儿一一地告知了一番。

史俊伟听了,果然面色很是不好。害怕自家大爷再气坏了身子,发泄完了的管家又立即地想要开解一二。史俊伟挥挥手,问道,

“两位可是有所得”

“江南不是久居之地,公子还是早日地回京吧!”林家的供奉道。

“这史家,只怕也是长久不了的,公子还是早作准备吧!”张家的长随道。

史俊伟瞧着他俩也不打算说些别的了,也不好为难,便又安抚了两句之后,这才让管家将人带了下去,好生地安顿了。

这史家,果然是烂到根子上么?真是没想到,这些人为了将自己装进去,竟然能下了这么大的手笔。史俊伟垂下眼帘,掩着眼里的冰寒。

总归,既然人家出招了,也好回敬几分才好呢,否则,只当自己是个软柿子么?

第二天下午,一位与京中嫡支关系颇好的族老唯一的嫡子竟是与人争风,在天香楼与人争窑姐儿,被人踩断了腿!

这还了得,在这金陵城里,竟然还有人敢对着史家的人无礼,真是活腻歪了不是?

史家的那位族老仗着自己的身份,打发人去了衙门报案,也不知道身边儿的那些小厮们是怎么回话儿的,竟是半点儿也没告诉这位傲倨的老爷,与他们家公子动手之人,身份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虽然金陵府的公子也在场,可隐隐地就是个陪客罢了,豪客另外有人。金陵府接了这案子,自然不敢轻忽,又是本地的豪绅史家,两下里的关系一向也不差,急忙地让人去查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师爷听了自家老爷之言,便略微有些为难地瞧着自家大人,那人知道这师爷是个稳重的,从没有露出这样的姿态,只怕此事另有内情。

便打发退了小吏门子的,询问起了那么师爷。

“老爷,史家这事儿,府上的公子爷也是参与在其中的,想要知道事儿的缘由究竟,只要老爷将哥儿请来一问,便水落石出了。”

那老爷闻言,却也顾不上自家儿子了,急忙地问道,

“那位可有差池?”

“老爷放心,却是没听说有什么,哪里有咱们的人在,若是有不对之处,只怕这会儿已经有消息过来了。”

“这就好,这就好。”

金陵府很是庆幸,连连地拍着胸脯,以示庆幸之意,又觉得自己似乎失了官威,便轻咳两声儿,复又一本正经的模样了。

那师爷自然是个有眼力价儿的,这会儿早就低着头,瞧着地砖里竟然有一窝蚂蚁,合力地搬着一个老大的点心。

却不知,这府衙官堂上,又哪里来的点心沫子了……

“来人,去内院将哥儿给我喊来,我有要紧的事儿找他。”

特地地,这位金陵府说了两声儿是要紧的事儿。为何如此呢?还不是因为自己年过五十就这么一个独子,日常,别说是老妻了,就是快要八十的老母亲,也是将他当成命根子一般地宠着疼着,万是不会让他老子有什么机会打骂的。

好在这位小哥儿自己是个醒事儿的,知道父亲是为着自己好,功课一向也颇为进益。只是,因着祖辈母亲的宠爱,颇有几分单纯罢了。

世人可不就这样,不管自己是个多么黑心肠的,只恨不得自家孩子就是天底下最为纯白之人,对着唯一的儿子,这位府堂大人也没有教过太多的手段,只想着,他年纪还小,等再过上一二年了,中了举之后,才开始涉猎这些。

听着他老子打发人叫,这小公子便立时地就要往前面去,可祖母的听了,却很是不放心,好半天儿地,问清楚了是所为何事,这才打发了孙儿去了前面儿。

可怜的金尊玉贵地孙子,为了陪京里来的贵人,竟是好几日地都没有休息好了,好歹地今儿有空闲日子,他爹又开始不消停了。

都说这隔辈儿亲,金陵的府堂大人真是怎么着怎么着都搞不清楚,这是他儿子,又不是仇人,自己也从不是那等无理随便之人,他家老太太怎么就认定了自己一定是会下狠手收拾儿子呢。

想不明白的事儿他也不大想理会,如今还是这一桩子烦心事儿要紧。京里的贵人固然是得罪不得,可是这地头蛇一般的史家也不能怠慢,前儿个,这史家那位中了状元儿的哥儿才到的金陵吧,只怕这两日,就会上门了。自己还是谨慎些子,眼看着这史家是有后劲儿的,可别得罪死了,再给家族招祸。

想的固然也多的,不过都是些胡思乱想,等着儿子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收起了那满腹的心思,一派地严肃,虽然心下满意儿子的行事举动,可面上不免地就带着几分挑剔。

这小公子虽然年轻,可也不是不知事儿的,自然是知道父亲的性子的,也不大在意,恭敬地行礼问安之后,便站在那儿不开口了。

“说说吧,这天香楼是怎么回事儿?贵人怎么会想着去那种不干净的地界儿的。”

“说着话儿,话赶话地就说起了天香楼今日里来了个头牌还是什么的,据说是琴棋书画俱佳的,儿子也不知贵人的心思,他自己说是去见识一番,我也没法子,只好地随着一起去了。”

“那怎么会和史家的小子起了冲突呢?”

闻言,那小公子却是难得的有一丝地气愤之意,金陵府最是知道自家儿子的,性子太过绵软,一向地不大与人动气,如今这丝丝气愤却是让他大为惊诧。

“那人好不知事儿,仗着自己是什么‘四大家族’的,不将儿子放在眼里也就罢了,竟是连老爷,也是有几分编排的,儿子听着不忿,有心出头说几句,可是贵人在,儿子也只好忍下了。谁知道,那小子,竟然和我们比什么财大气粗,要争一争那位天香楼的头牌,这下,恼怒的可不就是贵人了?况且,贵人还没恼呢,那小子就先张狂起来了。几下里的,就动了手,贵人身边儿的那几位侍卫大哥,哪位是好相与的?动气手来,可不是那些纨绔子弟们能抵挡的住的。”

“再者,史家那个小子嘴里还不干不净的,侍卫们便弄断了他的腿,说是给个教训,让他日后别出来丢人现眼了。贵人被人坏了兴致,我们也就散了。”

事儿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可是涉及到了京里的贵人与地头蛇的史家,金陵府就不得不慎重了。

史家族老等了两日,也没见着府尹大人出面处置这些泼皮混混儿们,心下就不大自在,这是怎么着?在这金陵的地界上,还有人敢不给史家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