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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杨氏心下厌恶,杨嬷嬷却是不敢对她有半点儿地不敬,这位奶奶,跟自家太太可没什么大区别,更甚的是,比自家太太更恨。不过,主子间的这些斗法,与自己何干呢?只要自己得了好处,那就成了!

想着自家儿子如今已经在大少奶奶的庄子上,做了庄头儿,儿媳妇儿也是管事媳妇子了,她对于背叛了自己的主子,一点儿愧疚都没有,当然,这要说起来,可真是算不上背叛呢,这府里的一切不就是大奶奶日后该管的么?如今只不过是提前罢了,太太正好儿年纪大了,颐养天年好了。

可怜的杨氏,志大才疏,就是自己身边儿的老嬷嬷,也没大笼络的住,也真是可怜的紧。

等着湘云兄妹俩彻底好全了之后,史鼐也是找好了这两位日后的栖息之地,距离保龄侯府与忠靖侯府不远。

就是如今,史鼐还是庆幸的,好在自家侄子知道轻重,没有将事儿都捅出去,若不然,自家弟弟知道了,只怕又是另一番风波啊!

如今将侄儿侄女儿分出去,实在是需要一个好的理由啊!就在史鼐发愁之时,却是清虚观的“终了真人”的张道士却是上门了。

这位一向都是个足不出户的性子,何以今儿个就来自己府上了?史鼐百思不得其解。只说这位,谁也怠慢不得啊,他急忙地亲自出迎,让进了书房内,寒暄奉茶之后,这位道出了自己来的目的。

史鼐心下惊疑不已,又想着,难不成是杨氏作的,可是杨氏还没这么大的份量能请到他呢。

张道士瞧着他面色不定,也不搭理,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儿,自然是淡定的很。

半晌儿之后,史鼐的疑心已经跑去了贾府的老太君身上去了,也唯有她,也才能指使的动这一位。

至于那些命格儿、相术的,史鼐真是半点儿也不信,因为这次这位张道士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了。任是谁,也不得不怀疑啊!

张真人可不管那些,依旧淡定地喝茶。史鼐没了法子,又有他的作保,即便是心里疑惑不已,可也只能好气儿地将他送走。

张道士上门的事儿,也是瞒不住有心人的,史鼎下午就过来了,听了兄长之言,急忙地道,

“既然大士这样说了,那就将俊伟俩兄妹分出去吧!”

“你这是什么话?大哥唯一的骨血啊,怎么能分出去呢?这样不顾缠,百年之后,我有何面目去地下见父亲大哥啊!”

“可是,这是一举三得的好事儿啊,二哥,你可别糊涂,既然张道士已经说了,那就这般吧,”

瞧着哥哥有些意动,史鼎又劝了几句,史鼐这才无奈地答应了下来。

十天半月之后,史俊伟两兄妹终于搬离了保龄侯府,这对于的说辞,自然漂亮的紧,大家虽然心下不置可否,可面上,谁不赞保龄侯史鼐一声儿,就是皇帝老爷,也是夸了一句。自此,史湘云与史俊伟二人算是鱼跃大海,自由自在起来了。

当然了,这也是表面上的,谁都不知道,前面要他们面对的是什么呢?人生总是这样,充满了未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哥哥,这里的花园子好漂亮!”

兄妹俩住了三进的小院子,对他二人来说,也是不小了,三进的宅子,也花了史鼐小一万两银子呢。谁不知道,这东城区,是寸金寸土的地界儿,不仅是宅子,还有各样的家具物件儿,都是好东西,史鼐真是大花费了一番,银子虽不能说是如流水罢,可也真不少花啊!

家产虽然没的少,可是史俊伟与湘云两个很满足了,有母亲的嫁妆,父亲的私房,他们一辈子真是吃喝不愁了!

前几年对于杨氏的隐忍,那真是有些理由的,慢慢地,慢慢地,将史家大老爷留下的私房都挪腾了出去,至于陈氏的嫁妆,这次却是正大光明地搬出去的。

史鼐瞧着大哥的私库里,满是蜘蛛网,又是灰尘缭绕的,脸色难看非常。

“只以为是个温顺的羊羔子,却不想,是个狼崽子啊!”

史鼐心下一叹,来日放长!现在可不着急!

“是呀,这都亏了叔叔啊,我们日后可要好好儿地孝顺他!”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湘云总觉得自家兄长话里有话的感觉,当然了,那也是她一瞬的怀疑而已,很快地,湘云就丢过不理了。

这会儿,她正是新鲜的时候呢,看着哪儿都觉得好,这是自己的,不想在侯府的时候,就是逛个花园子,也得挑个没人的时间才能出来,真是揪心的要死。

现在,自己想要什么时候出来都行,哥哥说了,这内宅的事儿,都由着自己管理。想着哥哥将这么重大的任务交给了自己,湘云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可心底也是发狠了一番,定要好好儿地做好了,可万不能让哥哥操心。

他们这里也算是喜乐荣荣,大房带出来的奴才实在是不够用,就算大家伙儿长了三只手,那也不够用啊,这么大的一个府邸,就算是打扫,也要费半天劲儿呢。

王姑姑说了这个之后,史俊伟却是但笑不语,只让她别担心,明天,人就到齐了。届时让王姑姑费心,下人们的规矩一定要好,他一点也不想见着如同侯府或者贾府一样的奴才。

知道自己被大爷重用了,王姑姑自然是摩拳擦掌地表态一番。对于这位,史俊伟还真是全心信任的,主要的是她是林家找来的,对于林如海,或者是林妹妹有别样的信任,很多事儿,史俊伟也愿意与她商量。

才八岁罢了,就要考量一府的前程了,王姑姑掩下自己心里的赞叹,只是郑重地应下了。

果然,第二天,已经荣养出去的周嬷嬷带着之前大房被杨氏各样理由赶出去的,或者是自己赎身出去的奴才找上门来了。人心易变,史俊伟也不敢相信全部,这都是他让人仔细地辩过之后,才送进来的,这二三十号的进府之后,立即地这府里就有了人气了。

这些闲杂事儿虽然不大费事儿,可是耗时间的很,史俊伟自打搬家之后,又请了半月的假,好在夫子们瞧着他往日的进度不慢,又是小小年纪,差不多被赶出府了模样,很是爽快地应了他。

当然,史俊伟也不可能到处说是自己要求着分出府去的,对吧?别人要脑补,爱多疑,有善心,那还能怪的了自己么?

等忙忙碌碌地一番事儿了了之后,史俊伟又面临着另一番的事儿了,自家妹子要一个人待在府里了,这可真是大大地不妙啊!

好在,他是个机灵的,路途上遇到了自家在庄子上住的舅母张氏。张氏对于史家兄妹意味着什么呢?那简直就是母亲一般,史俊伟当即就哭着跪倒在了张氏脚下。

他是真没想到,就算有自己出面,舅母还是受了这么多苦,老了十岁不止!

“俊伟不哭,舅母很好,若不是当初因着你,还不知道要流落去哪儿呢!舅母很高兴,就是你舅舅,如今正受着苦,却是谁也救不得!”

张氏只要想到丈夫与长子流放北地,就忍不住地凄苦。

“母亲,还是先家去吧,这外面儿,人多眼杂的,可保不齐就有那有心人。”

听着声音,瞧着身段儿,虽然面容大变,可赫然地就是史俊伟的启蒙先生,陈均!

“好好,永安说的对,我们家去,湘云呢?她还好么?你说说你啊,小小年纪的,这样折腾,可该怎么好呢?上什么寒山书院啊,这里是你这样的世家子能来的么?那样的苦楚,你真的能受的了么?”

众人便是边走边聊,张氏紧紧地拉着外甥的手,史俊伟虽然觉得舅母的手变粗了,可是温暖如昔。说句大不敬之语,只怕张氏比母亲更像是母亲,只是陈氏给了自己生命,他心中也是感激的。

“舅妈,我和妹妹都很好,如今我们也分出来单过了,妹妹在内宅也孤单着,我只想着,赶紧地过来庄子上,将舅母和表哥接回去,让我们兄妹也有个家。”

张氏却是没有立即地应下来,沉吟不语。

“舅妈,我知道你心中只怕是有些忧心的,可是我如今要回书院上课了,也是整日地要住在书院,实在是没时间,也没法子回家的,妹妹一个人在家,我如何地放心的下呢?总不能我就此回家吧……”

瞧着他说的可怜巴巴,可是张氏还是没有立即地答应,自己如今是个什么身份呢,若是让人知道湘云是自己教养长大的,日后说亲的时候再拿出来诟病的话,那她可真是万死莫辞了。那可是孩子一辈子的大事儿啊!

很快地,就到了张氏母子如今落足的庄子上,庄子并不大,出息的也不多,只是个二十顷的庄子罢了,当然了,在这个村子上,却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了。

虽然住的远,可是还是有人瞧见了陈家来了位穿着富丽的小公子,坐着那样亮闪闪的马车来的,往日就说了,这陈家母子二人神秘又有股子说不出的味道,如今一瞧,果然啊,说不得他们就是落魄的有钱人家啊!

刘姥姥之前就与陈氏来往的密切,这下,许多人都上了王家,来打听一番,刘姥姥被挤兑了几句之后,也是急了,她老婆子真是没说谎啊,这人家有个富裕亲戚啥的,还能日日地拿出来了显摆了?

“行了,行了,我啊,这就上门儿去看看,你们这些人啊,真是……”

“青儿,将那些干菜收拾一篮子出来,我带着去上陈家去,既是来了为小公子,那么板儿爷一起去吧。说不得这还是你的造化呢。”

王狗儿也同意,自家岳母是个有见识的,儿子跟着去,绝对不吃亏,急忙地让妻子将儿子略微地收拾了一番,他家如今可不是之前那样的穷酸破落户了。

刘姥姥自己也是打扮的光鲜亮丽了许多,平日过年的衣裳都上身了,可见其郑重之意。

牵着板儿,祖孙俩就往陈家去了。陈家看门的都知道太太最爱与这刘姥姥来往,而且,这刘姥姥虽然是个乡下人,可也知道些子礼仪地,一边儿地让人通禀,一边儿地就将刘姥姥往内宅带。

刘姥姥瞧着这次他们的郑重,更是对来着的身份猜测不已,这位到底是个什么祖宗呢?别是国公府宝二爷那般的人物吧?

张氏刚拉着俊伟的手询问他们这几年的生活呢,听闻刘姥姥来了,立即地让人将她迎进来,一边儿地对着俊伟道,

“你不知道,这位刘姥姥,可真是个妙人儿,我初到这庄子上,还多亏了她呢……”

史俊伟才不会说自己当初买这个庄子,就是因为刘姥姥,只是从没想着,有一日能派上大用场。瞧着史俊伟面上并无半点儿地嫌弃之意,张氏更是欢喜起来了。

虽说自家的孩子自己知道,可是谁能确保那些黑心肠的恶人会不会将哥儿教坏呢?

这内宅的手段,可真是防不胜防啊,她绝对不相信,杨氏对着小姑子留下的钱财不动心,定是自家哥儿姐儿心地好,这才没让人给骗了。

经历了一番家破人离散之后,张氏对于人性,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往日里,那些和老爷称兄道弟的,谁出现过了,若不是小外甥,只怕自己与儿子还不知道要落到什么境地呢。

想想这几年的这些波折,张氏又觉得一腔地心酸泪了。好在,很快地,刘姥姥就进来了,张氏便收了自己的心事,与她寒暄,

“这乡里乡亲的,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呢?你老也太过客套了!”

“这不是听说你家来了为尊贵的亲戚么?我想着,这冬日里也没什么好吃的,也只是秋天晒了各样干菜罢了,虽然你府上也有,可好歹地也是我们的一番心意啊,只要你别觉得寒酸,那就是了。”

“多谢你老想着了。哝,我的外甥儿,从京里出来,正巧儿地就遇上了,我家永安便带着他回来了。俊伟,这位是刘姥姥,往日里对着咱们家,也是百般照顾的。”

“姥姥好,多谢你老人家了!”

史俊伟端着笑脸儿,郑重地行礼道。

“哎,哎,这可使不得,瞧着哥儿就是高门大户上出来的,我一个穷婆子,哪里受的了你的礼呢?”

刘姥姥连忙地摆手,又是往后退了几步。板儿却是认出了这位是谁,书院里每次考试,头一名的那位,从不与他们来往,都是独来独往的,谁知道,竟然在这里遇上了。

史俊伟并不知道这位也是寒山书院的,只是略微冷淡地点点头,史俊伟这副模样,又想着他往日里在书院都是高冷的模样,板儿也不敢叙同窗之谊,对着史俊伟,也是行了平辈间的礼之后,站的远远儿地,并不热络。

刘姥姥心下抱怨这孩子上不得台面,瞧着这哥儿,家里定是大富之家,也不说攀附的话,只是结交一二,往后也是个助力不是?

人一辈子,谁还没点儿难处了,往往不经意间结交的朋友,说不得才会帮了你大忙呢。

刘姥姥的这些心事也只是她自己放在肚子里转转罢了,这既然来了,又是提着礼过来的,张氏自然是要留了刘姥姥祖孙来吃饭的,可刘姥姥自己又不白目,知道人家是团圆之意,她还哪里能那么没眼色呢?立即地,就带着孙儿告辞了。

张氏留了一程,瞧着她是真心不留的,这才没法子了,将锅里新出来的点心放了两碟,肉菜又放了两道,这才让人好生地将她送了出去。

史俊伟瞧着新鲜,又觉得这样才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倒是很有几分自己小时候的情形。

只是,那样的场景也只能在梦里出现罢了,而且随着自己越来越融入到现在的生活,现在的身份,对于过往,也是越少地能想起来了。

瞧着小外甥满脸地好奇,张氏便很是好笑地解释了一番,“这乡下生活,其实比城里更加地舒心,人与人之间,也是透着赤诚,若是两家交好,自然是要有所表示的。这刘姥姥,自打我进了这庄子,三番五次地告诉了我好些的事儿,我们人生地不熟的,难免就有那些黑心地想要欺骗我与你表哥,还是多亏了她呢。”

“我瞧着这位姥姥,也是个好的,性子又好,说话儿也有趣。”

史俊伟说了这话儿,张氏还要说些什么,就听见下人们回说,饭菜已得了,可要上菜?

张氏怕饿着了俊伟,便立即地让人上菜了。乡下人家,自然也没有那精细地好厨子,张家也算是入乡随俗,就算往常里吃着略微有些粗糙的吃食,如今也是另有一番滋味儿的。

史俊伟自己吃的也是津津有味的,便半点儿也不见嫌弃的意思。张氏只当他是吃个新鲜,也不大在意,只是不停地给他夹菜。

吃完饭之后,众人这才又好好儿地叙话起来,史俊伟又旧事重提,略微地带着几丝委屈和害怕,张氏听了,哪里还能不应呢?即便知道史俊伟怕是有夸张之意,可她还是忍不住地心疼了。

瞧着在自家母亲面前一副娇憨小儿之态的史俊伟,陈永安冷笑一声儿,这位可真是多变的紧,想着往日里他的狠辣,果然是天生的么?

舅母既然答应了,史俊伟就更加地迫不及待了,立即地就吩咐了人回去府上报信,又让湘云给舅母与表哥准备院落,他这样的欢喜,竟是与往日里的冷静截然相反,陈永安这才信了他真是毫无芥蒂地接纳自己与母亲的。

本来还有些小心思的陈永安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心下对着史俊伟就有了两分儿地愧疚,这日后,自家这位表弟但凡说的在理,陈永安都从不辩驳的。

却说长随们打马回府,将自己一行人是如何遇上了舅太太与表少爷一事儿告诉了姑娘。

不说湘云是如何地喜极而泣,即便是哥哥再如何地与自己保证了,可是她还真是揪着心,就怕表哥与舅母有个三长两短地,这一辈子,可要如何安心呢?

想起舅母对自己的爱护,湘云心下更是悲伤了。又听着哥哥明儿会带舅母与表哥回府。湘云更是庆幸了,这好在时搬了出来,若还在那府上,别说婶娘不同意了,就是叔叔只怕也不会答应的。

湘云立即地带着婆子们亲自地为舅母和表哥准备住处,这一向都是些上好的东西,姑娘平日里也是满意的紧,怎么今儿个,就是这般地嫌弃呢?

丫头们心下略微地腹诽几句,可也不敢说出来,只被湘云指挥的团团转,这个帐子不配舅母,那个摆件儿太小了,总之,湘云是万般地瞧着不顺眼就是了。

好容易地,收拾出了两个还略微能看的过去的院子,湘云才算是长舒了一口气,这端着茶杯,她就觉得,自己这又何苦呢?明儿才能见到舅母呢,若不然,她也和哥哥一样,去城外好了。

这个念头一旦冒头,却是怎么地也止不住了。留下了王姑姑在府里留守,湘云便带着绿沫青叶两个,在小厮长随们的护送下,出了西直门,直奔小王庄而去。

听着表姑娘到了,众人都是大惊。张氏却是等不得了,立即地放下茶盅子,抬脚就往外走,一边儿走还一边儿数落史俊伟,

“这丫头胆子怎么这样大呢?都是被你给纵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呸呸,瞧我这乌鸦嘴。总之,俊伟,我和你说呀,你可得有分寸呢!”

史俊伟默默然,舅母的心思压根儿就没往自己身上放,他可是在舅母的左手边儿,她对着右手边儿的表哥说话呢。

湘云往里走,这里张氏往外走,两拨人就在当院儿会面了。湘云瞧着老了不止十岁的舅母,竟是“噗通”一声儿就跪在地上了,也不管地上到底不平整还是有石子儿。张氏更是心疼了,上前两步,就将湘云半搂半抱在怀里,娘俩瞧着彼此,都是心酸不已,便是“心肝肉”地哭了起来。

史俊伟与陈永安二人互视一眼,也是有些心酸的,只是男人家,也不能大喇喇地掉眼泪啊,只得极力压了下去,将二人劝说了。

哭了好半晌儿,史俊伟觉得自己都快要撑不住要掉眼泪了,张氏才与湘云俩停住了眼泪。

进屋之后,又是说一程哭一程的,刚开始,史俊伟陈永安两个还想着劝说一二,到后来,都是淡定的很了。

张氏瞧着他俩在这儿也不自在,自己与湘云也说不痛快,挥挥手,将儿子与外甥打发了出去,又叮嘱了陈永安带着俊伟在附近走走,也算是散散心了。这才回头来与湘云又叙前情。

听着两个小孩儿在内宅受的各样苦楚,张氏更是心疼了,真是没想到,那杨氏面上瞧着是个慈和的,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好生地安慰了一通湘云之后,才轻描淡写的说了些自己自老爷出事儿之后的际遇。

史俊伟托人将他们一家子女眷以及陈永安买出来之后,她当机立断地就让大儿媳妇儿带着孙子孙女儿回了娘家,虽然儿媳妇儿想着要陪着婆婆同甘共苦之意,可是她如何能忍心孙子孙女儿受苦呢?

好在亲家还算好,也是顾惜自己的女儿与外孙外孙女儿,她又将史俊伟打发送来的银钱,一大半儿都给了儿媳,想着她生活不至于艰难。

如今,自己在京里也是吃穿不愁的,只是担忧流放北地的老爷儿子,再者就是想念孙子孙女儿了。

各种苦楚也唯有她自己知道,她又是个心窄的,但凡有点事儿,就会闷在心上,如今又是这样的,真是说也没个地方说去。

如今这一场哭泣,也算是发泄之意,将往日里那些存在心里的郁气也算是排解了些许。

等她二人哭啊说啊笑的,直闹了个精疲力竭,这才算完了。立即地就有婆子丫头们赶紧地劝了。张氏瞧着湘云有些萎靡的模样,就知道她耗神太过了,心下也有些自责,又是懊恼,自己好歹是个大人了,怎么还这样和个不知事的孩子一般呢。

梳洗一番之后,湘云便依偎在舅母身边儿,不大一阵儿就睡着了。张氏细心地替她掖好了被子,这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

“云丫头呢?”

史俊伟瞧着舅母身后并没有妹妹的身影,略微有些奇怪地问。

“她呀,说累了,便睡着了!”

张氏一开口,就觉得嗓子干哑的紧,果然是说话说的太多了么?

“母亲,喝点这个,润润喉吧!”

陈永安想着刚刚吩咐人泡的菊花茶,便立即地倒了一杯,递给了张氏。张氏接过喝了一口之后,才觉得好了许多。

“嘿,这丫头!”

史俊伟一副无奈的模样倒是逗笑了张氏与陈永安,瞧着他这副模样,也知道平日里对着云丫头宠的不行。

“舅母,准备一番之后,明儿便回家吧,我与妹妹两个,可真是孤单的紧。”

“好,已经应了你了,自然是不会反悔的,你也不用再装可怜了。”

瞧着他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张氏打趣道。

呃,这大人们都这样精明,都是一副打趣看笑话的模样真的好咩?略微地带着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让张氏与陈永安笑的更欢了。

当夜,便是宿在了这小庄子上,湘云也是各种地满意,这样有趣儿的地方可要多来才是呢。当然,这姑娘也不是完全白目的,并没有说出来。

第二日一大早,史俊伟也是早早儿地起床,想舅母和表哥辞别之后,便去书院了。

陈永安便在天气暖和之后,护着母亲和表妹,一起去了史家兄妹俩现在居住之地。

张氏瞧着这住了好一阵子的地方,还真是舍不得的紧,可是湘云怕舅母再变卦,便不停地催着丫头婆子们赶紧地收拾东西,然后赶紧地走人。

张氏也不戳破她那点儿小心思,便任由她施为了。当然,瞧着才这样大点儿的小姑娘,说的仅仅有条的,张氏心下也是满意的很,只是,又想着,只怕她也是吃了大苦之后,才会这样懂事吧!

想着,外甥儿的担忧果然是有道理的,内宅再没有个支撑的,也不知道湘云丫头该多辛苦呢?

这样一番下来,她走的心思倒是比湘云更迫切些了。叹了口气,想到了刘姥姥,又吩咐人包了些礼,等自己走了再送去王家,也算是尽了两人的情分了。

“等日后哥哥有空了之后,我们再出来庄子上玩吧,也算是散散心的意思了。”

瞧着张氏上了车子之后,还是有些恋恋不舍地瞧着渐行渐远的小庄子,笑着安慰道。

张氏闻言,回头之后摸摸湘云的小脑瓜儿,但笑不语。

等到了府上之后,瞧着宅子虽然小,可是收拾的还不错,她这才信了儿子和外甥的话,这两个孩子,果然是没吃亏。

“舅母,瞧瞧,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院子,表哥的在前院儿,和哥哥的院子挨着,咱们俩的院子也是挨着的,这样彼此间都有个照顾,可半点儿都不孤单了,您说可好?”

“好,这样的好东西怎么能胡乱地摆出来呢?还不赶紧地收回去了!”

张氏瞧着多宝阁上摆着的那个白玉瓶,知道价值不菲,又是小姑子的嫁妆,嗔怪道。

“才不要呢,我瞧着好看的紧,便摆了出来,给舅母用,只怕母亲也是乐意的,我从没见过母亲,瞧着舅母,和我娘又有什么区别呢?”

张氏闻言,也在不说那些了。

自此,张氏与陈永安便住了下来,本来是要拜访一番史家的两位主母的,可是史鼎前日里带着妻儿家眷南下了,杨氏与他们又交恶,湘云便不想去,张氏自是不会勉强她。

张氏进府之后,对于湘云和俊伟来说,算是有种主心骨儿的意思了,一家四口,倒也和乐。

好容易地,有了休息的日子,正巧儿地,贾府就派人下了帖子,说是贾府老太君请表少爷表姑娘前去做客。

沉吟了半晌儿之后,又瞧着湘云跃跃欲试的模样,史俊伟便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史俊伟便带着湘云去了贾府。果然,宝玉又装病不用去学里了,正好儿地,他又认识了一位唤作秦钟的小爷,两人正热乎着呢。若不是黛玉想见湘云,撺掇他,只怕他压根儿就想不起来湘云两个来。

“表弟比之前越发地不讨喜了!”

这是宝玉见到一本正经的史俊伟之后的第一念头,贾母瞧着低头不瞧几位丫头的史俊伟,果然满是赞叹。

如今黛玉在那嬷嬷的撺掇下,越发地与宝玉生分了,这可怎么好呢?还有林如海,之前说好的和宝玉的婚事,可是如今呢?却是只字不提这事儿了,这如何可以?

想着日后还要他好好儿地提携宝玉呢,若真的这样生分下去,还得了呢?

再者,还有忠顺王爷的大事儿呢,林如海身处江南,把持盐政,那可是肥差,想着林府的家产,又是累世仕宦,就是历代主母的嫁妆也是不少了。

想着贾敏生前曾经说过些隐隐戳戳的话,贾母心更热了,这一切可都是黛玉的,日后带进了贾府,可不就是宝玉的么?

有了林家的家产,又有林如海的全力提携,自己的宝玉又是个有大造化的,他日封相入阁可本就是手到擒来之事么?

贾母不知觉之间,思绪就跑远了,想的有些多了。等她回过神之后,就瞧见史湘云和黛玉两个一起在挤兑着宝玉了。瞧着宝玉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她也觉得好笑的紧。

“俊伟啊,我听说陈家太太和少爷如今住到了你们府上?”

王夫人颇为慈和地将史俊伟拉到身边,低声地询问道。史俊伟没想到这些人消息还是颇为灵通么,顶着一张无辜的表情,说着气死人之言,道,

“是呀,我和妹妹俩个,住着多孤单啊,正巧儿地遇到了京郊的舅母和表哥,他们也算是我母亲留下的唯二的亲戚了,又是那样的境地,若我不帮扶一把,只怕人说我凉薄呢。”

“哥儿果然是个宅心仁厚的。”

想到老太太那些话语,她也只能继续套着问了。总之是个小孩儿罢了,都是杨氏太蠢,连一个小孩子都糊弄不了,真是没用透了。

“我听说,哥儿将你母亲的嫁妆交给了你表兄打理?虽说是亲人,可是哥儿还是略微地留点心眼儿才好呢。”

怕史俊伟年纪轻,听不懂那些暗示之语,王夫人说的颇为直白,史俊伟当然是听明白了,可是颇为奇怪地瞧着王夫人,道,

“为什么要留心眼儿?我表兄是我母亲的亲侄儿,不交给他,依着我现在的年纪,只怕就被那些下人奴才给骗了,如何能对的起母亲的一腔慈心呢!”

“呃,那也是呢,只是怕呀,陈少爷也被下人给欺骗了呢。”

王夫人也真是没想着这个竟然这样难缠和不懂人情世故,继续循循善诱道,

“那依着表婶儿所言,却该如何呢?若不然,我去求了二表舅,让他派几个人,帮我一把?”

这话王夫人果然爱听,急忙地接话道,

“哎,哪里就需要麻烦你表舅了,你只要说给表婶听,我呀,手底下就有几个颇为能干的奴才,你若果真不嫌弃,那我就将他们派过去,跑腿儿总是行的!”

“啊,这样也行,到时候表婶将那些人的身契也一同让人送给侄儿吧,省的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要是弄巧成拙,那可就糟糕了。毕竟,我母亲留下来的那点子东西,可是我和妹妹安身立命的根本了,这个世上虽不能说人人都是见钱眼开的,可总有那么些子人,见不得别人好,就想算计人家!表婶儿,我不是说您,可千万别多心呢。嘿,瞧我,越说越混乱了。总之,侄儿谢过您的爱护了!”

王夫人只觉得自己快要被史俊伟那些指桑骂槐之语给憋死了,真是没想到,一向瞧着言少之人竟然是个牙尖嘴利的。看来,不止是自己瞧走眼了,只怕老太太也没看明白吧!

或者,老太太是看明白的,就是要自己碰个钉子,好摆弄自己的宝玉,这老太婆,着实可恶。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

我其实不想承认自己是个蠢货来着

可是想了好半天的借口

还是觉得很不得劲儿

算了

老实地招认了吧

我就是很蠢

抱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