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冕皱眉看着晏烛，问：“她怎么了？”
沈飞鸿：“不过是提升了一个境界而已，不需要大惊小怪。接下来就麻烦白老师了。”
“……”
提升境界……
白冕很少能看见东方修士提升境界，但他知道，修士想要提升境界好像都要遭遇劫难。雷劫、情劫之类的，伤身伤心。
可晏烛本来就不是普通人，她是烛龙，也就没有这种劫难了。
这个沈飞鸿，刚才和他争执半天，只是逞一时之快。
他早就知道晏烛会遇到这种事，一开始就想把净化的活让给他，却不明说，而是争上一争。
这个老家伙在尘世生活久了，竟然有了点少年心性。
他打开翅膀，悬浮祭坛之上，拿出天使权杖，控制着圣洁的力量，朝外净化着瘟疫，消除人们身上的症状和病痛。
渐渐的，他们的流脓流血被遏止了，伤口还是收缩结疤。
又过了一会儿，疤痕消失，身体恢复成正常。
但这还没有结束，白冕吟唱着什么。
这些村民恢复了力量和健康，长期缺乏的营养在这段时间呢被疾速补回。骨瘦如柴的病人们一个个都长得健壮极了，根本就看不出来他们刚刚大病初愈。
“菩萨，菩萨！感谢鸟仙菩萨！”
“谢谢鸟菩萨！”
村民们对白冕跪地磕头，说着感谢的话。
白冕眉头挑了挑：“……”
“噗。”沈飞鸿用拳头捂住嘴，不让白冕看见他的笑容，可笑声还是从嘴里传出。
无论什么时候，能黑一把天使，他总是高兴的。
当然，他很欢迎李铁杉这样已经脱离天使队列的存在，但白冕还是现役天使，立场摆在那里，便也没有亘古不破的同盟。
至少可以嘲笑他来取乐，沈飞鸿幸灾乐祸。
“哼。”白冕哼了一声，愤怒地对村民们咆哮，“天使，我是西方大天使长的转世！”
村民们匍匐着，继续磕头：“谢谢鸟仙天使！大恩大德，小的们做牛做马都愿意报答你！”
白冕放弃纠正，叹了口气：“……”
也就是区区幻境中的棋子而已，不跟他们计较就是了。
瘟疫被控制住，按理说幻境的任务已经结束，可无论沈飞鸿怎么尝试，都无法将幻境里的人带出去。
……
在被困的第二天下午，晏烛在木屋里醒来。
身下是硬邦邦的床，闻着味道应该是村民新造的。
因为灵力透支，又因为代入了上神做出命运的判断，她觉得全身都不对劲。
她下了床，走到外屋。
沈飞鸿和白冕一直守在外屋，桌上摆着幻境地图，讨论得如火如荼。
“为什么我们还在幻境里？”晏烛揉着仍然有些发涨的脑袋，问。
沈飞鸿：“我们可能来到了阴阳幻境。”
晏烛：“什么意思？”
沈飞鸿：“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就像双鱼图那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晏烛：“？？？”
白冕插话解释道：“幻境有两个世界，一阴一阳。想要离开幻境，需要将两个世界的疾病都治好才有效。”
沈飞鸿：“混沌已经来到了这个幻境里，因为有两个元神，才能生出两个世界。我们都要小心，一旦在幻境里被抹杀，那就等于灰飞烟灭了，灵魂会在幻境中消失，无论谁都无法将他救回来。”
“……………”
晏烛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黑暗生物走来了！
混沌这个阿家伙到哪儿都阴魂不散。
好在还是有解决幻境的办法，那就在村子里继续找另外一个世界的疾病就好了。
三人分开，在村子里到处寻找可能生病的人。
村民们在白冕的帮助下，得到了营养支持，每一个人都很健壮。他们之中有些人的胳膊甚至比晏烛的小腿还粗，上面全都是肌肉。
之前看过这些村民们感染的样子，晏烛心有余悸，并不想跟他们靠得更近。
“女菩萨，来来来。”有个摆摊的老婆婆对晏烛招手，看起来想给她推销自己摊位上的东西，“这盒胭脂送给你。”
“……”
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晏烛犹豫一下，将胭脂接下来。
反正是白送的，不拿白不拿。
可这是幻境，等出了幻境后，里面的东西大概都带不走。
既然这样，还不如现在就用掉它。
她当即打开胭脂盒，闻了闻。
胭脂是红色花朵捣碎后调合而成的，有着很浓的花香。
“味道真好闻。”晏烛笑着赞道。
“我来帮你涂吧。”老婆婆接过胭脂盒，沾着胭脂，将手伸向晏烛的脸。
晏烛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她粗糙的手指在她脸上磨蹭几下，可涂抹的位置怪怪的。
“？”
这不是胭脂吗？为什么当眼影来用。
画她眼睛做什么？
“那个，我能照镜子吗？”
“哈。”那老婆婆涂完后，看着晏烛的脸，突然面目狰狞，发出如同鬼怪尖叫一样的笑声，“她不是女菩萨，她是蛟娘！她是吃人的蛟娘！”
被她这么一喊，周围的人对着晏烛指手画脚，根本就没再将她当做恩人。
“？”晏烛拿起镜子，却见自己双眼下被画着血红泪痕，胭脂在嘴角上涂抹，变得像裂口女一样。
如果不是她认得出自己，差点就把铜镜摔在地上了！
幸好自制胭脂很容易擦掉，她用手背擦去胭脂后，脸上一片红色。
“怎么了？”
白冕和沈飞鸿从两个方向朝晏烛飞来，纷纷在她身边降落。
“她……我也不知道……”她使劲用手背擦去脸上的妆。
两人将晏烛护住，隔开她和老妪。
“最后一个献祭的是我的儿媳！她从小就善良，恪守妇道，规规矩矩的，给我儿子生了两个女儿。我的儿子死后，她兢兢业业地维持着这个家！她肚子里怀着的是遗腹子！她是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你非要选中他去献祭？！！”
老妪咆哮着，将一个摊位上的胭脂都打翻了。
红色如同血泪，洒在村口阡陌上，触目惊心。
女童：“奶奶，奶奶……唔，我好害怕呀！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