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文字看起来没有丝毫感情，只是写了一段事实。
谁又知道，藏在这段事实后，有怎样悲伤的故事？
晏烛托腮，看着讲台上的林果果，小声说：“如果这不是梦，而是真的记忆的话，也太可怕了。”
林果果声音好听，结合实际例子也不算无趣，只是大家都对课程内容感到乏味。下面很多人交头接耳，课堂上响起了一片嗡嗡的声音。
晏烛听着听着，就想打瞌睡。
“啪——”
讲台上，黑板擦被重重地扔到地上。
晏烛被惊醒了。
周围一片寂静，学生们纷纷安静了，看向讲台上发怒的林果果。
林果果瞪着学生们：“不想听课就别说话！别打扰其他人！”
实在是太烦闷了！
讲的内容学生不爱听，可又不得不讲。她不像资深老师那样有那么多丰富教学经验，她当老师也才第一年，更是第一次当辅导员。
她已经做好准备了，可他们就是不听她的话。
到底要怎样才能做得更好？
再结合社团里那些总是跟她对着干的老油条，艺术班里自以为很厉害很有才华的学生们……
为什么她就是没有威慑力呢？
林果果沉默着，站在讲台上，喘着气，脸色难看极了。
台下学生们一开始的确很安静，可当台上的老师安静久了之后，下面又开始说悄悄话了。
“她怎么了？”
“大概亲戚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暴躁？”
“听说上次社团活动的事，副校长不开心，说这么太乱了，不和规矩。”
满堂窃窃私语，加起来就成了哄闹。
她是不是发怒似乎无关紧要。
没人在乎。
没过一会儿，学生们又自娱自乐了起来，将台上的林果果当成了透明人。
林果果很难堪。
这样一下，更没有人听她上课了。
她转身，在电脑上点起了PPT，又将备课本上的笔记翻看了一遍。
还是无法沉心静气继续教课。
实在教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上课非常心烦意乱，怎么都集中不起来。学生又完全不配合她！
讲台下，学生们更吵了，还有角落里不知道在聊什么竟然爆发出哄堂大笑的。
这些学生实在太过分了！
林果果一怒之下，冲出教室。
不上了！
教室里的学生们面面相觑。
晏烛和风不玄坐在教室边缘，对视一眼。
“你说这难道是昨天的梦吗？”
风不玄：“也不是没有可能。人们无法记得梦境中的事，但梦里的情绪会影响着人。梦本来就是情绪的映射。也可能是她最近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才做起和童年经历有关的梦来。”
晏烛想了想，问：“今天晚上，能再进入她的梦里吗？”
她有些后悔。
她昨天是第一次进入别人的梦境里，对一切都呆呆的，还有点糊涂，就没有出手干涉。可这既然是林果果的梦境，即使看不见梦境的主人，梦境主人自己一定是知道梦里会发生什么。
当时就应该把她的父母劝开的。
说不定，缓解了昨天晚上的这场梦，今天林果果就不会这么没耐心了。
“可以是可以，不过，李哥和上神昨天没有回来，今天应该会在店里。我还没把这件事告诉他呢。”风不玄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脑袋。
晏烛吃惊：“你给李哥招揽生意，居然没有告诉他？”
风不玄摆手：“不就是一桩生意嘛，世界和平不好吗？先接了再说！其他的再想办法。”
晏烛：“那今晚怎么办？去哪里好？凉亭？”
学校里人多眼杂，玩这些东西，可别把其他学生吓到。
凉亭周围有监控，而且还可能遇到情侣在那边拉手手吟风弄月。琴房里偶尔也会遇到人，晏烛遇到过白冕，而风不玄和白冕在夜晚练习的时候，偶尔也会遇到其他人。
“我有一个绝佳的地点，那里不会被人打扰。”
“那儿？”
“去白老师的办公室。”
“……你疯了。”
风不玄笑道：“没有疯。他办公室就他一个人用，大多数时间都闲置着，也没有人敢在他的办公室里装监控。而且白老师也自己人，万一他看见了，也只会当没看见那样。”
“……”
总觉得是个馊主意。
不够，的确没有更好的去处了。
半夜。
风不玄竟然弄来了白冕办公室的钥匙，拉着晏烛悄悄潜入他的办公室。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白冕的办公室。
她们不敢开灯。
昏暗之中，办公桌上的装饰品发着莹绿色的光芒。靠近一看，是一个羽毛装饰品，巨大羽毛插在笔筒里，羽毛上根部是绿色的。
晏烛正打量着这造型奇特的羽毛笔，背后，风不玄用手机点亮了灯。
她挪动办公室会客桌的两张藤木扶手沙发的位置，方便她和晏烛面对面坐着。
更多的就不需要动了。
再说，她们本来就是偷偷潜进来的，最好不要被白冕发现。
“好了。”风不玄将占星骰子和星盘放在桌上，又拿出了两片花瓣，分别定位晏烛和林果果的，“这个你握着。”她将一片花瓣递给晏烛，另一片放入星盘中。
随着花瓣放入，星盘在黑暗之中，发出神秘的紫色光芒来。
风不玄问：“准备好了吗？”
“嗯。”晏烛深深吸了口气。
她有点希望林果果今天会和昨天一样，梦到相同的梦境。她专门翻了很多如何化解童年阴影的方法，还看了好几个缓解家庭矛盾的节目。
可另一方面，她又期盼果果老师今天能做美梦。
梦境中的斗殴会带着梦境主人自己的主观视角，增加那血腥暴力的感受，沉浸在这样的梦境中，实在太可怕了。
眼前画面消失，脚下就像流沙一样。
晏烛和风不玄再次来到林果果的梦境里。
满目都是红色。
还是那个陈旧的屋子。
墙上，地上，到处都是血迹。
在电视柜前方，掀开的小木桌边，果果妈妈倒在血泊中。血液从她胸口渗了出来，她的胳膊和手掌上都被化开，皮开肉绽。
她的心口里扎了一把水果刀，脸色苍白，正在呼唤着林果果的名字。
“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