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楠心里一阵发酸，程父帮李沐做了很多事情，她是知道的，短信里清清楚楚的记录了。
这算是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只是这封信......
“这封信是班主任给我的”程煜目光转向她，解答了她心里的疑问。
班主任？这是程煜一直以来对陈迎的称呼。
“她怎么有这封信的？”
这完全是两个没有交集的人，又怎么会？
不过她忽略了一点，他们两个人是有交集的，而中间这个纽带是程煜。
也正因为是程煜，所以才把这封信给了陈迎。
“那天上午，他来我们学校了，是来问我学习情况的，还带了一包雪红果，挺好吃的......”说到这里程煜勾了勾嘴角，眼睛里满满都是笑意。
“他把这封信夹在了给班主任的资料里，大概想着高考完给我的，不过提前被发现了”
“他说......他想要我的原谅，他为什么不自己跟我说，是因为我，太不近人情了吗？”
想到这里，程煜的手指紧紧蜷在一起。
他确实太不近人情了，否则也不会一点机会不给程林生，也不会现在这么心痛后悔。
程煜低下头，赵之楠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可想而知，他现在是痛苦的。
她下意识伸了伸手，可一想到现在的状态，手又停在空中，慢慢攥成了拳，无力地垂在身侧。
他们之间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的一切像是静止了一样，好像都凝结在了空气中。
“可以抱抱我吗？”
程煜之前也经常软萌萌地撒娇可没有哪次能让赵之楠觉得心酸难受。
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但是留下了很深的印记。
看着程煜的眼睛，水光漫漫，感觉里面翻涌着各种情愫，和悲伤搅在一起。
赵之楠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准备将程煜拥入怀，可还没等她抱住程煜，反被抱住了。
她靠在程煜的胸口，听着心脏强有力的跳动，眼睛里的酸楚更甚了。
感觉，已经好久了。
程煜胸口猛烈地上下起伏，像是忍耐着什么，她能感受到他的炙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耳畔，她的脸颊。
一定很难受吧，忍耐很久了。
她伸出手，轻轻拍在程煜的后背，慢慢抚摸着。
感觉到脖颈一片凉意，一片湿濡，她不敢轻易扭动身体，生怕打扰了少年的悲痛。
只能用手掌摩挲着他的背部。
她的少年，有着不太宽厚的背，但是能扛得起全家人。
太累了吧。
程煜低低的啜泣声，像一只失落无处回家的狗狗。
......
过了很久，程煜才缓过来，一直吸着鼻子，但是没从赵之楠怀抱里起来，反而还用脸颊蹭了蹭。
“我后悔了”程煜的声音低低的，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
“可是他......听不到了”
“我今天，一直在说，我后悔了，对不起，我的后悔了，我早就应该原谅他的，不是吗？”
程煜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他肯定会听到的，不会怪你”赵之楠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安慰他。
“爸真的会听到吗？”程煜从赵之楠的怀抱里出来，吓着眼睛看着她，像是一个小孩子在问“他会不会在天上看着我”。
这声“爸”是程父期盼已久的，是程煜在他生前没有叫出口的。
“他会听到的”
现在的程煜，像极了以前的她，那个时候她也有满肚子的话要说给赵父，她也有后悔的事情。
“好”程煜眼圈红红的，眼睛里满满的红血丝，这几个晚上他没有睡过，现在完全是绷着一根弦来找赵之楠的，他想把自己心里的话通通说出来，通通告诉赵之楠。
此时的赵之楠，对他而言，是一个倾听者，是能拯救他的人。
“那天，妈过来，问我要不要跟她走，我拒绝了，但是我叫了她一声妈......”
“我刚叫完，她就哭了......”
“原来，他们都在等，只是我一直执着不肯原谅，是不是太小心眼了？”程煜说完这句话，笑弯了眼睛，可是笑着笑着，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隐忍住心底接而来三的悲痛。
他蓦地看向赵之楠，轻吐一句话：“我不想再后悔了”
赵之楠瞬间明白了程煜言外之意。
可那件事真的可以翻篇了吗？
程煜看得出赵之楠心底的犹豫，不过没有给她一丝一毫地机会，直接把她揽进怀里，紧接着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像是一场世纪阔别后地重逢。
程煜的吻充满了慌乱，他在害怕赵之楠的拒绝，害怕赵之楠的犹豫，他不想听到那些，只能用一种野生动物原始的情绪来表达。
这个吻充满了占有，充满了势在必得。
自从感情稳定下来，程煜对赵之楠一直都是温柔的，很少像现在这样具有侵略性。
赵之楠感觉自己的唇瓣被不停地啃食，像是把所有的情绪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出来了。
很快，她就适应了这样的吻，两个人都将自己的情绪付诸行动，用这样的方式，让对方感受着自己内心的焦灼，像两个互相舔伤口的人。
......
赵之楠喘着粗气，看着面前的少年，四目相对，言笑晏晏。
程煜抓着赵之楠的手没有再放开，生怕她跑了一样，十指紧扣。
“阿煜，不过那件事跟我有没有关系，我都要说一句对不起，他们都说我是不幸的人，跟我一起没什么好处......”
赵之楠顿了顿，抿了抿嘴唇：“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程煜把赵之楠的手抓在嘴边，轻轻吻了两下：“嗯，准备好了，不过，你并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所有的幸运都是你带来的”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这样。
她的幸运是面前这个少年带来的，是他牵着手，带着她一起走。
“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你逃不掉了”程煜说完这句话挑了挑眉，强势的可怕。
不过，这才是真正的程煜。
不带犹豫，不带惶恐，喜欢就去喜欢，想做什么就去做。
还有，不后悔。
月光撒进房间，照亮了赵之楠和程煜的心，而那个令他们牵挂的人，就这样在天上，笑着看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