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站在公安局门口，看着天空的暖阳，心里一阵凉薄，现在肇事者就在里面，他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香烟是压制情绪的良药。
突然想起赵之楠说让他少抽烟。
勾了勾嘴角，眯着眼，舌头在口腔里扫了一圈，又将烟凑到嘴边吸了一口。
没过多久，程煜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头看去，卢皓正走出来，看到他勾了勾手：“搞定了，你可以进去问话，不过时间有限”
程煜将手里的烟扔在地上，将吞进去的烟吐了出来。
“皓哥，谢了”
“不谢，都是一……”
两个人瞬间相觑无言。
卢皓一阵懊恼，平日里也没见自己嘴上这么没把门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概是没休息好短路了。
他将胳膊搭在程煜肩膀上：“咱们赶紧进去吧”
程煜点点头，笑了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肇事者还坐在审讯室里，听到门响了，不耐烦地看了看，咂了一下舌，转头对警察说：“警察叔叔，我可都认罪了，您还要怎么样啊？”
他察觉到进来的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善茬，尤其是穿着羽绒服的那个人，看着年龄也不大，带着阴狠的目光，像是要把他活剥生吞，心里突然有些发毛。
“阿晧，你们聊聊？我们在外面等，不过也就给你们几分钟”其中一个警察拍了拍卢皓的肩膀，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卢皓知道程煜不是冲动的性子，可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这件事不同与别的。
程煜走到肇事者对面，靠在身后的桌子上，双手环胸看着他。
肇事者察觉到冰冷的目光，抬眼瞟了一下，又迅速低头，心备受煎熬，感觉要不是在公安局，自己一定会被面前这个人打死。
程煜能看得出他的紧张和恐惧。
“我有事问你”
“什、什么事？”
程煜没有回答，只是说了些别的：“你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不过……”
他猛地起身，把手撑在座位的隔板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肇事者：“你最好还是掂量掂量”
“你、你要做什么？”男人吓得脸色煞白，说话也不利索了。
“不会把你怎么样”程煜又靠回桌子边，低头看了看手指。
“说吧，谁指使你的？”
“没人指使我，我就是喝醉了”男人说的治理气壮。
“是吗？那你的账户上最近怎么进账一笔？”这件事是程煜他们来之前想办法查的，只是转账那侧只是查出来是一家在L市的公司，具体的还需要调查。
“进账，我挣的钱呀”男人眼珠来回动了动，声音高了八度。
“据我所知，你就是普通的工人吧，你不知道这肇事逃逸的后果？有命赚这笔钱，可有命花吗？”
“你别瞎说，那边……”男人一说到这里，吓得瞳孔放大，赶紧闭了口。
“那边？什么那边？”
“没有、你听错了”男人慌慌张张否定着。
可是程煜已经看出端倪，勾了勾嘴角。
“如果我没说错，应该就是他们承诺你，一定保你没事……”程煜说完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看着程煜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群蝼蚁，奋起反抗了一把：“没有的事，就是我自己的问题，没有别人”
程煜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凑到他面前：“希望，他们没辜负你，好自为之”
肇事者的目光有些松动，不过程煜没有给他机会，拉开门，走了出去。
卢皓看了看，也跟了出去，门外的警察走了进来。
肇事者的脑袋里一直想着程煜说的话，以及渐渐走远的脚步声。
程煜走出公安局抬头看着天空，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他已经松动了，你不继续问了？”
卢皓以为程煜会问下去的，那个人已经有所松动，只要再问下去一定会得到结果。
程煜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手机处于录音状态，点开全部删掉了。
一个也别想跑，不管是肇事者，还是幕后推手，都休想。
……
赵之楠和卢妈妈一直在小院陪着阿婆。
程林琴好像有什么事情，急急忙忙出去接电话了。
期间，阿飞和卢扬也来过，说是来找程煜，最后也离开了。
看着阿婆一脸憔悴，赵之楠心里备受煎熬。
卢妈妈知道赵之楠心里在想什么，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着。
赵之楠感觉到，咬了咬口腔里的嫩肉，吸了吸鼻子：“我去做点吃的吧，干妈，你陪陪阿婆”
卢妈妈看着赵之楠离开的背影，心里轻叹一声。
赵之楠待在阿婆的房间里，自我谴责的感觉强到压得心脏疼，与其把自己压死，不如做点吃的给他们，至少帮程煜把这件事扛过吧。
那之后再考虑别的问题。
赵之楠对于厨房还是很熟悉的，清楚地记得食材在什么地方放着。
从柜子里拿了一把挂面，又拿了两颗西红柿，拿了几颗鸡蛋，就做个简单的吧。
赵之楠一边切菜，脑海里想到的都是程煜。
程煜做的龙须面特别好吃，算是赵之楠最喜欢的了。
不过以后可能没机会了吧，想到这里眼睛里的眸光暗了下来。
……
程煜他们和卢扬、阿飞碰面以后，一起回了小院，看到屋门没有关，直接走进来。
听到厨房有动静，还能闻到阵阵香味。
“不会是阿婆在做饭吧？”卢扬指了指厨房。
程煜皱了皱眉头，向厨房走过去。
掀开帘子，看到那个绰约的背影，心里一阵。
他没想到赵之楠会来，以为经历过昨天的事情，赵之楠不会再登门了。
看到她背影的一瞬间，心里有一个角落，种子正在破土发芽。
赵之楠听到有声音，转头看去，却没注意到自己还拿着刀，看到程煜的一瞬间，手抖了一下。
“嘶”
刀刃切到了手指，刀从赵之楠的手里脱落，掉在案板上，发出“咣当”一声。
“怎么了？”客厅的其他人出言问道。
手指的鲜血不停地往外渗，可赵之楠像是忘记了一样，眼睛里只有程煜，只是那么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