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陈军快步朝我走来。
学生们快要下课了，我也开始准备工作。
“高辉，你咋在这里卖烧饼了？”陈军肥肉颤抖地走到我的摊位前，用不可思域的语气问我。
我听了之后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愤怒，我为什么沦落到这种地步你不是最清楚吗，现在反而还跟局外人一样问我。
“两年前你卷走了公司里所有欠款，我一无所有，欠下累累巨款，你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赶紧将我的钱还回来。”
我压抑许久的热血终于按捺不出，我一把揪着陈军的衣领愤怒地说。
这两年时间，陈军比以前还要胖了，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牌子，看到他这副样子我恨不得狠狠给他两拳！
陈军见我这么激动，赶紧将双手举起做投降状：“高辉你不要激动，我今天来找你就是回来补偿你的。”
“两年前我突然离开也是迫不得已，那时候我一夜欠下百万赌债，债主上门抓住了我，要是我不能在当天拿出钱来还，他们就要砍断我的手脚，还要将我的老婆卖到窑子。”
我冷冷地对他说道：“不要跟我说你的理由，我只需要你将钱还给我。”
我和他当年那份情早已断掉，在我的眼中他就是一个背叛者，忘恩负义的人。我以前那个好兄弟，创业的好战友，在两年前已经死了！
“我今天就是来跟你说这个事的。我这两年也是过得居无定所，奔波劳累，但是我心中始终记得，我最对不起的人还是你高辉，我无数次在暗地里发誓以后要是有钱第一个回来谢罪。”、
陈军说的话我并不相信，我对他已经失去了基本的信任。
再说一个人如果两年时间居无定所，奔波劳累，眉宇之间也不会有那种从容的富贵神色。
这两年我瘦了，他却胖了。
“不要和我说那些废话，我只要你还钱。”
陈军无奈地对我说道：“高辉其实我也想还你钱，所以我这次有发财的机会第一时间就来找你了。”
“我不想再掺和你们那些风风雨雨，我只要钱。”
我揪着陈军的衣领用力一提，他立马哎呦地叫。
“我现在手上也没有现金流，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啊！但是这个项目我是真心想拉你进来，高辉你的能力我是清楚的，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差你进来帮忙，我们就能开启项目赚大钱。”
“什么项目。”
我稍微冷静了些，平静地问他。
“建辅导学校，楼房都已经建得差不多了，就差人员筹备和企业管理了！这个是从一名教育商承包下来的业务，我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将这个项目抢到手里。只要两个月后我们能将一套成熟运转并且盈利的辅导学校交给他，我们就能得到两百万。”
“现在的家长越来越重视教育，恨不得从幼儿园开始就让孩子上辅导班，他们在教育上的投资基本上不计较代价，可以说这是必赚的项目！”
“除了那两百万现金奖励，我们每年还能得到学校的固定分红！”
陈军说起这个项目双眼发光，看起来比我还要激动。
尽管陈军在这里说得天花乱坠，我仍然不为所动。我也不是愣头青，听着项目就能热血沸腾，商场上的门门道道深着呢，一个不小心就极有可能被人给坑了。
“我将我那份股权出售给你，换成现金。”
我仍然坚持将现金拿到手，什么股权什么项目都是虚的，只有将现金实实在在拿到手才是真理。
“高辉我现在实在是没有现金，要不这样你等我两个月，等我这个项目完成之后，第一时间就将钱打给你。”
“不过那都是些小钱，咱们年纪也不小了，都明白钱不是省来的而是挣来的，要是没有开源的功夫，就算再节流也没用。”
天气本来就热，陈军还在我面前噼里啪啦说个不停，我的心更加烦躁了。
“学生下课了，你让开一点，我准备做生意了。”我不冷不热地对陈军说。
陈军朝我叹了一口气：“难道你真的甘心摆一辈子摊吗，就算你愿意，嫂子也愿意吗？”
他这句话触动了我的心弦。
陈军并不知道我和吴薇薇已经离婚了，在我们合作阶段他时不时也来我家吃饭，算是认识吴薇薇。
吴薇薇和我离婚的一个原因是我生意失败，失去了所有。
如果我卖一辈子烧饼，吴薇薇和谭丽她们一辈子都会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我！
我不想成为他们骄傲的资本。
“这样吧，我回头再联系你出来慢慢谈，你先做生意。”陈军想了想对我说道。
看着孩子们源源不断地从门口冲出，朝我的摊位奔来，我也没有心情和陈军多说，直接将他晾在一边。
“行，回头你再找我。”
“老板，来一份原味武大郎。”
“老板，来一份肉松章鱼烧。”
“哎，稍等一下。”
我忙不迭地开始做小吃。
陈军还没有离开，他站在我摊位好几米外的地方看着我做烧饼，我也没空搭理他，只是余光时不时会看到他庞大的身躯。
他看了几分钟之后就走了。
我的生意一直到十二点才慢慢减少。
十二点半已经基本没什么客人了，我收摊走人，开车去医院。
柳芊睁着眼躺在病床上，她的身边有一张折叠床，但是没看到人。
我轻声喊了一声：“柳芊。”
她赶忙转过头来：“你来啦？”
我问她：“吃饭了吗？”
“我爸回家给我带饭了，他等会就过来。”柳芊的声音还是要有些轻微。
“感觉怎么样了，好些没？”
柳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天花板：“嗯，活着真好。”
都说一个人只有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才懂得生命的真谛，在新闻上看到一个人自杀失败后，往往会变得无比珍惜生命，我从柳芊的身上看到了生命的光辉。
“我想坐起来看看外面的树，能扶一把我吗？”
“好。”
我小心翼翼地扶着柳芊的手臂和肩膀，将她的身体带起来。
这感觉让我回到了女儿刚出生的时候，我对待女儿所有举动都是那么小心翼翼，仿佛她就是一个气球捏成的小人儿，稍微用力一点她都会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