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何大人自然不必担心。”哲王对他保证道，“本王还能跑了不成？”
“哈哈哈，王爷爽快。”何翊昧着良心说着假话，其实在他的心里，他更看好的是晋王殿下。
然而这却让锦衣卫捷足先登了，他也只能抱着退而求其次的想法和哲王合作。
毕竟若是没有这一步动作的话，那今后若是晋王登基，拿东厂就不是仅仅被锦衣卫压制的事情了。
赌一把总还是有些机会的，但说是一点儿决定都不做的话，也不符合何翊的行事风格。
晋王这边下了朝就赶忙让凌霄来了一趟王府，想要和他商议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今天本王看着我那弟弟表情有些不太对劲，恐怕这件事情还另有隐情。”晋王一边思考着一边说。
“王爷的这个想法是对的。”毕竟在朝堂上的时候，凌霄正正好好的看见了晋王殿下那担忧焦急的表情。
当时他的心里也十分疑惑，黄河水患的事情又怎么能跟他扯上关系呢？
但若是说和他没有一点儿关联的话，那为什么今日早朝上哲王殿下，又非要跟晋王殿下去争夺这个机会呢？
虽说是修筑堤坝是一件利民利国的好事，做好了肯定会收获大量的民心，然而这却也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毕竟周期过长，再加上现在因为这件事情，百姓流离失所，饥不择食的情况下，就容易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所以这次去离州，也存在着很大的风险。
平日里贪生怕死的哲王竟然主动来关心晋王，想要代替他前去，那这一系列的动作就有些让晋王思量了。
“其实无论如何，只要我们做好万全的准备，总还是......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的。”晋王道。
“下官不这么认为。”凌霄摇了摇头，面色有些凝重，“殿下，下官刚刚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晋王有些吃惊，因为他实在预料不到让凌霄这么慎重的事有什么。
“殿下你仔细想想看，有什么事情或东西能够将哲王殿下和黄河水患的事情联系起来？”凌霄道。
晋王听他说完了，这个果然皱起了眉头，“让本王仔细的想一想。”
“他之前连离州都没有去过，怎么能够跟这件事情扯上关系呢？”晋王面露疑惑。
“不对，”他突然顿了一下，“那就只有一件事情了。”
晋王突然将头转向了凌霄，想要确定是不是那件事。
凌霄顺着他点了点头，“工部早就由哲王殿下代管了，然而在之前离州修筑堤坝的时候，正是由工部全权处理此事的。”
“下官记得当时皇帝命国库拨了好多的款......那段时间哲王殿下又急于拉拢当朝权贵......”
“所以你也认为是哲王在那时吞了修筑堤坝的银钱？！”晋王还以为凌霄想的那件事和他想的不一样。
“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啊！”晋王楠楠自语道，“他怎么敢？！这......”
“这也是我们都小瞧了他的地方，哲王虽然有些贪生怕死，但是在对待某种事情上，却有一种执念。”凌霄正色道。
“如此一来，这件事情就说得通了，不然他也不会再朝堂上冒着被皇帝斥责的风险，想要代替您前去离州。”
“对，这样就说的通了，他心里肯定也清楚，一旦这个事情落到本王的头上，那就说明把他贪污的证据赤裸裸的摆在了本王的面前。”晋王道。
“以哲王的性格......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凌霄，那你说说看，哲王接下来会打算怎么做？”晋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料。
“殿下，您恐怕已经想到了吧？”凌霄突然挑了挑俊朗的眉毛，玩味的一笑。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晋王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但是并没有出声斥责他。
“世界上只有一种人，永远不会开口说出实话。”凌霄慢悠悠的说。
“那就是——死人。”晋王道。
“殿下肯想就好，没想到哲王殿下要比下官想象的还要狠毒。”
凌霄叹了口气，皇位这个东西，想必还说很多人都在意的，甚至为了争夺它，不惜做出各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下官明日会去皇宫面见陛下，请求陛下准许下官同殿下您前去。”
“好，本王就在此谢谢你了。”晋王定定地看了他一瞬。
凌霄朝晋王笑了笑，“殿下无需同我这般客气，在之前的时候，多亏了殿下从旁相助，不然也不会有我的今天。”
“也是，你我二人之间，无需客气。”晋王也释然了。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提醒殿下一下，既然哲王殿下想要取您的性命，那必然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或者是他还会做更过分的事情，为了掩盖住此事。”
“那凌霄你觉得他究竟会怎样行动呢？”晋王现在完全已经把凌霄当成自己的主心骨了。
“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会将这整条线上的人全部买通......”
“但是这样肯定有些不现实，毕竟不可能所有人都齐心协力，那么这时候就有另外一种办法了。”
“就是——将不属于自己这条线上的人全部换成自己人。”凌霄抬起了头。
“这......未免有些太丧心病狂了，这是要多少人的性命啊。”
晋王虽然一直在战场上厮杀拼搏，但是也觉得这一做法未免有些太血腥了。
“但这也是他现在唯一的办法了。”凌霄肯定的说道。
“这样被发现了，固然是一死，”凌霄的画风突然一转，“但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连一次机会都没有了。”
“一旦当年修筑堤坝的事情暴露出来，他的下场也不会好，还不如就此赌一把。”
“而且一旦赢了，就是那至高的位置。”
“然而到时候等待我们的，将会是？”
“如果他的计划一旦成功，我们恐怕也等不到那个时候。”凌霄苦笑了一下，“我们只能往最坏的方面打算。”
晋王显然已经被他说动了，“那我们究竟该如何做，才能破解呢？”
“殿下其实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凌霄看着他，“就照着您心里的指引做。”
“那我们不如将计就计。”晋王突然放松了下来，因为一旦猜到了，哲王的行事动机，那就是掌握了先机。
这样一来，敌人在明，他们在暗，反而更方便他们运作了。
“其实这盘棋我们的胜算还挺大。”凌霄知道现在的话题有些过于沉重，于是讲起了不算题外的话。
“你这安慰人的水准还不是一般的高。”晋王也轻松的笑了笑，“不过这盘棋可不太好下。”
“没错，一旦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凌霄继续他说的话。
“但是这同样也意味着更多的机遇。”
“哦？”晋王感兴趣的挑了挑眉，让凌霄继续说。
“殿下心里肯定也是想要那个位置的。”凌霄看着晋王。
晋王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纵使是我不想，那我也没有任何的退路了，毕竟如果是他的话，恐怕我肯定没有好下场。”
“既然如此，不如奋力一搏。”
凌霄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个位置是必须要争的，这些年来殿下在外打仗作战，也没有在朝堂上多结交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臣。”
“反而是树敌颇多，让人忌惮。”
“尤其是太子殿下被废了以后，您和哲王就是风头最盛的两位了。”
“按照前段时间来看的话，其实哲王殿下比您更有优势，因为他在朝多年，有了自己根深蒂固的势力。”
“相反的话，您的根基还是有些不稳。”
“然而现在机会就摆到了你的面前，通过这件事情，我们反而能够占据先机。”
“一旦我们将计就计，就可以引蛇出洞，进而再将哲王殿下的党羽一番打尽。”
“这不比您费尽心思的收集他的证据要简单的多吗？”凌霄道。
晋王听他这么一番下来的分析，本来有些沉重的心情都放松了，“幸好你不是我的敌人。”
晋王突然感叹了这么一句。
“当然不是。”凌霄道。
“今后若是我能登上那个位置，就必然不会亏待了你。”这句话其实是晋王的心里话。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不过，我想我不太需要。”凌霄突然拒绝了他的好意。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放心，我必然不会薄待了你们锦衣卫的。”晋王知道凌霄把锦衣卫看的十分重要，所以这样保证道。
“那就在此多谢殿下了。”凌霄恭恭敬敬的对他行了一礼。
晋王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将他扶了起来，“我说你最近怎么和我这么客气了起来。”
凌霄笑了笑，没有回答。
“接下来可是一场硬仗要打啊。”晋王感叹。
“在我看来，哲王殿下肯定会寻求东厂的帮助，毕竟将这条线上都换成他们自己的人，工程量可是不小的。”
“仅仅是他们王府的人手......肯定也是不够的。”
“除此之外，他肯定还会指派更多的人去暗杀你......”
“这一路上，肯定也是凶险万分。”
“不过我们也不必太过的担忧。”
“因为我猜测，何翊他一定不会把大量的人手都借给哲王的。”凌霄对此十分笃定。
这些年来，他和何翊斗智斗勇，早就已经把对方的脾气性格摸得一清二楚了。
何翊的性格比较谨慎，再加上要帮哲王做的这件事又是这么的......所以肯定会慎之又慎。
虽然会借他一些人手，但这个数量一定不会太多，毕竟人手如果越多，他就要越承担着大的风险。
“但是殿下，你不一样。”凌霄的双眸认真地注视着晋王，“我锦衣卫的全部人手都将听你调令。”
“到时候会着重好分配给他们的任务，一部分人要负责保护好你的安全，令一部分人要留在锦衣卫里观察各处的动静。”
“万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好对我们进行支援。”
“另一部分人就要深入险地了。”
“也就你这么理解我了，仅仅是王府的人手，确实也不够用。”晋王有些感动的说道。
“对了凌霄，我还打算让一个侍卫在必须的时候假扮我，这样可以以备不时之需。”
凌霄就喜欢和聪明人讲话，“殿下，你能这么想是无比正确的，这样我们还可以规避风险。”
“到时候让那个人假扮着你，我们就可以暗地里去做其余的事情，那个假扮的人也会吸引去大部分人的目光。”
“这样我们的行事会更加的便捷。”
凌霄和晋王又谈论了一些别的事情，总之都是为了这次去离州的事情做准备的。
之后晋王留下凌霄来一块吃晚饭，不过却被凌霄拒绝了。
“我还要赶回去看看溪画，一天都没有见着他了。”
晋王的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抹苦笑，“那你快些回去吧。”
“有时候真希望你也是我的敌人。”晋王看着凌霄离去的背影，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就算是他对夏溪画再有好感，也不可能做出那种夺人所爱的事情来。
毕竟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位置，夏溪画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他，那他又何必再做那种惹人厌烦的事情呢？
这边哲王和何翊商讨完就其匆匆的回府了，幕僚见哲王一脸欢喜的回来，就知道事情肯定是成功了。
“属下先在此恭贺王爷。”幕僚有些谄媚的说。
虽说是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但是哲王就喜欢听这种恭维他的话，是以愉悦的说着斥责幕僚的话，“这还哪跟哪？”
“以后不必再多说。”
幕僚笑着认了错，嘴上保证着，“是。”
不过心里却得意洋洋，这身为哲王殿下的第一谋士，光靠真本事是没有用的，除此之外，还要会说。
想着那些被他压制着这么多年能看当大用的幕僚，他就忍不住的得意。
“何翊说他明天就能选派了人手送过来。”
“高先生，到时候你分配一下，看看他们能做什么。”
“是。”哲王身边的第一幕僚，高先生立刻应下。
“对了，还要再选出来一些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