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翊呆呆地看向姜竟的方向，像是不敢相信他万般精致的唇角一开一合，说的是如此残忍的一句话。
可姜竟依旧神态自若，那高姓殿帅看上去也没觉丝毫异常。
姜翊忍不住道：“念亲，你要杀我？”
姜竟猛地一抖，转过脸来，原本平静如水的一张脸此时有些不可置信的扭曲，许久，他才咬牙切齿道：“拟得越像，越该死。”
字字如刀。
姜翊知道姜竟必然不肯信自己，可也断断料不道，他竟会想要杀她。
正当她这般想的时候，天边忽然响过一声巨响，周遭升腾起青色的烟雾，她感觉自己被什么人稳稳地捞起来，一个跃身便闪到了空中，远远地离开了人群。
抓着自己衣领的黑衣一字未发，姜翊也一字不发。
“你是故意教我遇见竟儿的，对吧？”许久，她缓慢地开口。
“对。”那黑衣嘴角微微扬起，可却不是在笑，反倒有些苦涩之意，“我直言相告，你不会信我。”
“你怎知我不会。”姜翊抬起眼，望着容迟面具边沿处露出的精致下颔，语气平静，“你告诉我，总比我亲自经历要好很多。”
容迟的声音却没有一丝起伏：“这不一样。”
他实在惜字如金，让姜翊不得不追问：“哪里不一样？”
“既然你怎样都会经历，我却也不愿意体验一次，你不信我的难堪。”容迟垂下眼。
姜翊犹豫了一下，许久才缓慢道：“我不只是不信你，除了我自己，我谁都不敢信。”
“是好事。”容迟言简意赅。
两个人陷入沉默。
很久，容迟松开了姜翊的衣领，姜翊这才发觉两个人来到了废弃了很久的平昌王府，周围的草色已经枯黄，显然是多年不受打理。
“你……”
“如果你不想引人注意，这里是最好的住处，虽然简陋了一些，我还是派人收拾出了一间屋子，干净可住。”容迟将脸上的青铜面具揭下来，面色平淡，“至少平安。”
姜翊看着他：“你一直都在我附近，对吧？”
容迟皱了皱眉，不明白她忽然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不说清楚，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承了你的好意，实在心里有愧。”姜翊扯动嘴角，勉强笑了笑，“真是奇怪，我这样的人，居然还会心中有愧。”
她慢慢仰起脸：“今后，容二公子还是与我，各走各的路吧。容二公子的复仇之路，我不劝解，我的生死，也不牢容二公子费心了。”
“你没事吧？”容迟哑然地勾了勾嘴角，“离了我，你会死的。”
“我本就是个死人。”姜翊垂下眼，“还怕死不成？”
“……为什么？”容迟实在不解姜翊为什么会忽然这样说。
“因为我们所谋不同，容二公子想要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付出代价，而我想要的，只是我在乎的人平安，尽管……所剩无几。”姜翊微笑了一下，“容二公子，你也是其中之一。我希望你平安，可你平安的前提，或许是，远离我。”